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俊并不认识这个比他早到的男人,男人扭头看了看他,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短寸头,一身黑色大衣,显得帅气,还很精神。
“你是丁文俊吧?”
“我是,您哪位?”
男人转身过来,双手合十,丁文俊一愣,这是……
男人施礼完直接离开了,留下一脸懵的丁文俊。
回到住处,丁文俊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提前去省城,他需要去找李振堂,残疾学校的事情不能停。
“丁文俊……”严莉娜在院门口喊他。
“怎么了?”
“我爸妈让你去我家吃饭,我叔也在。”
“知道了,我收拾一下就过去。”丁文俊答应下来。
正月里做客不能空手,丁文俊去小区门口买了点水果提着,往严莉娜家里而去。
进门一看,丁文俊有点傻,真是一大家子都在,严进宽在沙发上坐着,微笑着看着他。
“严区长……”
“还那么客气?快来,聊聊……”
丁文俊打了一圈招呼,走到沙发坐下。
严莉娜爸妈在厨房忙活,客厅里也只有严进宽跟丁文俊聊着。
不多时饭菜上桌,一桌人坐好,丁文俊感觉严莉娜父母看自己的眼神不太一般。
“在省城多亏你照顾莉娜了。”
“叔叔阿姨客气了,都是严莉娜照顾我。”
“相互照顾嘛!在外地上学不容易,爷爷奶奶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奶奶有点高血压。”
“那问题不大,休息就行。”
“谢谢叔叔阿姨关心。”
边吃边聊,一家子其乐融融,丁文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叮铃铃……”手机响了,丁文俊掏出手机一看,是乔三。
“喂,乔组长,新年好。”
“你方便说话吗?”乔三很严肃。
“你说,我在岗南。”
“省政协李振堂死了。”
“什么?”丁文俊提高了音调。
“车祸,但是……”
“有疑点?”
“对。”
“呼……”丁文俊长出一口气,这是个阴谋,这是他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现在最严重的是……省城都传遍了,说是因为李主席阻止省里对沙水市残疾人的拨款,矛头指向……你,估计很快有人向你问话,你要有心里准备。”
“谢谢你的提醒。”
乔三很快挂了电话,丁文俊知道乔三给他打电话是违规的。
“怎么了?”严进宽问道。
丁文俊想了想,这事肯定瞒不住的,小声说道:“省政协主席李振堂出车祸刚刚去世了。”
严进宽一皱眉头,放下了筷子。
初七一早,丁文俊坐上了去省城的大巴车,中午时分,他就到了医科大对面的住处。
刚进屋里,他就给乔三打去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省城,有什么需要的自己会无条件配合调查。
“不用了,上面给了指示,就是普通车祸,这不是案子,是一起事故。”
“事故?”
“对,没有疑点,就是一起普通车祸,司机疲劳驾驶,从八仙山的盘山公路翻了下去。”
“好吧!”
丁文俊知道这事绝没有那么简单,但是需要给社会一个交代,省政协一把手要是死于阴谋,这事就大了。
但是上层社会对自己的看法会不一样,这事自己逃不掉干系的,特别是李家,李振林,自己多次事情都是李振林帮忙的,自己如果不出声,自己的影响就毁了。
丁文俊不知道是谁要“坑”自己,不会是那个钱老板,他还有求于自己。
会不会是昨天在建筑工地见到的那个假和尚?
丁文俊拨打了李振林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李振林当然不会相信这事跟丁文俊有关系,他的怀疑对象肯定是钱家,也只能是钱家。
“后事怎么安排的?我去一趟。”
“遗体在省殡仪馆,追悼会在后天。”
“明白!”
“残疾人学校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觉得阻止省里拨款的事和我大哥应该没有关系,我了解他,他虽然有时候挺自负的,但不至于拿学校说事,我问过他,他说他是问过此事,但没有阻止省里拨款。”
“我知道了。”丁文俊挂了电话,这是一箭双雕的事,死了李振堂,毁了自己,即使残疾人学校盖起来,因为这事出了人命,也就相当于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以后只要提到残疾人学校,省城的人就会跟李振堂的死挂上钩。
这个一箭双雕的事可谓恶毒。
燕京城,一个栋老旧的房子里,陈天放站在院子里,看着南方的天空发呆。
一个妇人挎着菜篮子从胡同口走了进来。
“小天,想什么呢?没事就出去转转,别老闷在家里。”
“知道了,二娘,我还有事呢!”
“咱陈家不如以前了,你得低调点,安稳过日子才好,你被关了一年,我哭了一年。”
“二娘,是我让你操心了,我现在就当个老师,没什么大事,可有些事……我不甘心啊!我本来都想死了,是他给了我希望,我没什么大愿望,就想把学校办好。”
“你跟你爸一样,脑子一根筋,他被人怂恿了,你可不能再出事了,陈家还指望你传宗接代呢!你说的那个姑娘是谁家的?”
“姓梁,还在上学呢!等她毕业了,我带她来看您。”
“好好好……”妇人很满意。
陈天放回屋里拿了一张纸,往胡同外走去。
沪都,川江边上,身材窈窕,打扮美艳的女人靠在江边护栏上。
“瑶姐,淮海省城给沙水市拨款被暂停的事已经查清楚了,跟那个李振堂关系并不大,但是现在人死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把人撤回来吧!让姓钱的顶上去,记住,别惊动了官方。”
“明白,那个姓丁的……”
“不用管他,让他慢慢查,早晚他会找来的。”
“是!我这就去安排。”
“等一下,去告诉老盗和老乞丐,这一段时间消停点,别惹事,安稳的过完这一年,任何人不得乱来,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明白,谁炸刺我弄谁!”男人扯着脸上的伤疤说着。
男人走了,女人靠着栏杆,任由冰冷的江风吹着娇艳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