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伸手过去，想从迟绪那揪一点点被子过来，迟绪却侧过身，摘了眼罩茫然看向她：“我怕冷，你也怕冷吗？”
“怕的。”林霁予又揪了揪。
在她说完后，迟绪总算放了一半被子给她，“那你晚上别踢被子哦， 我睡觉很浅起床气很大的。”
要是动静太大，她还真是不能保证会不会对林霁予发脾气。
得到林霁予小小声的应声后，迟绪又带回了眼罩，准备酝酿睡意。
陌生环境，咫尺距离还有个迟绪，林霁予静静注视着迟绪被眼罩遮盖了大半的脸，近距离下，她仿佛能看见迟绪脸上的小绒毛，如它们的主人一般可爱。
迟绪猝不及防地抬手摘了眼罩，这个动作像是惊吓到了林霁予，瞧着她红扑扑的脸颊，迟绪好笑不已，“鲫鱼宝宝，你知不知道，一直盯着一个人的时候，被盯的那个人会有感觉的。”
尤其是林霁予眼也不错，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傻子才会察觉不到。
“倒是你，盯着我看的人是你，怎么脸红的也是你？”迟绪把眼罩放到一旁，“是太早了，睡不着吗？”
林霁予下意识往迟绪所在的地方挪了挪，知道手臂碰到了她的，她小声说，“可能是有点认床。”
“这倒是，你家那张床垫，便宜归便宜，舒服还是挺舒服的。”迟绪嘀咕，就是催眠效果也没那么神，她买了同款放自己家的时候，就跟之前一样，该睡不着照样睡不着，一点面子都不带给的。
林霁予侧着身子，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迟绪说话的时候，那张富有肉感的嘴唇一张一合，饱满极了。
指尖触碰到那张柔软唇瓣的时候，不止林霁予，连迟绪都顿住了。
空气中仿佛被施了什么魔法，叫人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迟绪的脸上难得浮起一层绯，一时间她都不知要不要开口，不开口吧，好像平白被没头没脑的林霁予占了便宜，开口吧……
这口也没法开。
逗林霁予玩是一回事，在这个环境里还能不能逗是另外一回事。
好在林霁予缩回了手，顶着尴尬道歉：“对不起，我就是……”
好奇是什么感觉，实在是迟绪的唇过分诱人，让她连思考的时机都没有。
“不跟你计较，睡吧。”迟绪又重新戴了眼罩，黑沉沉的眼罩往下一扯，正正好盖住了浮动的薄红。
林霁予哑然，数次张嘴，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久到像是一个世纪的时间过去，终于酝酿出一点睡意的迟绪迷迷糊糊就听见这人说：“为什么这次不计较了？”
她没多想，反问一句，“你想我怎么计较？”
“还没睡着吗？”林霁予以为她的声音压得够低，不会打扰到迟绪睡觉。
迟绪懒懒回应：“快了。”
胳膊却在这时伸了过去，在林霁予身上轻轻拍着。
林霁予微怔，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薄荷香，不知是迟绪抽的那种薄荷烟的气味还是香薰的气息，她下意识往迟绪身上贴了贴。
“其实你会哄人的。”这样哄小孩似的哄睡方式，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迟绪已经不想搭理林霁予了，她这人有奇怪的癖好，失眠太久的时候只要上高速找个没什么人的服务区，就算外面打雷也能睡着。
她像一个漂泊的旅人，只有一直在路上漫无目的的游荡才能心安。
林霁予却在这点上正正好相反，习惯了规规整整的床，头一次要睡在车厢里，哪怕车厢位置很大，她也有些失眠。
轻手轻脚从迟绪怀中抽身出来，想挪到前面去看看她的小狗，源于迟绪的力气却骤然间叫她脱了力。
被迟绪箍在怀里，动弹不得，眼看着迟绪一点一点摘下眼罩，阴沉着脸，说话时，呼吸仿佛拍打在她脸上，带着温热触感：“林霁予，想做什么？”
林霁予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迟绪说的“起床气很大”这句话，她做好了被迟绪骂个狗血淋头的心理准备，低垂着眼眸，“对不起，我睡不着，或许有点失眠。”
她很少会失眠，故而来前也没做什么要应对失眠的准备，玩手机又不知有什么好玩的，看书也不想看。
迟绪的火气不知怎的，突然就消了，她打着哈欠：“那我陪你聊天吧，你起个话题，随便什么都可以。”
“你不……不生气吗？”林霁予意外极了，“我打扰了你的睡眠。”
“我生不生气你也要管，住河边还是住海边？”迟绪松了手，察觉到她和林霁予之间的危险距离后，又往边边那挪了挪， “情绪这个东西，它什么时候能由人做主的？”
哦，好像是由人做主的，只是在迟绪这，她控制情绪的能力一直都差，倒是被糟糕情绪当家做主拿捏的失败者。
“你是不是总出来旅行，我可以听吗？”林霁予没把迟绪的挤兑放心上，迟绪叫她找话题，她还真就老老实实找了话题。
“你看见车库里的越野车了吧，我有几个玩得好的车队，”迟绪的哈欠再度打了起来，杏眼里盈着水波，斜林霁予的那一眼，似嗔非嗔似的，看的林霁予的呼吸停滞。
“车队每个一段时间都会组织自驾什么的，不过大部分时候我们都在走烂路，哪里的路差、坡陡，我们就去哪，路上偶尔也会捞一捞车子陷在泥里的人，这么说起来，我也的确是经常出去旅行。”
林霁予在靳城遇不到迟绪的日子里，迟绪不是在路上就是在路上，凶起来的时候，她可以一天半就跑完两千多公里。
“你的生活总是很有趣，”林霁予不由轻叹。
“你的也挺有趣的，光吃你那口烂瓜我都能吃几个月。”林霁予在夸人，迟绪却改不了嘴上带刺的毛病，正经开口时，总说不出一句好话。
也就是林霁予温顺，对这些话从不生气，还能浅笑着问迟绪：“那你现在吃完了吗？”
“没有，”迟绪随口一言，“你又不会主动讲故事给我听，而且你好像不太会讲故事，讲出来的故事跟你这个人一样，干瘪。”
林霁予下意识低头扫了一眼。
迟绪：“……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你脑子的词汇量干瘪，不是说你身材。”
林霁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