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奈默默地把自己碗里已经凉下来的肉都吃了。
宾加原来最后推墨镜那个是这个意思……但是他可能忘记了,白兰地生气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哦,高中的时候雪绘已经很稳重地可以处理组织事务了,所以宾加是真的没见过雪绘生气啊。
单单一个杀研二君,她还可能要计较一下得失利弊。
你要对松田酱下手,那真的“老虎不发威你非要拔人家尾巴毛”。
雪奈需要成长,但雪绘可是巅峰神作。
该祈祷她不会退化才是。
诸伏景光忽然提到库拉索。
“可可酒说,她程序单一……她是机器人吗?”
雪奈摊了摊手,表示这个事她不知道。
而雪绘只是看了诸伏景光,又扫了一眼所有人。
“这是高层机密。”
雪绘呼出烟圈。
“这次我们的行动成功,我就把它跟另外两份文件,当做奖励给你们。”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
“所以我说,白兰地组别的待遇是最好的。”
尤其是对于卧底来说,不要太过轻松。
降谷零跟诸伏景光对视一眼,撇了撇嘴。
如果不是赤井秀一在这里,才不会分什么奖励什么的呢——
雪绘肯定直接就发他了!
讨厌的莱伊,就算是卧底都那么讨厌。
哦,他还是个只会在别人家里违规乱逛的FbI,更讨厌了!
伊织无我听着他们三言两语就把组织的核心情报当成了任务奖励,不禁怀疑自己去年卧底了个什么玩意儿。
他可是实干家,纯粹靠自己做到了mafia的高级干部的位置上,然后把mafia一锅端了的。
难道,抱大腿才是最有用的计划?
坐在对面的雪奈忽然抬头,跟伊织无我对视。
“无我君,是打算怎么下线呢?”
“假死不是一件难事。”
伊织无我沉思片刻。
“但宾加既然如此想设计榊原,那我当然要先送他一份礼物才行。”
他的恶意被埋藏在神色里、眼睛里、心脏里,然后被他亲手打碎。
“你们计划开始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也有我的做法。”
雪奈双手捧着脸,星星眼看着伊织无我。
果然,榊原状态的伊织无我好帅啊……
诸伏景光夹了块牛肉放在她的空碗里。
“奈奈很喜欢前辈?”
“不喜欢前辈哦。”
雪奈转过头,撞进诸伏景光温柔的眼神里,语调平静。
“但是我喜欢上了原君呢。”
“不过即将迎来第一次不是分手的失恋,还有点……”
她舔了舔嘴唇。
“兴奋。”
这可是雪奈从未体会过的情感。
她要去理解什么叫做“死亡将我们分离”。
伊织无我只觉得脑子痛。
“你倒是一点想救人的想法都没有。”
“啊……我想救研二君的啊。”
雪奈眨眼。
“毕竟是我的好朋友,我的精神灵魂brother!”
“我是说你男朋友。”
伊织无我无语。
“不在乎他的生死,真的是喜欢吗?”
雪绘听见这句话,忽然若有所思。
她对松田阵平已经从痴迷、占有到了喜欢的地步吗?
但是书上说,喜欢一个人就是看着他幸福都是开心的。
她无法做到这一点,也算是喜欢吗?
难评。
而雪奈嘻嘻地笑了下,把碗里的牛肉夹回诸伏景光碗里。
“我吃不下了。”
她过了会儿,不知道是回答还是在自言自语,总之声音很轻。
“喜欢而已,谈不上爱吧。”
雪奈爱雪绘,雪绘爱雪奈,所以她们拼死都会保护对方。
但是男人啊……男人吗?
得迸发出怎么样的情感才能让她失去理智地去救援呢?
她也很好奇。
雪奈的目光又看向诸伏景光,在对方发现之前将视线收了回来。
她很好奇。
降谷零跟赤井秀一将那三位的神色都尽收眼底,没忍住对视了一眼。
他们两个事业脑跟那三个恋爱脑合作真的没问题吗?
感觉上了贼船下不去了。
而且——恋爱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三个都想得太复杂了吧!
降谷零在桌下戳了一下另一边的伊织无我,小小声问他。
“你这是故意挑事吗?”
“我只是想尽快帮雪奈弄清她的内心。”
伊织无我平静回复。
“不然,我也备受折磨。”
降谷零默默吃饭。
好,这是第四个不承认自己的恋爱脑。
他突然想贝尔摩德了。
没别的,就是想八个卦。
赤井秀一也有点想念宫野明美。
没别的,就是想聊下情感问题。
-
琴酒画画的时候就跟弹钢琴一样,像优雅的王子。
只不过这位王子喜欢一身黑衣,即便是坐在花园旁,也是一身煞气。
但他还是拥有一种与平日里不相符的“干净”与“宁静”。
夕阳、飞鸟、悬崖、绿林、瀑布,以及悬崖下雾气腾腾的川江河流。
红色、蓝色、白色交织在一幅画作上,像照片一样描绘出一场恢弘又寂寥的景色。
雪绘坐在对面的秋千上,膝盖相触,踮着脚尖,手背抵在右手手肘上,抽着烟,也就那么安静地等待着琴酒放下他的画笔。
良久后,琴酒终于抬头。
“三天后,把它带走。”
“雪奈问你要的礼物吗?”
雪绘点头。
“知道了。”
琴酒将画笔扔进水桶,溅起水花落在地面上。
他用另一桶干净的水洗了下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拭干净。
“对组织的同伴下手,我不会帮你。”
琴酒换了话题,说起正事。
“宾加不是背叛者,也不是卧底,不需要被肃清。”
雪绘只是反问。
“你对同伴的要求开始廉价了吗?”
琴酒没说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铁盒子直接抛了过去。
雪绘单手接住,打开来看了一下,四颗红白色的胶囊跟嵌在内侧的一根试管安静地躺在盒子里面。
“你只是从我这里取走了一份你应该知道的药剂。”
琴酒并不避让雪绘的目光。
“这不是帮助。”
雪绘跟他对视良久。
“你还真是别扭啊。”
琴酒冷笑了一声。
“难道我不是最直白不过的人?”
他确实如此。
“那些小动作我不是不知道,不过,闹剧能博人一乐也算是一种用途。”
“毕竟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损害‘我们’的利益。”
雪绘把盒子收进口袋。
“若是雪奈,定会好奇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但说出来,以你的身份,就无法继续装聋作哑。”
琴酒“啧”了一声。
“她话太多了。”
“作为双胞胎,我话也不少。”
雪绘笑了笑。
“去年那次代号考核,你要了一管吐真剂的解药,给谁用了?”
“以防不时之需。”
琴酒把画跟画板放在长廊上晾着,起身。
“去屋内,喝两杯?”
雪绘掐了烟,扔进随身携带的灭烟袋里。
“想坐秋千。”
“你什么时候跟雪奈一样幼稚了。”
虽然这么说,但琴酒还是走过去给雪绘推秋千。
就跟他们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两姐妹是一起坐在秋千上,一个催促,一个安静。而黑泽阵就在他们身后,面无表情地一双手推两人。贝尔摩德坐在长廊下看着她们笑,偶尔评价一下黑泽手劲不够。
结果黑泽手劲够了,但雪奈没抓住绳子,直接飞出去,撞在贝尔摩德身上,抱着滚成一团。
雪绘转头看向黑泽阵,看他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摇摇头。
报复心真重。
现在也差不多。
秋千飞到最高点,雪绘的身体跟木板都快分开,全靠双手抓着麻绳,侧倚着扶手这才在下落的时候能够坐稳。
“好了。”
雪绘摇了摇头。
“这样的游戏还是留给我妹妹吧。”
她反正无福消受。
琴酒冷笑一声,不知道他想表达的含义是什么。
不长嘴的人其实还有一个。
“我对同伴的要求一向简单。”
琴酒回答了她之前的一个问题。
“但你并不是我的同伴。”
雪绘跳下秋千,转过头看他。
“也对,共犯先生。”
她拿出一包烟。
“我拿这个,换你的不闻不问,如何。”
琴酒拿走那包其实都是从他仓库里带走的烟。
“你收买人心的方式真够无趣。”
“真是抱歉。”
雪绘耸肩。
“我还是学不会我妹妹的撒娇方式。”
琴酒点了一根烟,悠然地吐出烟圈。
“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被你们拙劣的模仿给演到。”
雪绘拍了拍秋千。
“这就是答案。”
-
岩永雪奈是第一次来到松田阵平的家里。
他跟萩原研二居然不住在一起,这让雪奈很惊讶。
“因为警员宿舍只有单人间跟夫妻间。”
松田阵平拿了一双男士拖鞋扔出来。
“你穿萩的吧。介意就赤脚。”
雪奈当然不介意,虽然鞋子大了点,但她可以接受。
她打量了一下对方的客厅,无论是茶几还是餐厅桌子,都只有一些材料跟线,就连厨房电器都不像是市面上会卖的那种,更像是改造品。
“你这里不是家,是个工厂。”
雪奈锐评。
松田阵平耸肩。
“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萩那里。”
除了睡觉。
“反正也是邻居。”
雪奈开了个玩笑。
“萩上辈子欠了你多少钱,这辈子给你当妈咪桑。”
松田阵平接受这个玩笑,并且补充。
“也可能是我欠了他钱,毕竟欠债的才是大爷。”
他们闲聊不多,松田一向喜欢单刀直入。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他问。
“你要炸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