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乐团。”连厘说。
“不喜欢大提琴还总去乐团。”靳识越问,“背着我偷人?”
偷什么人,乐团连只鬼都没有。
连厘心里腹诽,开口道:“偷窃犯法,我不干违法犯罪的行为。你找我什么事?”
靳识越:“家门密码多少。”
连厘警惕地看一眼手机屏上的通话中页面,问他:“你要密码干嘛?”
靳识越慢悠悠道:“用来投胎。”
连厘:“……我家没有人生育,你换一家投吧。”
靳识越低笑一声,笑声从听筒传出来,撩至耳畔,宛如有羽毛轻轻拂过。
连厘不自然地抬手揉了下耳朵,同他说:“门锁密码。”
“谁生日。”靳识越输入密码,解锁后往里走。
“台北邮政编码。”连厘说。
闻言,他又笑了声,似乎觉得有趣,又似乎觉得有点出乎意料。
“晚上一起吃饭。”
平静陈述的口吻,透着不容置喙。
“今晚不行。”连厘道,“我和师姐约好了,改天吧。”
靳识越对此没有再说什么,默认了,随后闲闲问她:“搬我哪里去?”
连厘不假思索地拒绝:“不要。”
搬去万颐华府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靳识越知道她的顾虑,轻嗤道:“当我只有万颐华府一个住所?侮辱谁呢。”
“那要搬去哪里?”
“东二环,上院。”靳识越言简意赅。
万颐华府和玺上院都是权贵集中地,安静低调,闹中取静,这种地界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但连厘还是拒绝:“不去,我在家挺好的。”
路程固然有些远,可至少安心。
“那我搬过去。”靳识越今天出奇地好说话。
连厘也退让一步:“嗯,我庙小您收敛着点,不要把整个藏品库搬过来。”
挂了电话,连厘走进乐团的练习室,里缓她将保养妥善的大提琴拿出来,调试了几个音,确定音准无误后准备练谱子,手机就在这时,又响起来了。
她以为还是靳识越的电话,可一看手机,发现是靳言庭。
连厘眨了一下睫毛,划过接听:“哥。”
“生日怎么没收红包?”靳言庭声音一如既往温淡。
“我已经收到了生日礼物,红包就不拿了。”
靳言庭说:“小厘对我生分了。”
“和过去不一样吗?”连厘面不改色,语调和缓地反问。
她嗓音偏甜柔,故而光听声音会让人感觉她是在真心发问,好奇地寻求答案。
电话那边传来有人喊靳言庭的声音,他大概率在参加某个重要的局,没聊几句便挂了。
连厘在文港乐团一直待到了晚上,和以前一样,她的生活其实很简单,学校、乐团、家,三点一线的轨迹。
薛舒凡定的餐厅是需要提前预约且极难订到的府宴,餐厅讲究美食与艺术的至味结合,由世界殿堂级钢琴家、国际美食美酒品鉴家把控出品,菜系国宝级厨师主理。
薛舒凡穿着身质地挺括的浅蓝色西装配同色同料阔腿裤,脚底那双高跟鞋是连厘送她的礼物,面容画了淡妆,像刚参加完商务酒会回来的霸总。
一开口,就是接地气的霸总:“我刚路过巷口,想买个煎饼果子垫垫肚子的,谁知道恰好赶上摊子十年以来第一次歇业。”
繁华地段的胡同巷子贫富差距很大,就地摆摊的市井和权势滔天的贵胄。
连厘道:“福祸相依,丢了一个煎饼果子,你今天会有新好运的。”
“师妹的嘴就是甜,师姐喜欢!”
薛舒凡和连厘在侍应生的带领下走进富丽堂皇的府宴。
“你怎么订到这里的?”连厘落座后问,“你不是资金链紧张吗,最近中彩票的变暴发户了?”
薛家很早以前就停了薛舒凡的卡,她的钱不算充盈,基本花在其他地方,恩格尔系数极低。
通常都是连厘请她到餐厅吃饭,薛舒凡负责提供情绪价值。
薛舒凡:“裴青寂订的。”
连厘嫣红的唇微翘,浅笑道:“你这怨种好友都变成你的助理了。”
“人脉资源,不用白不用。”薛舒凡洒脱道。
人脉资源之一的师妹负责点餐,她拿着菜单点了几个招牌菜,侍应生弯腰接过,烦请她们稍等片刻,菜很快就好。
“你今天碰到的陈薇琪和段施清,她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关系胜似姐妹,知道为什么吗?”薛舒凡喜欢跟师妹打哑谜。
连厘:“为什么?”
“陈薇琪的妈妈苏瑛和段施清的妈妈段司遥,都是各自家族的掌权人,两人关系不错,有相似之处。”薛舒凡道,“苏瑛因工作原因需要频繁出差,便让段家照看陈薇琪。”
段星瑜和陈薇琪同龄,比较合得来,关系密切很正常。
连厘眼珠子轻转,捕捉到信息问:“段施清他们都跟母亲姓?”
薛舒凡点头:“段施清父亲没什么背景,但有实力,相当于古代的状元郎,和段司遥结婚后入赘到段家,改姓为段,依靠段家势力平步青云。”
“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过,钟扬小姑姑和段家老二结婚后随着工作调动,搬去国外了吗?
连厘:“记得。外交部前途无量的段家老二,不过那不是段煜的叔叔吗?”
叔叔是父亲的兄弟,舅舅是母亲的兄弟,如果随母姓,那叔叔应该不姓段吧?
“啊,我之前说的是叔叔吗?”薛舒凡惊奇。
“嗯。”连厘点头。
“都怪他们家情况太复杂,我一时半会没转过弯来!”薛舒凡从不内耗,要怪就怪别人。
连厘眉眼轻弯,瞳仁洇着发自内心的浅笑。
“不管了。反正我要说的是,钟扬小姑姑是翻译官,薛老二是外交,他们两个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薛舒凡说,“总结:你有权有钱了,尊重和爱自然会来,跟陈薇琪一样玩男人也可以。”
“前者可以,至于玩男人嘛……”
连厘手链上的两颗红玉撞击,发出华丽的叮咚,她忽然想起靳识越,福至心灵地摇头:“男人麻烦,事多。”
靳识越的心思海底针,她都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搭理其他男人。
靳言庭自下车,府宴经理便如众星捧月般上前讨好,簇拥着他往二楼走。
靳言庭目光往一楼大堂扫过,熟悉的面孔撞入视野里,他原地驻足。
华丽奢贵的场所里,她仍能叫人一眼认出。
府宴经理做小伏低,循着他的方向看见连厘:“靳总,您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