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层没什么好看的，听诊间、手术室、药剂室。
苏格兰还看到了有几个护士正在治疗室给一些人清创，手术室更是一直亮着灯。
看来是组织唯一指定诊所。
不过从服饰上或者权限上看，金铃跟可可酒应该是等级最高的两位。
苏格兰进了电梯，分别刷卡跟不刷卡尝试了一下楼层。
1楼到3楼的公司办公区以及8楼的这个诊所，无需刷卡即可入内。他手上这张通行卡到16楼都畅通无阻，但是17到顶楼19层都是禁入的。
苏格兰直接摁了16层，然后检查了一下手上的通行卡，上面是可可酒的证件照以及她的代号，职位是临床协调员。
看来可可酒的本质是负责管理临床试验的受试者，以及处理跟运送各种试验标本。护士只是她伪装得一层外壳罢了。
同理，拥有代号的金铃也绝对不止是一个擅长骂人的主任医生。
光从今天的“试药”就知道，对方对雪奈的后遗症极其熟悉，并且会随时研发新的缓解药物。
跟白兰地的过往有关，那就包括琴酒跟贝尔摩德。
雪奈亲口跟他说过，她跟琴酒是青梅竹马，而贝尔摩德是从小跟雪绘认识的闺蜜。
不过……苏格兰回忆了下两次见到可可酒跟金铃的状态，完全看不出来是科研人员。
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两位理论上应该是组织里核心成员的科学家，成为了现在的医护人员。
线索不够。
苏格兰看了眼13楼，一眼过去就能从门口竖出来的牌子上看出这是哪个药剂的实验室。
他转身进消防通道，向上的是直接拿锁从内锁住的，极度不安全……算了，在组织的地盘计较消防安全做什么。
苏格兰干脆一层层往楼下走，到13层的时候找到了一个纸质档案室。
果然，阻挡情报人员最好的方法就是把档案全部保留成纸质的，而且必须是大批量留存。
苏格兰有点后悔没有让波本来了。
这完全是他的领域。
不过苏格兰还是一层层翻找起来。
组织研发的听过的或者没听过的药物很多，受试者更多，毕竟这个世界上多得是缺钱的人。
但只有一个柜子上了锁，透过玻璃，本子上的编号也不一样。
001、002、003、004、005、006……等数字编号。
找到了。
苏格兰深呼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漂亮的星星发卡。
对不住了，雪奈。
他一把折断发卡以及上面的装饰物，放进口袋，希望之后能拜托萩原跟松田帮忙伪造出一个一样的，然后用两头细的部分去撬开老式木质柜门的锁。
大概两到三分钟，打开了。
苏格兰欣喜了不到半秒，就感觉有人一道风闯向他的侧脸。
他立刻后仰头，黑色的高跟鞋从他刘海前面擦过。
苏格兰后退两步，扶住身后的另一个书柜，不让它发出声音。
没有开灯的房间也没有窗，一片昏暗之下，他只能知道来人是位女性。
无论是谁，他都决定先开口。
“无意冒犯，我只是想看一下001的档案。”
苏格兰在确认对方知不知道他是谁，以及知不知道001是谁，甚至确认她知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
果然，对方心知肚明。
“即便是你，也没有权利查看这份档案。”
她的声音有些耳熟。
“它既然上了锁，那就不应该被打开。”
苏格兰拿起一张感情牌。
“我只是担心雪奈。”
“她不是你值得担心的人。”
对方撕掉感情牌，并扔了一张权利牌。
“你也没有资格了解她。”
这个能解读的含义太多了，多到苏格兰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
斟酌再三，苏格兰只是道。
“那我可以知道，宾加有这个权限吗？”
他喊出对方的名字。
“库拉索小姐。”
库拉索打开灯，走过来看了眼柜锁。
嗯，挺好，没坏，不用修。
“这是朗姆大人的公司，我们都有这个权限。”
她的余光往后瞥了一眼苏格兰。
“你想要加入吗？”
苏格兰警惕地同时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抱歉，我觉得白兰地大人那边的待遇更不错一些。”
库拉索拿出里面的001号档案。
“001对一个人的爱意是有限的，无聊与不安全感会充斥她的人生。”
她转过身，面对苏格兰。
“让001唯一且持久注意到你的方式，只有无尽地恨。”
苏格兰愣了愣。对方这是好心在给自己提示吗？
“所以，宾加当年做出了选择……？”
“我只是替朗姆大人转述他想给你的提醒。”
库拉索又转身把档案放了回去。
“朗姆大人渴求一切有用之人。”
苏格兰皱眉。
不去拉拢莱伊这个狙击天赋异禀的家伙，拉拢他有什么意义。
还是说真正对雪奈因爱生恨的是朗姆？所以收拢了一堆情敌？
天方夜谭。
“行，我不看了。”
他问。
“我可以离开了吗？”
库拉索说没行不行，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苏格兰离开档案室。
她沉默了很久，从里面拿出005号档案，但很久，她都没有翻动。
“我无权查看自己的档案。”
她只是平静地，冷静地，把东西放回去，然后锁上。
库拉索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巡查着楼层。
苏格兰跟白兰地都没有这里的通行证，但是他去过八楼，拿到的也许是金铃大人的，也许是可可酒小姐的。
无所谓了，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散个步而已，库拉索还不至于抓一个来散步的好奇者。
-
苏格兰没有贸然行事，只是回到了八楼，把通行证还给了可可酒。
可可酒还问。
“不多逛一会儿吗？白兰地还在接受治疗。”
“在档案室被库拉索小姐喊住了。”
苏格兰笑了笑，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
“希望她不会生气。”
可可酒摆摆手。
“只要你没有真的违规，库拉索不会生气的。”
仅限于组织的人。
“但你现在还是在这等雪奈吧。”
别乱走的好。
可可酒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库拉索居然来了，宾加又要了个狙击手，他们想做什么呢……”
苏格兰倒是有个不成熟地猜想，但这也只是个猜想，而且也不会正面回答可可酒的话。
现在的他不会轻信他人，哪怕对方刚帮过他。
苏格兰坐到椅子上，玩了会儿手机，过了会儿，他抬头问了护士站里正在整理档案的可可酒一个问题。
“如果不是组织的人，被库拉索抓住了会怎么样？”
“嗯……先送去宾加那边吧”
可可酒思索了一下。
“毕竟宾加才是这里的主事人。”
苏格兰随口一问，就像是八卦。
“听起来你很了解她。”
“不算。”
可可酒的回答很模棱两可。
“她的程序很单一，比较好猜。”
程序单一啊。
苏格兰回忆了下刚才库拉索的动静，并不是机器人。
用程序来形容，也未免太离奇了。
或者是仿生人？等下，世界科技到这个地步了吗？
应该还没有吧。
早知道刚才打一架了——算了，不要惹麻烦了。
“雪奈今天的治疗似乎有些久。”
“呃……哈哈哈……”
可可酒只是露出一个尴尬地笑。
“出了一点意外，后遗症久了点。”
苏格兰骤然沉默。
“嗜睡？还是昏迷？”
可可酒低声嘟囔。
“金铃医生的锅啊跟我没关系！”
她赶紧补充。
“白兰地不是缺血吗？顺便输个血。”
苏格兰看了眼表。
“还要多久？雪绘大人那边离不开保镖。”
“呵呵真的吗……”
可可酒的废话是真的多，但她做事足够认真。
“再过半个小时吧。”
半个小时后再没醒的话，那就不是昏迷是休克了。
算了，金铃医生会处理好的。
她只是个连医嘱都不能开的小护士，她不知道啦~
-
实验品的婴儿时期会跟普通人一样度过吗？不会。
他们天生就拥有记忆与知识，知道自己应该效忠的人，并铭刻于心。
雪奈一开始并不是001。
姐姐出生在前，她当然也应该是这次实验里第一个被编号的对象。但雪奈是第一个要被销毁的实验品，所以这才是001真正的含义。
如果把生命特质评出等级，那她的脑力是c，武力是A，姐姐脑力是S，武力也是S，还有又有同样双S的琴酒紧随其后，她就显得格外弱小。
然而，销毁途中，两个双S的家伙将那些实验员都处理掉了，只留下了唯一一个拒绝处理实验品的金铃。
哪怕他拒绝的原因是舍不得看到自己的心血付之流水。
金铃坚信雪奈是可以提升的，是可以被挽救的。
因为雪奈跟雪绘拥有一模一样，理论上，在克隆人中都是罕见的百分百一致的dNA。
一定只是在培育的过程中出错了，他坚信着。
“那位先生”欣赏一切有想法的实验员，于是不再追究金铃，也愿意继续养育这对双胞胎。
至于剩下的死者——他们只不过是让“那位先生”见证双S强大的一些场景罢了。
随着他们的年纪长大，双胞胎之间的性格差距越来越大，她们形成了互补。
姐姐认真，妹妹调皮。姐姐情感淡薄，妹妹情感丰富。
但妹妹的生命特质确实越来越靠近姐姐，所以实验……算是成功了吧，甚至还有了一个附加的强项。
妹妹的伤口愈合速度超越常人，只要不是心脏直接受创，就算断肢也可以重生，宛如一个不死的怪物。
但随之而来的是几乎不存在的自我造血功能。
不过，这无伤大雅。
两条命的双S杀手还完不成一个任务，那要造血功能也没有任何意义。
001就这么活了下来，而她这项基因被单独提取出来，植入到他人身上。
姐姐出现了排异翻译，但相反，她的血液可以做成001专属的的造血剂，手动提高001的造血能力。
而003成功地复制了001的光景，并且没有001的弊端。
“那位先生”最喜欢的武器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监管者也为“那位先生”的快乐而感到快乐。
因为能模仿不死之身的人已经出现，那么沉寂已久的计划启动了。
可可酒带着Aptx4869迎来了它第一批的受众，她自己，以及“那位先生”最爱的女人。
监管者消失在了世界上，留下了004号的档案，和她青春永驻的美丽。
美人鱼成为了女王，将爱情化为泡沫舍去。
一次又一次的实验，一次又一次不同又相近的实验，产生了一代又一代的实验品。
有的人年老而叹息。
“只是想追求不死不老，为何如此之难。”
有的人年老而悔恨。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有的人年老而贪财。
“可以这样操作啊……”
有的人年老而贪心。
“那一切，都将属于我。”
雪奈睁开了双眼，看向自己还在输血的点滴架。
金铃戳了她一下。
“还好，没休克。”
“死老头子。”
雪奈懒洋洋地跟他互怼。
“别咒我。”
她会、不、她要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