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天走在青石板路上,略显古朴的青石想必存在了极长的年月,偶尔有几块突出或松动。
路边生长着不知名的植物,郁郁葱葱。行人经过都不会多加留意,对他们而言早已司空见惯。
“这里居然还有植物?”大风天蹲在路边,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蓝调看了一眼这片绿色,道:“嗯,不过这里的植物都是灯塔培育的杂种,凡是有名的旧世界植物大多都在灯塔内部。”
“原来如此。”大风天还是觉得神奇。
有人从她身边经过,刚想嘲讽一句又来了个土包子,因看见她蓝黑夹杂的发色而急急收住声音。
“原来是外围的驱魔人......”那人缓缓走开,心里嘀咕着驱魔人在灯塔里见过那么多好东西,居然还会对这里的杂种小草好奇不已。
即使在发达的b区,发色依旧是一个判断普通人和驱魔人的重要标准。普通人不允许染头发,一旦被抓到就是巨额罚款,运气不好还要坐牢。
用灯塔的话来说,独特的发色只属于高贵的驱魔人,平民染发属于僭越!
大风天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心情美妙。她按照泥胎发来的地址,很快来到了对方所在的旅馆。
这是一幢足足有五层高度的淡红小楼,门口种植着各种植物,乱中有序,富有美感。
巨大的牌匾上写着“临江酒店”四个字。
“这是灯塔商人开办的旅馆,从b区开始,大多商铺或是旅店都是灯塔商人管辖的经济类项目。”
蓝调说道,“在这里个体商贩很少见,因为他们售卖的低等物品缺乏市场。”
大风天点点头,开门走进酒店内部。前台站着一名文静的年轻女性,见到大风天进门便打招呼:
“欢迎光临临江酒店,本酒店由附属于黄色灯塔的灯塔商人开办,为普通居民和驱魔人提供吃住服务!”
她朝大风天微笑道,“您好,驱魔人大人!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大风天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阵仗,怔愣了半秒便说道:“我和人有约。”
“好的大人,我来查找一下......”她极有职业素养地在面前的光幕上翻找,很快便微笑确认道,“请问您是蓝调大人吗?”
大风天点头回应,对方关上光幕,说道:“二楼往里走第三间房,沙沙大人在那里等您,如果您需要其他服务可以随时联系我。”
女孩目送大风天往楼上走去,面带微笑地等待下一位客人的光临。
“好厉害的b区。”大风天踩着木制的楼梯往上走,吱呀吱呀的声音非常独特。
蓝调哈哈一笑:“你很快就能适应了,说不定还能想起曾经和我在o区享受过的荣华富贵呢。”
她记忆中的大风天在除了参与实验外,其余的时候的确过着相当不错的生活。
不过这种不错相比于实验的痛苦来说不值一提。
大风天弯弯嘴角,她发现越靠近世界中心,自己好像越发接近以前的那个少女。
这是一种灵魂的接近,她并未恢复记忆,但潜意识正在慢慢影响她。
二楼的房间不少,每扇房门都贴着号码。大风天按照前台女孩的说法来到了门牌号为“203”的房间外。
她刚准备敲门,面前的门就快她一步先打开了一条缝。泥胎的半截脑袋探出房门:“进来吧。”
大风天脚步稍顿,很快走进房间。
房间不大,但各种家具都有。布局简约复古,比外围的住宿点不知好了多少倍。
泥胎坐在沙发上,平淡地说:“住一天半块翡翠石。”
大风天一惊,这物价有点太膨胀了吧!
像是看透她的想法,泥胎呵呵一笑:“临江仙是b区最靠外的城市,交通最为便利,城市规模在周边一块地区也是最大的。”
“如果你去隔壁的阳春曲,价格就会正常许多。”泥胎解释道,“先坐吧,我给你倒茶。”
大风天看了她一眼,默默坐到了泥胎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一杯散发浓郁香气的茶水很快被送到大风天眼前的茶几上,不只是茶香,还能闻出极淡的花香。
泥胎也为自己斟上一杯,动作熟练无比。随即,她坐了下来。
“喝吧,没毒。”泥胎抿了口茶。
大风天没动作,开门见山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蒸汽从茶杯里晕出,泥胎眨眨眼,放下杯子:“你既然来了,说明对我不算敌视。我在银鱼上送走了小阿芒,也算帮了你们一把。”
“你不怕我是来抓你的?”大风天目光落到她身上,从泥胎的表情上丝毫看不出惊慌。
“你不是灯塔的执法者,没有义务抓我。”泥胎冷静地分析道,“我看得出来,你对正义有着一定的追求,但同时你也不像是认同灯塔。”
大风天笑了声:“你怎么知道我不认同灯塔?”
“废话,你要是真认同肯定会把我们上船的事情提前告诉摆渡人,但你没有。”
泥胎瞥了她一眼,似是看透了大风天行动的逻辑。
她褐色的眸子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你不喜欢灯塔,同时也厌恶反塔联盟的滥杀之人。我想,你是中立的。”
“而且我查过,你的信息很不对劲。虽然挑不出错误,但缺失的部分太多了。由此我判断,你极有可能是黑户。”
“让我猜猜,你之所以不告诉摆渡人我们的事情,是想要趁乱避开她的追查吧?”
泥胎似笑非笑,说完这一切,她继续低头安静喝茶。
她的对面,大风天早已变了神色。她和蓝调在脑中交流,两人都陷入了一种微妙的状态。
“这泥胎是真的挺聪明的。”蓝调赞叹一声,“不妨听听她想干嘛。”
大风天古怪地看了泥胎一眼,她和蓝调几乎都要被这人看透。
对方看起来和自己年纪相仿,绝对不超过二十岁。但她的机敏和睿智却远远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
半晌,大风天端起茶杯。
“你想做什么?”她问,敌意缓缓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