“痛苦啊......你是我的唯一......”
“除你以外......我别无所求......”
在追猎的停靠点上,第一次与安奇搭班的妮娅闭上眼睛吟诵。
“你在说什么。”那个时候的安奇要更加收敛一点,脸上“认知阻碍”的面具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世人未知那个黑不拉几的家伙面具底下的容貌,所以无法在委托之外寻仇。
这是安奇的刻意安排,生活在都市里从事着白金使的工作,隐藏好自己是十分有必要的。
妮娅睁开眼睛,安奇看到了那双与众不同的,蓝色眼睛。
“我最喜欢的......诗?”
妮娅回答安奇提出的问题,随后返还了一个问题,“所以你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不然我只能叫你‘黑不拉几先生’了。”
“事务所不是给过你代号了吗,叫我那个就行。”安奇还是回避了告知别人自己的身份,“就像我会叫你的代号‘妮娅’一样。”
“不是哦,黑不拉几先生。”妮娅坦白地跟安奇说道,“我的名字就是‘妮娅’,所以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这是一次交换,交换对方的名字。
安奇沉默,思考该如何回答妮娅,安奇那覆盖着“认知阻碍”的脸,第一次面向了妮娅。
“你在看我对吧。”妮娅撩拨了一下银灰色的长发,“所以,黑不拉几先生,你的回答是?”
“嘟嘟嘟......”两人的通讯器正巧响起,发现“血魔真祖”的位置,要开始接力追击了。
安奇庆幸自己不用再回答这个问题了,但妮娅却不依不饶地说道:“这样吧,黑不拉几先生,等这次任务结束后,我告诉我你的名字怎么样。”
追猎已经开始,漆黑的二人在都市的阴影中飞速前进。
“你就这么确信你能从这次追猎中活下来?”安奇还是回避了妮娅,“这次追猎的目标是红色警戒的‘血魔真祖’,此前已经有不少一级白金使被吸干血液了。”
妮娅的回答却是那么的简单:“我很有信心哦,黑不拉几先生,我们,也许会很有缘哦。”
追猎持续进行,安奇与妮娅是坚持最长时间的追猎者,在持续三天两夜的追猎中,安奇与妮娅终于进入“血魔真祖”的寝宫内部。
血红填满整个视野,悬挂在陵床上的血管还有血液滴落,正在汇聚人造的“血河”。
妮娅沉重地说道:“你看这些动脉血管,估计有上千人的当量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出现,“血魔真祖”海莲娜现身,回答道:“准确来说,是两千三百八十四人,五百个小孩,五百个老人,强壮年男性与女性不等。”
“你很骄傲吗?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吗?”妮娅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捏了捏,一杆骑士长钉枪出现在手中。
海莲娜故作沉思地说道:“你会记得自己吃了多少片小面包吗?只是人死了而已,又不是世界毁灭了。”
海莲娜云淡风轻的表现,让尼亚的愤怒更加明显,在白金使的工作中,情感是大忌,安奇提醒妮娅不要意气用事,说着黑色的骑士剑出现在手中。
“嗯,我知道了。”妮娅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与黑不拉几先生靠在一起,戒备“血魔真祖”的血触突袭。
“只许你们人类光明正大地活着,就不允许我们血魔艰难求生吗?”海莲娜的情感等级不断提升,掀起“血雨腥风”朝两人袭来。
兵刃相接,比人都打的血镰挥舞,不断地绞杀闯进“血魔真祖”寝宫的两个追猎者。
海莲娜不断地压制这二人,一边消磨着两个人的意志:“你们的血,很强大,我会砍掉你们的手脚,充当我的血包。”
“我会把你们做成我的眷属,我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海莲娜一刀劈下,砍向安奇守备的泄力刹那。
“你休想!!!”妮娅挡在安奇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扛住了海莲娜的斩击,一枪扎在海莲娜胸口,为黑不拉几先生创造进攻的机会。
“你这个,笨蛋!”安奇的黑色骑士剑燃起黑色的气浪,“剑刃解放”重创了“血魔真祖”。
“可恶......”海莲娜失去了80%的血液,化作一滩浊血遁去,很长一段时间内,“血魔真祖”都不会出在都市中露面了。
“你这个笨蛋。”
“认知阻碍”之下,安奇感觉到自己热泪在盈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慌张,明明从来不关心队友的死活,可为什么偏偏这一次,安奇求着妮娅不要死。
“所以,任务结束了对吧。”妮娅惨白,失血严重,“现在,黑不拉几先生,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妮娅将手平静地放在自己胸口,“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妮娅!不要死啊妮娅!妮娅!!!”
“你好吵啊!”
啪嚓!!!妮娅出其不意地攻击了放松戒备的安奇,击碎了那将安奇隔在所有人之外的“认知阻碍”。
妮娅抚摸着安奇的脸,她看到了一个没那么好看,还非常脆弱,正在热泪盈眶的脸。
“所以嘛,你真的还不错哦。”妮娅的笑容很美,美到安奇失声痛哭。
“我叫安奇,这是我的名字。”
......
安奇终于肯在任务之外的时候摘下面具了,同期的队友还是挺新奇的,不过更新奇的是,小天使妮娅好像和那个黑不拉几的家伙走得很近呐。
刚执行完委托的华返回查尼斯特,同行的队友玲问黑得像块碳的奥斯卡,那个黑不拉几的家伙去哪了。
“安奇和妮娅调在一起行政休假了,目前处于暂离的状态,怎么了?”值调务班的奥斯卡回答道,只是他的回答,引来了众多同期生的八卦。
“我偷偷看到他们两个的车票了,他们好像一起去了绫波市的音乐街。”
“哇哦,那里可是个约会的好地方,有不少高档的餐厅呢。”
“那个黑不拉几的家伙能去什么高档餐厅,最多去‘嘭嘭烤肉’那里消费吧。”
“啊,那也太掉价了吧。”
.......
同期队友的交谈,安奇与妮娅并不了解,只不过安奇确实没有带妮娅去高档餐厅,而是穿行在炊烟味浓厚的街道上,安奇走在前面,妮娅走在后面。
果然啊,安奇还是带着妮娅来到他常去的那家炒面馆。
“喂喂,好不容易就我们两个出来一次,你就不能浪漫一点吗?”
妮娅鼓着嘴对安奇“指指点点”,“每次叫你出来,你总是乌泱乌泱叫上一群人,不是华与玲就是奥斯卡,你就不能一个人来吗。”
“额,呃......先不说这个了。”安奇尴尬地拉着妮娅坐下,不用看菜单直接点餐,“你听我说,这里的环境虽然比不上高档餐厅,但味道真是一绝,你信我。”
“给我一点信任的底气啊,你这个木头脑袋。”妮娅长叹,但炒面上得很快,那尝尝吧。
“唔,这个好好次(吃)......”妮娅惊喜地说道。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安奇摸摸鼻子,表示信自己没问题。
“所以,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呢?”妮娅放下碗筷,认真地看向安奇。
“呃......”安奇本想回避妮娅那双晶蓝色的眼睛,但妮娅的下一句话让安奇不得不直视她的眼睛了。
“你不说的话,那就我先开口了。”
安奇挠着头:“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你先开口呢。”
安奇深吸了一口气,鼓鼓劲刚准备张开嘴,就听到妮娅抢先一步说了出来:“我喜欢你。”
安奇凝固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面色微红的妮娅。
妮娅脸上笑意不减:“看吧,很简单的,你也说一遍试试。”
“我喜欢你。”
安奇没有告诉妮娅,他那一天其实是为了道歉才叫妮娅出去吃饭的,安奇不小心玩坏了价格不菲的“玄钢爪”,准备正式一点找妮娅赔礼道歉的。
但是现在,去你丫的“玄钢爪”,安奇说出了那句“我喜欢你”,正式的,向妮娅告白了。
苦痛呀,你是我的唯一;
除你之外,我别无所求......
安奇所经历的一切越美好,等到他失去一切的时候,就更加痛苦。
安奇像往常一样帮老朋友干了一单委托,顺便绕了一下路去买了老婆最爱吃的炒面,可等到返回他们在绫波市的家时,安奇只看到一片废墟,与一个正在尸山血海上演奏钢琴的怪异家伙。
“炒面很暖,尸体很冷。”
安奇手撕了那个夺走了他一切的家伙,用最暴力的方式,扭断了钢琴家的三条胳膊,血溅了安奇一身。
血和炒面一样是温热的,但是再温暖的东西,也不可能温暖安奇那颗已经破碎的心脏了。
“钢琴家事件”爆发后,首脑为了防止绫波市的废墟引发对都市的二次灾害,使用“现状保存”技术彻底凝固了绫波市的变化,那飘在空中用肌腱与血管铸成的五线谱,就那样凝固在天上。
与此同时,“漆黑圆舞”像发了疯一样袭击了都市各大组织,非法的、游走在违法边缘的、做着非法勾当的合法组织,无一幸免都遭到了“漆黑圆舞”的疯狂袭击。
生态系统是相互依存的,都市的黑暗面被搅了个稀巴烂,那都市的光明面也负反馈地发生了各种各样的紊乱。
在“漆黑圆舞”进一步扭断都市现有平衡之前,首脑出手镇压了发了疯的“漆黑圆舞”,并交到查尼斯特的手中收容。
收容间内,奥斯卡看着伤痕累累,眼中没有一丝光明的安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事务所将你降级到九级,但没有限制你的行动,你还可以在暗中调查......”
安奇出言打断了奥斯卡,他坐在收容间的地板上,跟一具活死人一样说道:“别给我希望,奥斯卡,别给我希望......”
......
破败的衣衫褴褛缠绕在安奇的身上,就好像那些挥之不去的阴影,永远追随着安奇,永远折磨着他的精神。
安奇左胸的位置插着那把黑色的骑士剑,胸口只留剑柄的位置,漆黑的剑刃已经贯穿安奇的身躯,从身体后方冒了出来。
“欢迎加入我们,我亲爱的妹夫。”
埃德加利亚满意地看着安奇的“毁灭化”,向他递出了邀请函:“我在我的残响剧团留了一个‘囚徒’的位置,是为你留的,完美地符合了你的人设。”
安奇与他们,是同一类人,一样地愤恨这个世界,一样地迁怒周围的一切。
所以,也只有他们这群毁灭之人,才能接纳像安奇这样,踏入毁灭的都市人。
但意志还未被“毁灭”完全侵蚀的安奇,顶着被“认知屏蔽”逐渐覆盖的脸,朝埃德加利亚发起攻击。
“别这么激动嘛,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交流。”埃德加利亚横着镰刀挡住攻击,“妮娅也有很多很多话想和你聊的。”
妮娅傀儡喊着“嘎吱嘎吱”,挥动手中的长枪朝“寂黑哀默·安奇”的刺去,覆盖着破碎盔甲手抓住骑士长钉枪,妮娅傀儡冲进安奇的怀里。
安奇终于又一次抱住了自己最爱的人,尽管自己最爱的人正在自己的肩头疯狂地啃咬。
将妮娅傀儡推了出去,傀儡的脸上溅着安奇的血,正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埃德加利亚高兴地问安奇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我的妹妹正在向我们问好呢。”
积怨已久的人,现在终于可以发泄仇恨的怒火了。
“血魔真祖”海莲娜血锥频发,穿刺安奇的身体,血影的镰刃在变作怪物的安奇身上溅射,安奇的血就像被撕裂了大动脉一样喷射了出来。
虚弱不堪的安奇,即使是操控傀儡战斗的傀儡师,也可以挥着手杖暴击安奇的脑袋,傀儡师像打高尔夫一样朝倒在地上的安奇脑袋上暴抽。
“我早就梦想着这样做了,就跟你当初抽爆我儿子脑袋的时候一样。”
傀儡师不会忘记,“漆黑圆舞”闯进他破旧的研究所时,逼迫着他关掉一只傀儡的控制器,让他关掉儿子的抑制器就为证明他手中的傀儡是个危险的东西。
“我的儿子只不过喜欢把人折成三角,你怎么能说他是怪物,还抽爆了他的脑袋。”
红色的丝线像纺针一样在安奇肌肉组织里走线,又被傀儡师粗暴地扯了出来,一瞬间的皮开肉绽,让傀儡师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进入毁灭化的安奇,获得了近乎变态的恢复能力,但是超速再生的代价,是在恢复的同时承受百倍的痛苦。
馆长有些乏了,不是毁灭之人折磨安奇的手段没有新意,而是她觉得,什么都没有改变。
“哦,此话怎讲呢?”卡利斯坐在馆长旁边的座位上,询问这馆长对于舞台上正在上演的剧目有何看法。
“嘛,安奇将自己的悔恨倾泻,轮转之后,被这悔恨影响的人又反过来在安奇身上倾泻痛苦,这是一个循环,很没意思的循环。”
“那馆长认为,该怎么斩断循环呢。”卡利斯问道。
馆长喝着汽水打了一个嗝:“当然是,等待一个破局的关键点了。”
舞台上的虚无弄臣手中捏出一把“虚无缥缈”,准备削掉安奇的胳膊,再欣赏胳膊是怎么再生的。
但就在虚无弄臣准备动手的时候,一只闪烁着金光的手,突破了虚无弄臣的胸口,击穿了“小丑”空荡荡的胸膛。
贺雅抵着弄臣的后背,将自己的整条胳膊尽可能地捅了出去,“找到你了,从黑森林走出来的魔法少女。”
突然出现在战场中的贺雅,成为了这场战争中破局的关键点。
其他毁灭之人脱离了剧本,从幕后冲到台前,海莲娜却被一刀紫色的裂时斩击劈中,傀儡师也被绿色的逆时一击轰飞。
意料之外的色彩出现在电影院中,这是的故事的走向已经完全脱离剧本了,埃德加利亚头上青筋暴起,“你们,到底要闹哪样啊,乖乖按着剧本去死不就好了吗。”
贺雅推开被重创的虚无弄臣,说道:“怎么可能乖乖去死,我们,还要拯救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