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琪这么说无非是为了膈应连厘,可惜连厘一点反应都没有。
段施清闻言,佯作愠怒瞪陈薇琪一眼:“薇琪!”
陈薇琪只好缩了缩脖子,悻悻然闭嘴了。纵使她在外多么高贵傲娇,在自家姐姐面前还是得乖乖听话。
toy帮连厘修剪完头发,问她要不要洗发做护理,服务都是免费的。
连厘婉拒,起身离开时,目光不经意瞄到段施清正拿着手机发消息,大概率是跟靳言庭聊天,她食指卡着一只翡翠蛋面的戒指,绿得绮迷。
戒指是陈诗妃从港岛带过来的嫁妆,陈诗妃把戒指给靳言庭,靳言庭又送给了段施清。
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尽管十年前靳家和段家是政敌,但陈诗妃欣赏且喜欢段施清,十分乐意让她做儿媳。
如今怕是更如意了。
*
今日京城难得没有下雪,暖阳高照,映亮靳家深宅,四合院为罕见的高门大户,青砖高墙,守卫森严,只可窥见飞翘的屋檐角。
一辆双色金顶的迈巴赫从北侧地库驶出,转入古朴雅致的胡同巷子,随后黄花梨木的地库门降落,匀速关闭。
高大梧桐树在砖石路面投下式微的阴影,些许碎光通过敞开的车窗折进迈巴赫后座。
靳言庭坐在真皮座椅上,听着电话里母亲的一句句数落,没有不耐烦。
“你当年不是说非施清不娶吗?如果结婚对象不是她,就算单身一辈子都不想将就。现在人家施清回来了,你不赶紧上门提亲,在这耗什么?”
“你等了她十年时间,她也等了你十年,女孩子的青春宝贵,容不得拖延,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你父亲退位让贤,等你完全掌控集团?女孩子倘若喜欢你,就算你没有继承集团,她照样嫁给你。”
靳言庭眉心微微蹙起,声音仍旧温和:“再说。”
陈诗妃以为他在忙,没有多言,只是问句:“今晚和施清吃饭?”
靳言庭“嗯”了声。
陈诗妃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好好待她,这孩子也不容易。”
靳言庭淡淡答应。
陈诗妃并不担心大儿子和段施清的感情,毕竟他们当年可是爱得要死要活,一对苦命鸳鸯如今苦尽甘来,自会珍惜眼前。
挂掉电话,乌姨替陈诗妃披上手绣羊绒披肩:“夫人。”
“那司机的女儿呢?”陈诗妃容貌姣好,满身的雍容华贵,举手投足尽显优雅大气。
“已经不在庭少爷身边了。”乌姨说,“段小姐回来了,她就自己离开庭少爷了,而庭少爷也没有阻止她。”
陈诗妃轻颔了下首:“阿越还没回来?”
乌姨:“回了,在书房同老先生谈事。”
谈及靳识越,陈诗妃抬睫望向院子里的花圃,脸色凝重,久久未言语。
司机的女儿连厘离开发廊后,跟薛舒凡通电话,告知师姐发廊发生的事情。
薛舒凡听得爽朗大笑:“陈薇琪真是个死脑筋。你都搬离靳言庭了,她一点知觉都没有。”
连厘笑道:“可能要我搬离京城,她才安心吧。”
“哈哈哈,不过啊,我觉得她看你不顺眼和靳言庭没有任何关系。她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把你当作失足少女,要花大价钱拯救你,但你拒绝了,陈薇琪从小到大没有被人拒绝过,所以对你印象深刻。”
薛舒凡绘声绘色地演示霸总语录道:“好样的!你是第一个拒绝我的女人,我记住你了!”
陈薇琪误以为连厘是迫于生计才委身做金丝雀,所以她见连厘的第一面就大方地拿出支票,扬起高贵的头颅,问:“这些钱够不够?”
连厘没收下支票,陈薇琪就认定她是自甘堕落,做上不了台面的情妇。
忆至此,连厘无奈笑道:“有时候还挺羡慕她的。被保护太好,性格单纯。”
“她可不单纯。”薛舒凡不同意师妹的说法,“谁家单纯好人经常上娱乐新闻啊。”
“她不是被男明星骗了?”连厘说。
薛舒凡放弃辩驳:“好吧,这妞儿确实单纯,还有点缺根筋。”
顿了顿,薛舒凡又道:“我听钟扬和闻知行他们谈婚宴的酒水牌子,闻知行和孟意的婚宴定在陈薇琪的酒店办。”
婚纱出自段施清,酒店出自陈薇琪,上流社会就是个圈子,兜兜转转还是绕不出去。
段施清在名利场上炙手可热,顶奢服装品牌的老总,生意节节高升,与百年珠宝品牌宝瑞达成合作,宝瑞长期给她免费提供珠宝首饰。
陈薇琪知道连厘喜欢靳言庭,而段施清无论是阅历,还是智商情商都比陈薇琪高。
段施清肯定也看出了连厘喜欢靳言庭。
段施清和靳言庭曾经在一起过,依她的敏锐和危机意识,不会坐以待毙。
连厘琢磨着方才发生的事情,大致缕清思路。
薛舒凡听着师妹的述说,若有所思道:“她加你微信是在暗中秀恩爱,给你下马威?”
“可能是吧。”连厘说。
薛舒凡又问:“她和靳言庭复合了?”
“不清楚,应该八九不离十。”连厘垂下眼帘,声音平缓道,“我之前去纽约的时候,撞见他们住同一间房,后面段施清发了不少靳言庭的照片。”
就算他们现在还没有复合,可靳言庭和段施清一起出席活动,私下吃饭……联系如此紧密,复合是迟早的事。
靳言庭没有划清界限,默认段施清段的行为,不仅别人认为他们是一对苦命鸳鸯,连厘也这么觉得。
段施清和靳言庭在事业上各有成就,能力出众,样貌家世均匹配,任谁看了都称赞一句天作之合。
在以他们为蓝本的故事里,连厘是搞破坏的女二号。
薛舒凡担心师妹郁郁寡欢,朗声道:“我定了餐厅,晚上一起吃饭呗!”
“好。”连厘挂掉电话,走进电梯里,直达文港乐团。
“叮——”
电梯门打开,她从里面走出来,手机响起新的来电。
屏幕赫然显示着三个大字:【大少爷】。
连厘摁指纹,文港乐团的玻璃门开启,她边走进去边接听电话。
那端的靳识越音色散漫,懒声问:“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