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浊仿若未觉众人投来的那一道道或惊讶、或艳羡、或狐疑的目光,神色从容,稳步径直地向着二虎所在的位置走去。
这二虎之前在战场上一时大意,小瞧了西突厥的孩子兵,结果被对方瞅准时机,狠狠在腰子上扎了一刀。
此刻正虚弱地躺在那儿,脸色还有些苍白。
“二虎,醒醒。”
武浊走到近前,微微弯下腰,伸出手轻轻推搡了二虎一下,动作轻柔又带着几分急切。
片刻之后,二虎缓缓睁开了那惺忪的睡眼,眼神还有些迷糊,下意识地开口说道:
“哥,你回来了啊,累了吧,那赶紧歇息吧。”
说着,眼皮又开始往下耷拉,看样子是又要睡过去。
旁边一位眼尖的将领见状,赶忙上前一步说道:
“还睡啥觉呢,你小子这运气真是不错。
知道吗?荆王殿下看中你了,要你日后跟着他,做个亲卫呢!”
这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人群中炸开。
周围的士卒们听闻,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大张,半天都合不拢。
他们心中暗自咂舌,这清明,不愧是从东都出来的,身份果然藏着大秘密,非同寻常啊!
只可惜,平日里大家都没眼力见儿,与他相处时并未深交,关系也就那么回事儿。
反倒是这看着傻愣愣、憨憨厚厚的二虎,误打误撞,竟然真的抱住了这么一条粗壮的“大腿”。
这可是王爷啊,众人绞尽脑汁回忆着,要是没记错的话,这荆王,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靠山王的儿子,妥妥的天选之子,未来不可限量呐!
“王爷?”
二虎先是一愣,随即再次使劲撑开眼皮,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略显憨傻的笑容,自我解嘲般地喃喃道:
“我这怕是临死前的幻觉吧,哪能有这等好事儿。”
其实早在之前,听闻武浊来自东都时,二虎心底就悄悄燃起过一丝幻想,觉得武浊身份或许不一般。
只是他再怎么天马行空,也着实没敢往王爷这个尊贵至极的身份上去想。
他双手撑着身子,慢慢坐起身来,目光落在腰间那包扎得严严实实的伤口上,眉头微皱,轻声嘟囔着:
“这也不是啥致命伤啊,咋就迷迷糊糊开始做起春秋大梦来了。
难不成我真要死了,所以出现幻觉?”
一旁的将领看着二虎这副憨态可掬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继续开口说道:
“你这憨货,可真是走了八辈子狗屎运了!
听好了,不过就是腰子被扎了一下,性命无忧,根本死不了。
重点是,殿下看中你了,要你以后跟着他,做个亲卫,往后啊,你就踏踏实实地养伤便是。”
二虎听了,眼中满是疑惑与惊讶,显然还是半信半疑。
只见他在众人满是不解与好奇的目光注视下,缓缓抬起右手,将手指对准了伤口处。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猛地咬了咬牙,而后用力摁了下去。
“嘶~”刹那间,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腰间如电流般蹿起,疼得二虎脸色煞白,额头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簌簌滚落。
可即便疼成这样,他眼中却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惊喜。
这下他彻底信了,原来清明竟然真的是王爷!
此刻的二虎,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哥,从今往后我就跟着您,给您当亲卫啦,我对您的敬仰那真是……”
二虎兴奋得满脸通红,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
“住口!”旁边的将领立刻出声呵斥,神色严肃地打断他,
“记住了,如今身份有别,可不许再胡乱称呼。
往后要叫殿下或者王爷,切不可失了规矩,懂吗?”
将领又郑重其事地给二虎嘱咐了一遍,随后便命人小心翼翼地将二虎抬走,去妥善安置。
他一边看着二虎被抬走的背影,一边暗自咂舌。
怎么也没想到,自家这不起眼的破营里,居然真有人撞了大运,成了武浊身边的跟班。
武浊则转身回到自己阔气的大帐,刚一落脚,便立刻命人将二虎的衣食住行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务必让他安心养伤。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武浊每日频繁出入主大帐,紧紧跟在宇文成龙身旁潜心学习兵法。
武信早就撂下狠话,对宇文成龙严厉警告过一番。
但凡他敢教武浊一星半点做人方面的歪门邪道,就先拿他开刀,要他小命。
宇文成龙深知武信的手段,自然不敢造次,只敢一门心思传授兵法精髓。
“父王,咱们何时出兵啊?”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武浊跟着宇文成龙潜心研习兵法。
日积月累之下,自觉学得已然不少,心中渐渐燃起一股按捺不住的斗志,渴望能早日奔赴战场,大展一番拳脚。
“不急。”
武信神色沉稳,不疾不徐地踱步到舆图前,目光深邃地凝视着那错综复杂的山川脉络。
只见舆图之上,喀拉喀什河一带早已被隋军的铁骑踏平,彻底纳入囊中,鲜艳的隋军旗帜标记仿佛在宣告着主权。
再往西去,便是叶尔羌河区域,那里同样是西突厥的势力范围。
而在他们的北边,和田河、塔里木河蜿蜒流淌,这片区域堪称西突厥的门户要冲,战略地位极其重要。
只要成功将其攻克,大隋的雄师便能如利刃破竹,长驱直入西突厥的腹地。
然而,武信的眉头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他心里清楚,越是往西挺进,前路愈发艰难险阻,不仅道路崎岖难行,而且远离大隋本土,后勤补给线将被拉得极长,变数丛生。
再者,那片遥远的地域对他而言,几乎是完全陌生的,充满了未知的风险与挑战。
便是身为所谓的穿越者,他也没有开了天眼。
对于这种未知之地,也感到些许的迷茫。
他的目光在舆图上久久停留,心中不禁泛起疑惑。
后世的元朝,究竟是如何突破重重困难,将版图拓展到那般广袤无垠之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