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不是抠搜,她是真没有多余的银子再给陆彦殊了。
陆梓莹走的时候,陆老夫人心疼女儿,把手里的银票和现银都给了女儿。
后来虽然收了点庄子和铺子的孳息,可是族里的长辈们来了,每日的花销如流水一般。
沈月华如今被高墙隔离开来,完全自治,就更不可能给侯府花银子。
甚至以前每天供给陆老夫人的鸡鸭鱼肉都断了!
陆老夫人也烦族里这些人,只能给陆彦殊出主意:“要不你还是找沈氏要银子去吧!”
陆彦殊冷着脸说:“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能伸手跟妇人要银子!话说你们那个毒药到底什么时候奏效?沈氏痴傻以后,银子不就都是咱们的了!”
陆老夫人也为难:“那药是林仙儿拿来的,谁知道为什么吃了这么久,沈氏还是没有傻!要不,你去问问林仙儿?”
想到林仙儿现在那副样子,陆彦殊也有点恶心。
“罢了,我去外面借点银子,先把族长们哄走吧!”
只恨那江安和不识好歹,不愿意换亲。要不然现在两家还是亲家,他去江家借钱刚好!
陆彦殊出去借钱,路上又遇到族长。
族长冲他伸手:“银子呢?五千两,你自己说的!”
陆彦殊恶狠狠道:“你等着,五千两银子我今天一准儿给你,拿了银子你快走!”
陆彦殊出去转了一大圈,想了好久,终究还是没好意思去找同僚借钱,而是去了一家钱庄,借印子钱。
虽然陆彦殊用袖子挡着脸,但钱庄老板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人是陆彦殊。
因为钱庄的老板就是蒋涵。
陆彦殊拿了侯府的房契做抵押,这才借到了五千两银子。
他拿着银票回去找族长,钱庄老板转手就把房契送去给了蒋涵。
蒋涵不屑地瞥了一眼,就把房契递给沈老夫人:“区区一张房契,哪儿值得五千两银子!里面值钱的玩意儿都是小姑置办的,将来都得拆!真正属于陆家的也就是那块地皮和空房子罢了。不过就是这一点儿,为了给小姑出气,我也不能给他们留着!”
向晚晴嘿嘿一笑,逗她说:“蒋老板,你这次吃了亏,等将来小姑和离了,让她赔给你啊!”
蒋涵不好意思地扭捏道:“谁要她赔啊!我只是希望小姑能尽快和离,早日脱离苦海!”
沈老夫人看着外面淡淡道:“快了,这一天,不远了。”
*
陆彦殊刚把五千两银票塞给族长,宫里就来人了。
“陆侯爷,陛下传召你进宫。”
来传召的是李有德的徒弟小桌子,小桌子笑得和蔼可亲,陆彦殊直觉应该是个好事。
毕竟上次押运粮草,得到的只是太子的口头表扬,还没给他实质性的奖励呢!
如今仁宗皇帝身体恢复了,是不是就要提拔他了?
但陆彦殊还是压抑着心里的喜悦,问小桌子:“请问卓公公,可知道陛下传召本侯是什么事?”
小桌子笑得更深了:“陛下身体刚好一点,就传召侯爷,自然是为了好事!”
陆彦殊心里高兴,还特地给小桌子塞了个荷包。
荷包里只有几块碎银子,小桌子心中不屑,但脸上依然笑得很开心。
“侯爷,别磨蹭了,快点换衣服吧,咱家等着您。”
陆彦殊立即回去换了朝服,还特地挂了个新的香囊,里面是仁宗皇帝最爱的甘草香。
出门的时候陆彦殊要叫上自己的马车,被小桌子拦住。
“陆侯爷,这些事咱家都安排好了,就不必用贵府的马车了。”
陆彦殊还以为是皇帝给他派了轿子,满怀欣喜地出门,却不见官轿。
陆彦殊诧异了一下,对小桌子说:“卓公公……咱们是要步行进宫?”
小桌子微微一笑:“怎么?陆侯爷走不动吗?要不要咱家找人背你?”
陆彦殊这才察觉出有点不对劲儿。
但他已经出了侯府的门,现在身前是小桌子,身后是四名御林军,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小桌子往前走。
然而,小桌子才走出一个路口,就上了自己的轿子,只剩下陆彦殊在后面步行跟着。
从侯府到皇宫,若是步行要走小半个时辰。
从出了街口,陆彦殊就察觉到周围的百姓在对自己指指点点,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偏偏小桌子的轿子走得很慢,陆彦殊只能慢慢地跟在后面,一路忍受着路人的议论。
偏偏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很小,陆彦殊只能感受到大家在议论自己,却听不清他们议论什么。
终于熬到了宫门口,九月的天气,陆彦殊硬生生走出一身汗。
小桌子下了轿子,依然客客气气:“陆侯爷,跟咱家进宫吧!”
陆彦殊随着小桌子一路走到御书房,进去才发现,御书房里好多人。
不光是仁宗皇帝在,太子和皇后娘娘也在。
这倒是不稀奇,毕竟仁宗皇帝重伤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太子监国,皇后娘娘侍疾,两个人陪着仁宗皇帝出席也算正常。
但是沈月华抱着孩子居然也在场!她的身后还站着四个儿子,沈老夫人坐在一旁。
另一侧跪着的是陆老夫人,还有陆展元和抱着孩子的林仙儿。
这就是身份的重要性。
就算沈家的男人们全都停职了,沈老夫人还有一品诰命和郡主的身份,又是仁宗皇帝的长辈,同样是亲家,沈老夫人就能坐着,而陆老夫人只能跪着。
陆彦殊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方才回家,一进门就被族长拦住,接着就被小桌子叫走,他都没来得及问,家里的女眷是什么时候进宫的?
陆彦殊揣着一肚子的问号,跪下行礼。
仁宗皇帝半晌没有出声。
安宁得意地看着跪着的一家人。
【这个场面真是太让人舒适了!皇帝伯伯就让他们跪着!在我娘面前,他们不配站着!】
仁宗皇帝听到安宁的心声,便又让陆彦殊多跪了一盏茶的时间。
陆琪瑶不满地捏紧了拳头。
凭什么她爹娘奶奶哥哥全都要跪着,那个小蠢货和她娘却能坐着!
还有那一家子炮灰,看他们是什么眼神?
陆琪瑶心中气愤,忍不住啊啊了两声。
三个多月的孩童,发出声音也是难免,林仙儿赶紧掏出奶片塞进陆琪瑶的嘴里,还小声叮嘱:“乖,别出声!”
仁宗皇帝终于有了发泄的渠道,指着林仙儿母女说:“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