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予耳朵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单纯被迟绪拧的,本就僵硬的身子更不敢动弹一下,迟绪的呼吸落在她的脸颊,叫人心慌意乱。
“迟绪。”无比干哑的嗓子在这个时候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始作俑者迟绪却未见半点愧疚,反倒笑嘻嘻地应声:“怎么呢,姐姐有吩咐?还是说,姐姐不好意思了?”
“奇怪呀,前不久还问我做不做,现在怎么纯情到这个程度?”
林霁予:……
“我、我没有……”没有问做不做。
“原来霁予姐姐这么说话不算话的,”迟绪哼笑着撒开林霁予,“勾搭人的话说出口就要反悔。”
林霁予两颊通红,羞得垂下了头,比迟绪年长那么多,却在这样的撩拨里输得一败涂地。
沉入深渊的心脏仿佛被注入了澎湃的生机,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
“迟绪,因为这一句话,你要审判我一生么?”她极小声辩驳。
偏偏每次承受来自迟绪的审判,她都招架不住。
“还一生,想太多啦。”迟绪像是被林霁予的话给逗笑,“再让我玩玩,不会很久了。”
林霁予蓦地抬头,眸光藏着探寻,紧紧盯着迟绪。
她不懂迟绪说的“不会很久了”是什么意思,直觉——
这不是什么好话。
“我三分钟热度,”迟绪勾勾唇角,忽而支起身子,凑得离林霁予的脸极近,“姐姐,你觉得你能维持我几分钟的新鲜感呢?”
林霁予张了张嘴,再度败北。
她慌慌张张提起药箱,“早点睡。”
跑出门的时候,迟绪还在后头慢悠悠娇滴滴地开口:“睡不着呢,要不然霁予过来陪陪睡?”
林霁予在门槛的地方一个踉跄,险些撞到了对面的墙。
身后那人看了热闹,捧腹大笑,“好没出息的姐姐。”
不到一米的路,两扇门的距离,林霁予仿佛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
关上门的瞬间,她才倚着门长长松出一口气。
手机里是名为“罗一冰”的几个未接来电。
微信打开后不出意外更是被罗一冰的消息轰炸。
[罗一冰:阿予,你和迟绪究竟是什么关系?]
[罗一冰:阿予,离迟绪远一点可以吗?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她。]
[罗一冰: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也不接电话,你在做什么?]
[罗一冰:林霁予,你晚上真的是来看我的吗?]
得益于这些信息,把林霁予从浮荡的状态里拉回现实,黑暗中,手机微弱的光照出一张冷感的脸,她开始回复自己这位——
不太拿得出手的黑历史前任。
[林霁予:不是,我约了迟绪,她很难约。]
林霁予心想,她也没说谎,迟绪的确是难约,公司的人约了那么多次不是被她骂就是被她拉黑的,业务部的人都恨不能去买十个新号码了,搞得跟要去电诈传销似的拼。
[林霁予:我自问已经说得很清,你的东西我也全部快递给你了,快递费共计370块,这是账单,不介意的话,请支付一下。]
[林霁予:[截图]]
洗漱完坐在床上的罗一冰:???
这么多年,林霁予什么时候跟她要过钱?还是这种直接发付款界面截图直白又生硬的方式?
[罗一冰:阿予!那些东西我根本不想拿回来!你明知道我是想和你住在一起的!]
然而林霁予直接发了一串手机号码过来。
对这个手机号码眼熟的罗一冰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是谢博文的手机号。
[林霁予: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去你家?是我故意找迟绪,因为你总是给我发消息,我不想闹得那么难看,但你也别逼我。]
此话之后,罗一冰跟消失了似的,竟再没一条信息过来。
林霁予顶着屏幕盯了好一会儿,确认罗一冰被她吓走后,才锁掉屏幕。
季何年甚是意外,“林霁予,了不起了你,居然会威胁人了?”
印象中就没见她的老友说过什么过激的话,她的情绪一贯是内敛的,不外露的。
林霁予面容平静:“或许是厌烦了,不想跟她纠缠不清,她怕我影响她的婚姻,正好。”
季何年的鼓掌声伴随着她的笑声顺着电话传到了林霁予耳中,“霁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倒是你的邻居小朋友,如果交情不深,我还是建议你早点搬走。”
迟绪言笑晏晏喊她姐姐的模样在林霁予脑海中翻腾起来,即便在打电话,手上的鼠标也没有停下过,“这个房子我很喜欢,目前打算长租。”
“就知道你犟,那我们保持联系吧,你那边有情况随时告诉我。”季何年倒也没有强求,“还有,前不久在家里见到林叔叔了,他让我转达还是希望你回家的意思。”
林霁予淡淡应了:“知道了。”
“真的不回去争一争么,那些原本就该是你的,没有那场联姻,林氏早就……”
“争过来也只是钱,”林霁予终于停下了绘图的动作,揉着太阳穴,“何年,争夺对我而言是一件很累的事,我只想做个没有出息的普通人。”
“说到底,不论是我的外祖还是我的父亲,真正想要的都只有林氏,我不想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
季何年到底收了声,这么多年都没能劝动的人,今夜自然也不会有太大改变。
另一边,迟绪家中照旧放着那些老旧的电视,这些电视剧她看了一遍又一遍,已经熟悉到随机点开一集就能接上台词的程度。
林霁予用密码开门进来的时候,迟绪还是窝在老地方打着哈欠喝着酒。
本以为今夜会和其他时候一样,林霁予旁若无人地过来借用客用的卫生间简单冲洗,再悄无声息地离开,结果林霁予竟坐到了沙发上,不由分说从迟绪手中抽走酒杯,一饮而尽。
迟绪:?
“你犯病了林霁予?”这么突然,跟鬼上身似的,怪吓人的。
“迟绪,如果生在一个父母貌合神离的家庭,你会是什么样的?”一杯酒下肚,林霁予就上了脸。
如雪一般的肌肤上漾动着薄薄的粉,无端显出几分——
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