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庞两家结亲这等消息自然不是什么小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神都。
一个把控朝局,掌控大军,控制关外和淮水流域的周家,一个坐镇川中的庞家。
这两家一联合,基本上就是掌控了半壁江山的架势。
消息传开,神都内外,无论是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还是市井之中的平民百姓,无不为之震动。
当然百姓更多的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毕竟他们对于谁坐这天下的头把交椅可不在乎。
只求坐在上头的皇帝能叫他们活得下去,灾年不至于卖儿卖女即可。
而那些大臣则是心思各异,那些个武勋自然是开始默默向平北侯府靠拢。
至于定国府,自从前几年端妃难产死后,他们的圣眷便不在了,而定国府的经济来源孙家又在前番南晋的太初北伐中损失惨重。
在南边的商陆全部断绝,加上寿春一战他们在南边的一个仓库被烧,这导致他们现在还在为如何填补空缺而烦恼。
这导致现在的神都周家与林北周家根本没法比,这帮子武勋也惯是会见风使舵的。
他们知道平北侯府如今如日中天,与庞家联姻后更是势力大增,而相比之下,定国府则是日渐势微。
反正大家究根溯源祖上都是一个马勺搅食的袍泽,林北来的周家也是周,于是,他们纷纷开始调整自己的立场。
至于定国府,不好意思真不熟。
而那些世家大族则是保持了相对的沉默,毕竟他们之前可没少以周祖义在西北屠戮地方豪族为由攻讦他。
搞得周祖义这些年一直没机会带兵,只能待在神都。
当初周家没得势的时候他们天天把此事挂嘴边,那是因为他们肯定周祖义不敢在神都内对他们如何。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跳的最欢的几家在当初神都的战乱中不幸被乱兵破开了家门,就此断了香火。
军政大权在掌的周家现在是真敢杀他们全家,他们自然不敢再跳出来摇唇鼓舌了。
以至于这段时间内,朝堂上倒是显得异常平静,柳百成和周祖义提出的方案基本上没人敢反对。
当然,其中要数最难受的还是咱们的皇储,监国公主姬旎了。
东宫的书房内,姬旎看着下面人呈上来的奏报,上书周庞永结秦晋的字样。
她拿起朱砂笔刚准备批注一二,指尖却是不自觉用力,便见朱砂笔突然折断,殷红墨汁溅上她特意换的月白襦裙。
一旁的贴身侍女阿朱连忙手忙脚乱地替姬旎擦拭裙上的墨迹,口中连声说道:“殿下,您莫要动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无妨。\"姬旎按住阿朱颤抖的手,“本宫无事,你去帮我传个口信,便说.....说本宫想见见龙虎将军,请他入宫一叙。”
阿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便敛去,恭敬地应道:“是,殿下,奴婢这就去办。”
说完,她轻手轻脚地退出了书房。
姬旎独自坐在书案前,心中五味杂陈。
她虽说没接触过政事,可也不是呆傻之辈,她如何能不知道周家如今在朝堂上的地位。
说难听点,改朝换代皆在周珏一念之间,可是乾兴帝这个皇帝都无动于衷,她一个监国公主又能奈何。
更何况她也不想与周珏为敌,毕竟在她的心中,对周珏始终有着一股情愫。
当初乾兴帝也曾许诺过待周珏归来,要招他为驸马,只是现在这一切,都随着周庞联姻而化为泡影。
握着怀里的一块护身符,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周珏送她的礼物,姬旎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苦楚。
为何这些事情要落在她的身上,先是父亲病重,接着是两个兄长为夺皇位相互厮杀,最后双双殒命。
此时心上人要成亲了,新娘不是她。
越想越伤心之下,姬旎眼眶一红 便是要落下眼泪来。
就在此时,房门被人叩响,阿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殿下,我带周大人来了。”
姬旎慌忙用袖口擦拭眼角,然后坐正身体开口道:“进来。”
房门缓缓打开,周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目光在触及姬旎时,微微一顿,随即迈步走进了书房。
“周将军,请坐。”姬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眼角的微红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情绪。
周珏坐下,目光落在姬旎手中的护身符上,心中一动,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公主召臣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姬旎没有立刻作答,而是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只不过过程中不自觉的两声抽噎却还是泄露了她心底的脆弱。
“阿...阿朱,你先出去。”姬旎开口道。
阿朱闻言,担忧地看了姬旎一眼,但最终还是恭敬地应了一声,退出了书房,将房门轻轻关上。
阿朱退下后,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姬旎紧握着护身符,指尖泛白,显示出她内心的挣扎。
周珏则静静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虽说在他自己穿越前写的剧情中,姬旎确实做了这般那般的事,可毕竟这些年过来,真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假的。
“奉贤”姬旎终于开口,声音略显颤抖,“你真的要娶婉兮吗?”
周珏点点头,开口道:“是的,婉兮她陪我从西北这一路走来,付出了许多,也与我一同经历了许多,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闻言,姬旎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悲痛,泪水夺眶而出。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她也不傻,自知晓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只是一直不愿去面对罢了。
“那我呢?”姬旎声音哽咽,泪水滑落脸颊,“我在你心中,究竟算什么?”
周珏站起身,走到姬旎面前,轻轻将她拉入怀中,柔声道:“旎儿,我对你的情感,从未改变,只是我不能负了婉兮。”
姬旎在周珏的怀中颤抖着,她的泪水浸湿了周珏的衣襟,紧紧抱着周珏道,“我不要名分,我只要你能在我身边。
没有你,我守不住这位置,你想要吗,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别走。我不阻拦你和婉兮的婚事,我什么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