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9月初。
此时,李家村的议事堂内坐着各村的村长和骨干。
“明日开始秋收,各村每户除了抢收以外,各作坊,村中各店铺,街道值班的人要安排好。秋收完以后,陈家村以及秦北三州的烤鸭店开始营业,你们提前做好准备。几个村的养鸭大户你们提前接洽好。
刘家湾布坊开始收鸭毛进行处理,怎么处理,方法我已经给到负责人了。而且布坊那边也要把咱刚研发的新布匹,尽快成批做好,交给霓裳坊。等鸭毛处理好,就开始做我们冬季的第一款防寒衣物。
过段时间,一定会来一个超级大订单,所以咱们提前做好准备。”
刘家湾的众人听完,笑容满面,兴奋的拍起了手掌。
“刘家湾的河堤和码头再有两个月就要建好了,仓库那边也得加快些速度。还有各商户在各村建的作坊,酒楼和客栈的事,还没建好的,咱们也再督促一下。”
“好的,会长。”
“王家村的香薰蜡烛,灯笼,年前一定要再赶制一批货出来,现各府城的货都紧缺,人数不够,就再招些人,不局限于咱们这几个村。”
“好的,会长。”
“还有各村的黄豆,绿豆,花生,秋收后可以开始种植了,记得一定要覆膜,遮光,保暖。三天出芽,十天一收,村委会一定要做好这件事,与各地酒楼联络好,冬季蔬菜紧缺,价钱可以稍微定高一些。这样咱几个村的村民在年前还能有一笔进账。”
“好的,澜丫头。”
“那今日会议就到这,都快去忙吧。”
……
第二日天刚亮,各村农田都热闹的很,每个人埋头割着稻子,看着手中沉甸甸的稻穗,脸上洋溢着笑容,心道:这日子终是有奔头了。
村长负手站在田埂附近看着忙碌的村民,忽然眼眶泛红,眼中含泪,趁没人看见,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村长爷,怎么还伤感了?”
村长一顿,看向来人,声音嘶哑道:“没有,是这早晨的风大,迷了眼。”
站在李澜身旁,拿着镰刀的李润,向四周看了看,疑惑道:“村长爷,这哪有风啊?”
李澜无奈朝村长笑道:“村长爷,我先带这小子过去了。”
说完,拉着李润的衣袖走了。
“姐,你为何不让我继续问呢?”
“你不是有答案了吗?为何还要揭他人短处再确定呢?”
“可是村长爷为何不承认呢?”
“小弟,有些事情承认了只会让他人感到尴尬,而且我们也要学会变通。你看,你已经看到村长爷在哭,这就是他的尴尬之处,所以他才会说迷了眼。”
“姐,你们大人的心思真是复杂至极。”
……
站在原地的村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道:你姐弟俩声音再大点,只会让我更尴尬。
想着,“哼”的一声转身走了,刚刚的感慨之情,一丝不剩。
“李全,你还杵在在那干啥?琢磨啥呢?”
李全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村长爷,我只是想感慨会。”
“你小子还开始感伤了?”
“哪有,只是风大迷了眼。”
村长心下疑惑,朝四周看了看,道:“这哪有风啊?你小子赶紧给我干活去,别偷懒。这每日村中事多的很,赶紧收完稻子。”
“哎,好的,村长爷。”
这时,李建安走了过来。
“爹,咱这稻谷晒哪呀?空地那边现如今搭了个临时的戏台,地方不够了。”
“还是空地那边,往里再走,那边前些日子已经都弄平整了。”
“好嘞,爹。”
王家村。
王银一家埋头在地里干活。
“王银,你小子也该娶媳妇了。过几日,我让你娘去找找村中的刘媒婆,让她给你相看几个。”
王银听了自家爹的话,拿着镰刀的手一顿,想了想便道:“行,爹。那你和娘安排。”
王老头一愣,与自家老婆子对视一眼,连忙点头道:“好好,明儿一早就让你娘去。”
这时,王村长的声音在整个农田上方响起。
“大家伙加把劲,争取这两日把这秋收干完。然后再一起冲一把,争取今年咱们都过个好年。”
陈家村。
陈婆子看着眼前黄灿灿的稻穗,眼里含了泪,朝着自家大儿子哽咽道:“老大,咱们得好好感谢你小妹家的侄女。没有她,现如今的生活,老婆子我都不敢想。”
说完,朝着正在忙碌的几个儿子儿媳,道:“以后你们也多照顾照顾你们小妹。”
几人一听,正在割稻子的手一顿,连忙抬头看向陈婆子,见她眼眶泛红,陈老大便连忙道:“娘,放心吧,我们都会的。现下日子都过好了,我们也有能力。哪怕以后过的不好了,我们也不会像当初那样对待小妹。”
一旁的大儿媳妇听完,垂眸嘀咕道:“有那么厉害的侄女,谁还敢啊?”
天色逐渐大亮,各村的田埂上来了好些个看热闹的外来的老爷,公子,小姐们。
刘家湾。
“这是在秋收吗?”
“这黄灿灿的是稻谷吗?”
忽然,一个身着华服,头戴玉冠的俊俏郎君,高兴的喊道:“这也太美了。不行,我现在就想做一幅画。徐才,把本公子的笔墨和画板都拿过来。”
“是,公子。”
小厮转身匆匆离去。
“咦,那不是人称画痴的徐墨徐公子吗?”
那人一听,连忙仔细看了看。
“我的天哪,真的是。别吱声,看一会能不能买到此画。”
……
亳州府一处宅院内。
李春华坐在院中,望着院中树木上飘落的树叶,眼里划过一抹伤感。
“四爷,天凉了,咱们进屋吧。明日就要秋闱,可得注意些身子。”
李春华没有动,抬头仰望天空,思绪飘远。
“李婶,你说小澜他们还好吗?”
李婆子一愣,眼眸微闪,柔声道:“乡君他们肯定好着呢。听周六说,现如今乡君把几个村,打造的可漂亮了。而且家家户户都能吃饱,有余银。”
听了她的话,李春华眼中划过一抹柔情,嘴角上扬,柔声道:“嗯,她是有能力的,若是个男子,肯定比我厉害的多。”
“四爷是谦虚了。”
李春华轻叹一声,起身掸了掸衣袍,便转身走进了屋。
李婆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眸一沉,忍不住轻叹一声,心道:四爷,乡君的心已有所属,你又何苦呢?
深夜,李婆子在屋中执笔写信,写到最后“四爷心有所属之时”,想了想,撕毁。片刻后,拿起另一张信纸重新执笔写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汴京皇宫凤仪殿。
“娘娘,宋嬷嬷的信。”
躺在贵妃椅上假寐的楚辞立马睁开了眼,坐了起来,高兴道:“快,快拿过来,让本宫瞧瞧。”
接过信,展开,半晌后。
“睿儿明日就要秋闱了。最近天气有些凉了,你差人给宋嬷嬷送些银票去。”
李嬷嬷正欲说什么,就见她自顾自的朝里走去,从妆奁里拿出好些张银票走了出来。
正欲把手里的银票递给李嬷嬷,忽然手一顿,似想到什么,苦笑一声。
“算了,还是不要与那孩子接触了,不能给他招祸。等他高中游街,到时再出宫去看他一眼。”
见她如此,李嬷嬷心疼道:“娘娘。”
楚辞一笑,柔声道:“没事,本宫和那孩子相处的日子在后头呢,本宫等得起。”
“对,娘娘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