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树梢。
一豆烛光在微风中摇曳。
萧振东搂着毓芳躺在炕上。
“有点热。”
毓芳动了一下身子,低声道:“黏糊糊的。”
“我弄好水了,等下一块洗洗。”
萧振东眉眼含笑,抬手拨弄了一下毓芳贴在脸颊上的汗湿发丝。
“嗯,”毓芳贴着萧振东更紧了一点,“东哥。”
“咋了?我看你有心事?”
萧振东的手不大老实,在细腻的肌肤上流连,“今天晚上都闷闷不乐的。”
“我想生孩子。”
萧振东:“?”
他当即倒抽一口凉气。
乖乖,我滴个小心肝儿哟。
这话题的跨度未免也太大了点,他,有些跟不上啊。
“可是,”毓芳又慢悠悠的接了后半句,“我又怕生了孩子,养不好。”
“为啥这么说?”
“你看我二哥、三姐,好像,总会养出让人伤心的孩子。”
她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里,有些无措,“我爹娘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他们的心里是难受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萧振东拍着她的脊背,“你看,我也是个倒霉蛋,爹娘倒是正常的疼其他人,偏生对我那真是哪眼看,哪眼够。”
“也不知道是撞什么邪了,”毓芳闷闷不乐的,“真是上辈子是冤家。”
“冤家还讨债,”萧振东觉着自己现在还没过够二人世界,“咱们不着急要孩子,再等两年。”
“行。”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见毓芳的心情好了不少,萧振东笑嘻嘻的打趣,“咋说也得给咱丈母娘一点喘气儿的机会,等五姐家的孩子带出来再说。”
“啊,对了,”提到毓美,毓芳有些不确定的,“陈大哥在咱们大队盖房子,你还要去帮忙吗?”
“不去。”
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儿,得让专业的人去办。
他对盖房子一窍不通,真的去帮忙了……
呵!
他敢伸手,就问他陈少杰敢不敢住。
笑死。
不过,一点手不伸,也不行,等以后关系不到位的话,不好拉着他上贼船。
“我回头上山,看能不能弄点猎物,给他们送过去。”
“行,”毓芳满脸都是笑意和欢喜,“那这事儿你处理,我就不管了。”
“嗯,放心交给我吧。”
毓芳打了个哈欠,“那去冲冲澡,回来睡觉。”
“好。”
毓芳起身,萧振东也跟着一块起了。
毓芳披着衣裳,有些怔愣,“你做什么去?”
萧振东嬉皮笑脸的,“天这么黑,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啊。”
对上毓芳懵逼的脸,萧振东权当自己啥都没看见,摁着她的肩膀,“走走走,咱们俩一块去。”
“不要,”毓芳被萧振东推着往前走,略微挣扎了一下,“我不怕,我自己去。”
“哎呀,那我怕,我怕!”
在这种时候,萧振东一向是不要脸的,“你陪着我,外头黑黢黢的,我胆子小。”
毓芳哭笑不得,“地方太小了,两个人也站不下。”
“能……”
~
说是洗澡,等毓芳被萧振东抱回来的时候,连根手指头都懒得动了。
人一落在炕上,她翻身滚进被窝,把小薄被缠在身上,裹紧了,生怕萧振东再挨一下。
萧振东:“……”
他摸摸鼻子。
好吧。
他承认,今天确实是有点畜生了。
见毓芳秒睡,萧振东披了衣裳,趁着月色出门了。
自打那小木屋盖好了,他就往里面放了不少应急用的东西,只是,吃的不敢搁。
天气太热,实在是太容易变质了。
今儿心情好,萧振东也有精神,他干脆去找了自家老头子。
严玉书听见了鸟叫,几乎是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他小心翼翼的起身,见周遭没人醒过来,蹑手蹑脚就出门了。
“爹。”
萧振东掏出大米饭跟鸡腿,嘿嘿一笑,“加餐了。”
“臭小子,你还能想起来老爹,”严玉书已经习惯了萧振东的投喂,乐呵呵的拿着鸡腿,撕了一块肉。
一口下去,相当满足。
“没办法,太忙了,”萧振东讨饶似的,“快快快,我媳妇今天睡的早,这才偷溜出来的。”
这话说的,幸福感都快溢出来了。
严玉书摇摇头,脸上也不自觉挂了笑容,“结了婚,就好好待人家,别跟我似的。
如果,我知道后头有那么一天的话……”
他深吸一口,情绪眼看就要急转直下。
萧振东:“!”
他连忙打断,“爹啊,我有个想法,你听听?”
严玉书一愣,“啥想法。”
“光明正大接济你们的想法。”
严玉书犹豫了一下,连想法都没听,直接拒绝了,“不行,你现在有家有业的,天天跟我们混一块,万一哪天被发现了。
那麻烦,就大发了。”
俗话说的好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啧,你听我说啊。”
萧振东低声道:“我是这样想的,东西,你带回去吃用,如果有人问你,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你就说,后山捡柴的时候,遇见了一对野鸳鸯。”
野鸳鸯,那必须得够野才行。
得是成了家,立了业,一旦事情披露出来,身败名裂,小命不保的。
这样的话,不管是严玉书人品有瑕疵,借此直接敲诈。
还是野鸳鸯吓破了胆子,主动求饶,甘愿奉上东西,让严玉书保密、堵嘴。
合情合理。
严玉书也愣住了,“你这脑瓜子里,装的都是啥啊,怎么一套一套的。”
“咋?这叫合理利用脑瓜子。”
萧振东无所谓的,“这样的话,你们稍微改善点生活,也不至于瘦的跟个麻杆似的,风一吹就倒了。”
再就是……
大家伙的气色都好了,严玉书隐藏其中,就不会太突兀。
至少,他下乡这两三个月,严玉书的气色是真的好很多,再这样下去的话,保准得露馅。
亡羊补牢太迟了,他得赶在羊没跑掉之前,把这羊圈给补上。
俩人说了一会儿话,萧振东就趁着严玉书口感,趁势递了个水囊去。
里头装的,是稀释的不能再稀释的泉水。
不求让他大变样,至少把内里的根骨修理修理。
多撑两年,好日子啊,都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