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嫔离开了永寿宫并没有马上回自己的咸福宫,而是同恪贵人一同去了翊坤宫。
平日无事,她们最爱凑在一起逗趣闲聊。
想起今日在永寿宫受得气,她便觉得一肚子火,,此刻急需找个地方好好宣泄一番。
如懿自然也被请了过来。
宫人奉上清茶,颖嫔轻抿一口,却似被烫到般,猛地将茶盏搁下,愤愤道:“出身那么低微,不过是运气好怀了龙种,就敢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实在是让人看了便生气!”
恪贵人也附和道:“就是,她不过是仗着皇上的宠爱,就这般目中无人。想当初,她出身低微,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包衣出身,,如今倒骑到我们头上来了。”
正说着,如懿款步走来,她身上的宫装透着老气,而且看颜色像是浆洗了许多次,有些地方还有些泛白。
如懿落座后,轻声问道:“听闻你们在永寿宫受了委屈,究竟是怎么回事?”
颖嫔立马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末了还添上一句:“她出身不好,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我看她这得意劲儿,也持续不了多久。”
如懿听在耳里,只觉得有些刺耳,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难受。
下意识地紧抿双唇,眉头微微蹙起,握着帕子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随即想到这是皇上对她的保护,魏嬿婉受宠只是一时的,她深知皇上的深情与偏爱,那是她的少年郎,只要静待些时日,皇上定会处理好一切,让她成为这宫里最尊贵的女人。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而笃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极浅却满含深意的笑容。这笑容里,藏着旁人难以察觉的骄傲与自满。
她轻轻抬手,理了理鬓边的发饰,动作优雅而缓慢。
“没错,像她这种为了得到皇上的宠爱不择手段之人,绝对不可能长久得意的。”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正说得热闹,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只见进宝神色匆匆,大步走进翊坤宫。
众人见状,都有些诧异,恪贵人面带喜色,这进宝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人,难道皇上有什么赏赐?
然而接下来的话,却如一盆冷水,让她几乎控制不住面上的表情。
进宝清了清嗓子,“恪贵人在宫中行事不懂规矩,冲撞令贵妃,着禁足于咸福宫,无旨意不得外出。”
恪贵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可置信。
颖嫔见状,顿时火冒三丈,“噌”地站起身来,质问道:“公公,这其中定有误会!当时我也在场,恪贵人并未说什么过分的话,怎么就冲撞了令贵妃?莫不是皇上听信了什么不实之言?”
她心里认定一定是魏嬿婉同皇上说了什么,才让皇上误会至此。
进宝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向颖嫔道:“颖嫔娘娘也在,那正好,省得再跑一趟咸福宫。皇上说了,娘娘您性子直爽是好事,可入了这宫门,就得守宫里的规矩。罚娘娘抄佛经一百遍,也算是为令贵妃未出生的孩子祈福了 。”
听到这话,颖嫔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怎么会?皇上向来礼重蒙古,这般不分青红皂白难道就不怕寒了蒙古49部的心吗?”
进宝依旧保持着那副恭谦的模样,脸上笑意未减,“几位小主的心意,咱家自会如实转达。旨意既然已经送到,那咱家就先告退了。”
翊坤宫发生的事,没过多久便传遍了整个后宫。
众人都知道皇上对令贵妃的看重,虽心中不满,但是也都老实了许多。
反正不过是刚怀孕,还不知道是个皇子还是公主,而且这宫里最不缺的便是夭折的孩子了。
暖阁之内,烛光摇曳,将整个房间晕染出一片昏黄的暖光。
榻上,嬿婉身着宽松柔软的寝衣,斜倚在绣着并蒂莲的锦被之上,整个人散发着柔润的光泽。
进忠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中稳稳端着一碗精心熬制的滋补汤羹,热气袅袅升腾,在他面前氤氲出一片朦胧。
“令主儿,” 进忠走到榻前,微微俯身,声音轻柔。
“这汤可是奴才盯着御膳房,用最新鲜的食材熬制了许久,您可得多喝一点。您如今怀着龙嗣,这身子可金贵着呢,最重要的便是保养好身体。”
嬿婉懒懒地看了一眼那碗汤,精致的眉头轻轻皱起,眼神里满是嫌弃:“本宫身子好得很, 一股子药味,闻着就难受,你端远些。”
她自己的身体她清楚的很,完全没必要喝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要知道,是药三分毒。
进忠却没有丝毫退缩,他往前一步,目光始终温柔地落在嬿婉脸上,轻声说道:“令主儿,今日奴才听说您头晕,都快吓死了,这汤虽味道欠佳,可全是大补之物,喝了对您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有莫大的好处,您就喝一口吧。”
嬿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眼中波光流转,慵懒地摆了摆手,娇声道:“本宫说不喝就不喝,你怎的这般啰嗦。”
她虽是在嗔怪,语气里却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反倒像是在撒娇。
进忠见状,“扑通” 一声在榻前半跪下来,双手捧着汤碗,眼中满是恳切:“令主儿,求您了,就喝一口,就一口。您若不喝,奴才这心里实在是不安生。”
他眉头紧蹙,声音似乎都有些颤抖,那模样,仿佛这汤嬿婉不喝,他便要急出泪来。
嬿婉眼皮轻抬,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汤勺,而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进忠喂她。
进忠心领神会,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欣喜,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汤碗,将汤勺递到她唇边。
嬿婉就着进忠的手,缓缓张开朱唇,轻轻含住汤勺,那温热的汤羹顺着喉咙滑下,她的眼眸微微眯起,像是在细细品味。
咽下汤后,她的舌尖不经意地舔了舔嘴角,这一动作撩得进忠心弦一颤。
“好了,喝了一口了,你走吧。” 嬿婉靠回榻上,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