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陆尘萧和慕兮后，清欢开了一瓶白酒就着昨天吃剩的半盒鸭脖开始畅饮。
她现在太需要酒精来麻痹神经了。
最好是能让她直接疯掉或者傻掉。
这样就不用再作思考，也不会再去想那些让人不开心的事。
断断续续喝下大半瓶白酒，清欢不仅没能借酒消愁，大脑反而愈加兴奋。
她想要找个人陪自己说说话，却不知该联系谁。
她其实是想找许意南的。
可她不敢在许意南面前吐槽慕兮。
她害怕自己这样做会让对方讨厌自己。
思来想去，清欢最终给阿海发去一条消息。
“睡了吗？没睡的话出来陪我喝点。”
很快，阿海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清欢没料到阿海竟真的没睡，还答应得如此痛快，不由得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阿海打了个哈欠：“睡了，刚睡着，听到你发消息就又醒了。”
清欢有些狐疑：“听到我发消息？你还没看就知道是我发的？”
阿海“嗯”了一声，又解释道：“我给你设置了特别关心，所以只要一听到那个专属铃声，我就知道是你……”
“不是，等会儿……”清欢打断了阿海的话，“你是说你给我设置了特别关心？为什么？你暗恋我啊？”
清欢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醉态，说起话来直白到让人不知如何作答。
阿海一时陷入了沉默。
清欢揉了揉眉心，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让气氛陷入了尴尬，只好转移话题：“哎算了，我自己在家凑合喝点，你上班时间比我早，你赶紧接着睡吧。挂了。”
挂了电话，清欢四仰八叉地瘫在沙发上，抽起了香烟。
想到阿海右手上的断指疤痕，清欢苦笑着叹气。
“阿海你个傻der，喜欢我这种人干什么？”
又陆续喝了两瓶啤酒，清欢终于有了意识模糊飘飘欲仙的感觉。
她打开手机音乐，将音量开到最大，然后拎着酒瓶踩着拍子跳起了舞。
醉意来得汹涌，清欢只跳了一曲便感觉头晕恶心，胃里翻江倒海。
她懒得往卫生间跑，索性直接往地上一坐，将头扎进了垃圾桶。
吐过之后，胃里的恶心冲淡不少，清欢摇晃着起身想要再去拿一瓶酒，一道人影忽然映入眼帘。
清欢醉意上头反应慢，她来没来得及开口，那人影便已经大步走到了她跟前，并拿起了她放在桌上的手机。
“大半夜的你把家里搞得这么吵也不怕邻居来找你茬。”
伴随着话音的落下，音乐声也戛然而止。
清欢这才看清了来人的脸，不由得心生失落。
原来是阿海啊，她还以为是哥哥来了呢。
“我在自己家放会音乐怎么了？谁敢找我茬？谁找我茬，我弄死他！”面对阿海的揶揄，清欢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看着脸颊通红眼神涣散的清欢，阿海无奈摇头，“看来是真喝多了，都不问问我是怎么进来的。”
说话间，阿海抬手扇了扇鼻前的空气，并低头四下查看了一番，最后捏着鼻子将那只装有呕吐物的垃圾桶挪到了卫生间并将门关严。
清欢耷拉着双肩坐在沙发扶手上看着玄关处的房门思忖了半天，终于回过味来，不由得骂出声来：“我靠，你狗日的是不是把我家锁给撬了？！”
阿海低头摸摸鼻子，战术性地轻咳了一声，摊手道：“这也不能全怪我啊——我在外面敲门敲得手都疼了，你硬是一声没听见，那我只能撬锁进来看看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清欢闭眼扶额，抬手冲阿海竖起了大拇指：“你了不起，你清高，你来我家找我选择撬门而入。你跟着温庭深好的不学尽学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你把我锁撬了你得给我换把新的啊！”
阿海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后脑勺，纠正道：“我这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怎么能是偷鸡摸狗呢？而且开锁这门手艺庭哥是跟我学的，这一点上，我是师父他是徒弟。不过你的锁也确实该换了，安全系数太低了。明天我去买一把安全系数高一点的锁给你换上。”
清欢现在没心情管两人谁是师父谁是徒弟，她只想赶紧躺下，好让不停“旋转”的大脑歇上一会。
“哎不行了，你快让开，让我躺一下，我头好晕。”
清欢不管不顾地推开站在沙发前的阿海，仰面躺了下去。
阿海有些无奈：“去床上睡吧，在这里睡会感冒的。”
清欢闭眼皱眉：“闭嘴，吵死了。”
“……”
清欢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醒来后她发现家里居然变得十分干净整洁，就连她塞在洗衣机里的衣服都已经洗干净晾晒在阳台。
清欢有些懵圈，站在原地癔怔了好一会才想起阿海昨晚来过自己家。
拿起手机，清欢准备给阿海发句谢谢，顺便再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省得他飞蛾扑火。
打开qq，清欢一眼就看到了几条来自阿海的未读消息。
[你家里实在太乱了，我看不下去就帮你整理了一下。本来想给你做点吃的等你醒了吃，但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醒，就给你买了些零食和水果，也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口味。]
[虽然不知道你昨晚是因为什么而心情不好，但我还是想说，人这一生，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只要自己别和自己过不去，就没有人能让你不开心。]
[对了，你的锁我帮你换了，新钥匙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一共六把，我可一把都没拿哦。]
[下次再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跟我说，我可以试着想办法让你变得开心一点，别自己喝闷酒了，对身体不好。]
逐一看完阿海发来的消息，清欢想要表明态度的想法渐渐被一个无耻又贪婪的念头所取代。
她没有对阿海表现出任何拒绝的意思，反而开始频繁与他接触来往。
他们会像恋人一样手挽着手一起逛街看电影，一起吃同一碗面，喝同一瓶水。
有时两人分别，清欢还会笑眯眯地在他脸颊上亲上一口。
阿海表现得很淡定，他既没有显得害羞，也没有表现出想要“深入交流”的意思。
清欢也没多想。
在她看来，阿海当初被人废掉了下体，就等于做了太监，他对男女之事没有欲望也实属正常。
说来也神奇，自从身边有了阿海的陪伴和照顾，清欢感觉自己的情绪变得稳定许多。
她不会再动不动就发怒崩溃，也不会因为思念家人而悲痛欲绝到想要离开这个世界。
许意南也留意到了她的变化，对她的态度也明显有了好转，还会时不时地陪客户一起去“零度”照顾她的生意。
为了挣业绩，也为了帮许意南更快速地谈下合作，清欢每次在酒桌上都会格外卖力，夸人哄人的话术更是层出不穷，一套接着一套。直把那些老总们哄得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半醉半醒间就签下了合同。
私下里，清欢还会主动联系许意南的合作对象，在床上百般讨好对方，并有意无意地暗示自己的服务其实是许意南特意为他们安排的。
有时清欢也会进行自我安慰：就这样吧，挺好的。我能帮他拉业绩，他也能照顾我的生意，爱不爱的都无所谓了，反正自己身边还有阿海。
直到某天，清欢再次被人堵在一条小巷子里打到头破血流，她才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渴望被人爱被人用心呵护。
而那个人只能是她心心念念的许意南。
阿海即便对她再好，也无法取代许意南在她心里的位置。
拖着满身伤痕，清欢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巷子。
她没有联系阿海，而是选择独自打车去了医院。
医生说她头上的伤有些严重，需要办理住院，最好是联系家里人过来陪床。
清欢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给许意南打去了电话。
每每伤心脆弱之时，她便格外想和许意南见面。
她以为自己这次也能如愿见到许意南。
却不想，电话拨通后却被对方挂掉了。
清欢没有再打第二遍。
她擦了擦眼角处的湿润，咬唇扶着墙壁步伐缓慢地在医院里跑了半个多钟头才勉强把缴费取药等事忙活完。
到了病房，清欢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便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
然后，心底一凉。
——她心心念念想要见上一面的人正在温柔体贴地照顾自己心爱的女孩。
“医生说你吃了药可能会犯困，如果你觉得困了就安安心心地睡，不用担心我，我可以回车里睡。”
看着许意南细心为慕兮掖好被子，并顺势拉上了帘子，清欢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巨石，闷得她喘不过气来。
慕兮大概是没有认出她，毕竟自己现在鼻青脸肿的。
但许意南肯定是认出了她，所以才迅速将帘子拉上。
他是在怕什么呢？
怕自己出声和他打招呼他会不好向慕兮解释吗？
真是可笑。
清欢躺回床上，眼圈开始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