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生张开嘴笑了一下,居然是一嘴的尖牙。
少主闭上眼睛,十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把稚生抓住,粉衣少女倒在地上眼睛泛酸,咳嗽不停。
这时小妇人终于把楚惟的短刀弄到了地上。
两人正捣鼓着把短刀捡起来,那边一直跪在地上念念有词的年轻人忽然看见了两人的动作,爬过来大喊:“你们想跑?你们想自己跑?来人啊!他们想自己跑。”
“你丫的,”楚惟给了他一个肘击。
这青年非但没安静下来,反而喊的愈发大声。
楚惟和他扭打起来,眼二人看着要把少主都吸引过来,小妇人艰难的反手从地上握住短刀的刀柄。
她又惊又喜。
就在她欢喜即将成功时,一个黑影盖下来,胆小的小妇人咽了口口水,阿五的声音在上空响起。
“——是你们想跑?”
妞妞的娘只是一个从未出过江都的年轻妇人,哪见过这个架势,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说不出话。
楚惟意识到什么,瞳孔微颤,不管这扯着嗓子的人,大喊了一声姐。
阿五一柄斧子砍下,咣当一声,妞妞娘整个人直挺挺摔在地上。
她绝望地看着楚惟,浑身震动两下,嘴边吐着红色的血泡,不断有血从她体内涌出。
她倒在血泊里,被血染红的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些什么。
楚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身子往前一扑试图用手按住那极长极深的斧头痕迹让血停止喷涌,但都是徒劳无功。
她睁着眼睛,嘴仍然一闭一合,但嗓子发不出声音。
“姐,你说什么呢?大点声好吗?”
楚惟的声音有些颤抖,妞妞娘整个人像被浸在血里,苍白的脸毫无生机,睁着眼张着嘴,再也没了声音。
又一次,楚惟又一次因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无力。
楚惟岔着腿跪在地上,忽然仰天大笑了三声,眼眶泛红。
阿五拿着还在滴血的斧子换了个位置。
楚惟恶狠狠地盯着那斧子,对着阿五大喊道:“杀了我!”
阿五被他忽然大声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人是发了什么疯,竟生出一丝退却之心,他摇了摇头,握紧了手中的斧头。
打扰到少主的人都该死。
他扬起斧子,楚惟并没有闭上眼睛,照理说人在这种时候都会闭眼,阿五感到有些奇怪,从那狼狈的断眉少年的眼睛里他好像看见了熊熊烈火。
楚惟身上没有那种求死之人的万籁俱灰,而是向死而生却不服的桀骜之气。
他感到一些不安,手中的斧子落下的速度慢了点。
他总有一种不敢细想的预感,斧子离颈部只差一毫时,阿五突然感觉周围的风向有了些变化。
不对。
他缓缓回过头,只见空中一白衣公子手执利剑翻了个身然后一脚踹在他的后背上。
阿五摔在地上滚了许多个圈。
此时像是为了迎接他的到来,所有哭声戛然而止,几乎所有目光都投在叶风阑身上。
叶风阑一袭白衣,迎风而立,淡淡开口道:“我来晚了。”
听到这话,楚惟喉咙一痒鼻子一酸差点没忍住,最后低着头说了一句:“你可算来了,差点赶上给我收尸。”
阿五的斧子掉在楚惟的膝盖边,叶风阑用剑挑掉了绑住楚惟的绳子,递给楚惟一块干净的帕子:“擦擦吧。”
楚惟用沾满血的手迟疑着接过手帕。
说时迟那时快,叶风阑都没看清他的动作,前一刻还魂不守舍的人,下一刻就已经拾起斧子就要去砍躺在地上的阿五。
只是楚惟还没劈下去,斧子就被一把剑拦住,往后震了几步,被叶风阑一把揪住。
是那黑衣服的少主,正阴郁地看着两人。
云鬼楼是按照实力排名,阿五的实力不差,不然也不能位居第五,而这个刚出现的白衣服男子却能一脚把他踢飞。
“你是何人?”
叶风阑手握着剑,看着与他面对面站着的少主道:“你既没有打算自报家门,便也无需开口问别人的来历。”
一言不合,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剑。
楚惟只看见叶风阑宛如一阵风从自己身边吹过,周围凭空生出霜寒,他感觉脸颊生疼。
阿五后背这一脚挨得不轻,滚了几圈摔得七荤八素,勉强站起来就看见少主和那白衣少年打得热火朝天。
少主的剑法霸道张扬,如一轮血月当空,叶风阑的剑法从容不迫,却招招凌厉不落下风,如白蛟重出冰层。
都是他没见过的招式。两人的内力不断向外涌出。
楚惟胸口一闷,暗道一声不妙,果不其然,回头身后这些普通百姓个个口吐鲜血。
磅礴的内力在上空汇聚,血月和白蛟呈于上空对峙,剑在空中相碰,两人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杀戮之气。
白光一闪,众人被震退,这坍塌之地多了一块塌陷。
那大洞一半冻结成冰,一半却是血水。
叶风阑脸色煞白,少主唇边泛红,两人的剑却没有移动分毫。
“你确实很强,为何要收着自己的实力。”少主说着,忽地抬手,旁边一个倒地的书生被他吸了过去。
紧接着叶风阑便感觉这个少主的内力如洪水般喷涌而出,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叶风阑看着那枯瘦的书生尸体掉在地上,抬眼看周身浓黑的少主。
“这是巫族的百绝魔功,上古邪术。”
少主几乎是立刻皱起了眉头,看叶风阑的眼神从探究渐渐变成了不悦,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修习邪术,人人得而诛之。”
叶风阑对上那个眼神,带着一种莫名的胁迫感缓缓道,他的声音如同夏日山林间从鹅卵石上流淌向下的山泉水,清透又平静。
他想怎么云鬼楼不做杀手生意,反而做起鬼的生意,原来是为了修习那早已被明令禁止的巫族邪术。
巫族早已绝了,他们的功法也在当年被四大长尊烧毁。
云鬼楼怎么会有?
阿五也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人能识出来,耳边响起主子恶魔般的低语,当即觉得不妙,站在坑上提醒道:“少主,天要亮了。”
“阿五,你今天话有点多,”被叶风阑捅破,少主的脸黑得能滴出墨。
阿五只好搬出主子:“少主,你别忘了主子的话。”
少主听到那个称呼,当即停手,抬头便见天边翻白肚。
他虽心有不甘,但知道义父最讨厌忤逆他的人。
看来这次不能打得尽兴。
他从袖子里抓出一把黑色粉末,往书生尸体上一撒,尸体发出滋滋的声音,在地上消失的一干二净,毫无痕迹。
“还会再见面的。”
少主丢下一句,和两个下属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风阑没强行去拦他,他刚刚与那少主交手之时,就可以感觉到此人实力在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