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冷酷和理智的类型?”林霁予抿了下唇,思考着自己好像不大有希望变成那类的。
迟绪反问:“你不喜欢吗?这类人难道不是天菜?”
听不懂“天菜”是什么意思的林霁予茫然摇头:“我不喜欢。”
迟绪:……
好吧,林霁予就是一朵奇葩,不过转头想想,她都生了张天菜脸了还要喜欢同款做什么,安安静静站在那就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的清冽感。
汤煲快熬好的时候,迟绪总算钓到一条崽崽鱼,她弯腰,帮着小鱼挣了出来放回水里,“下回可不许这么贪吃了。”
“看来是你的饵料也好吃。”林霁予是知道迟绪厨艺如何的,这人只是不爱下厨,真下厨了都能原地去开个餐馆。
“那不然你也吃这个?”迟绪补了饵料,把杆放在溪边,就地洗了手后,故意把水渍朝着林霁予甩,“鲫鱼宝宝,忘了你也是条小鱼。”
林霁予抬手挡了挡水花,水珠落在手背上,带来些微的凉意,她像是有些莫名其妙的难为情,却还是倔强着澄清:“我不是小鱼。”所以她要吃迟绪做的别的东西。
迟绪也不想去探究林霁予又是因为什么而难为情,她伸手过去,“过来。”
每次迟绪开口说一句“过来”,林霁予总是会下意识错开她的眸光,红着脸把手搭上去,不管现实环境里,她究竟需不需要迟绪搭把手。
另外一个小锅里煮好了饭,还在烧的锅里则是熬煮了汤,边上还有些补给的食材,火锅一般,有什么想吃的就直接往里下。
“原来露营可以这么舒服。”不是想象中的风餐露宿,两个人抱在一起在帐篷里瑟瑟发抖地去取暖,啃着干巴的压缩饼干或者面包,就像只是换了个厨房。
“那是因为带你来的人是我,你也不想想我这车改装究竟花了多少心思,做功课眼睛都快做瞎了,等装备也等了很久。”
何止是心思,迟绪光是粗略算算在这辆车上投入的钱就觉得腰疼,得亏是这一世,勉强也算财物自由,换上一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超过三十万的车都不敢想,哪里会舍得投入百万去改装一辆车。
“你看看被救援的那几个菜鸟,折腾吧,”迟绪甚至还现场拉踩,“换个别人,你也折腾。”
“谢谢,”林霁予真心道谢,她举了举手中酒,杯中粉色果酒轻轻摇曳,“谢谢你愿意带我和清明出来。”或许是觉得一句谢谢分量太轻,脑海中忽然闪过郑歌的话,“我不A钱,我全报销。”
迟绪:?
“谁用你A谁用你报,你看我像缺你那仨瓜俩枣的人?”她忍不住放下碗筷,伸手过去掐住林霁予的脸,“一天到晚说的都是什么讨嫌的话,不招人喜欢。”
林霁予只觉得迟绪的手过分有温度,哪怕她是被掐的人,哪怕……迟绪下手的力度是依旧没留情,但她知道,迟绪就是不想她花钱。
总是嘴硬心软口是心非。
刚才说完菜鸡没多久,那几个菜鸡也终于顺利抵达了揽月谷,姚辉两个老司机,一车载了一对过来的,见着迟绪就同高山一样,喜气洋洋地递烟,宰到肥羊的喜悦溢于言表,“小迟,来。”
迟绪接了烟,“姚哥,收着点,你这有点忒高兴了。”
姚辉连声咳嗽,绷住表情,“得,先不说了,我去给他们扎营,晚上喝一杯。”
“这可不行,嫂子一会儿要来给我数到三了,一早打招呼说了谁都不给你喝,我还指望她过年熏腊肉的时候带我一份呢,嫂子电话多少号来着,”迟绪装模作样,好似下一秒就要给人打电话。
姚辉哎了好几声,“错了错了,不喝了不喝了。”
“对嘛,你那老糟烧谁顶得住,明早睡昏头,喏,七八度的果酒随便拿,你和宋哥当饮料解解馋就行了。”迟绪指了指后备箱,“正好从高山那带了不少,不够喝再过来。”
果酒嘛……聊胜于无吧,姚辉拎了一小袋走,过去给楚思晴他们找地方扎营了。
“你好像和他们都很熟。”林霁予发现,迟绪走到哪都有朋友,好似只要她想,天下就没有交不上的朋友。
“对,他是专门带人跑揽月山的,我不是会定期过来给高山打打零工么,一来二去就熟悉点,他们这种专门跑山的对改装车有经验,有时候也会跟他们那蹭蹭经验和攻略,多认识点人,这片范围里,哪哪路塌了哪哪封路了都有及时消息好收,免得白跑。”
甚至于他们惯爱找没人的小众地点去玩,找到了就会分享出来,迟绪就等着捡个现成的。
迟绪不久前的拒绝无行车中似乎成了一条壁垒,两队人的扎营地留了些距离,除了两个开车的老司机,旁的人没再上来贴迟绪的冷脸。
到晚上的时候,迟绪捡柴火生了一堆篝火,两个人坐在篝火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迟绪不知是想到什么,跑去后备箱里摸了一把吉他,“会吗?”
“会一点。”林霁予伸手接过,长指拨了拨琴弦,熟练弹出几个音,“你想听什么?”
“那我们来配合下。”迟绪来了兴致,又去杂物箱里翻来翻去翻出一面铃鼓,“我起头。”
专注的眸光落在了迟绪脸上,等待着迟绪要起的那个头。
铃鼓发出几声颇有些沉的声音,短暂的前奏过后,响起迟绪空灵的嗓音:“there once was a ship that put to sea,and the name of the ship was the billy of tea……”(歌词取自 the
wellerman)
吉他的声音随之跟起,静谧的气氛一下变得活泼起来,本身这首歌就是节奏感拉满,林霁予的“会一点”属实是谦虚说法,她几乎能无差距跟上迟绪的节奏。
迟绪抽空笑着给林霁予比了个大拇指,林霁予却一个扫弦,歌曲丝滑转成了《monsters》。
迟绪无奈耸了下肩膀,起了个高的调,“I see your monsters,I see your pain.”
不过两句话,歌声戛然而止,摇曳的火光中,林霁予眉目温柔地望着她,唱出了后面的:“I’ll chase them away,I’ll be your lighthouse.”
“鲫鱼宝宝,话里有话。”迟绪感受着胸腔中剧烈加快的心跳,无声叹气。
这哪里是她在欺负林霁予,欺负都还没怎么欺负,现世报她先体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