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简目光凝视着方卉童,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难以置信。
尽管内心深处对方卉童所言持有怀疑态度,但自己确实有看过类似的情况。
然而,当意识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有可能降临到自己身上时,季简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陷入如此复杂而危险的境地,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此时,方卉童紧紧抓住季简的手臂,声音带着哀求与急切:“拜托你,就当作可怜可怜我行不行?他如今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力量,绝无可能对你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一定会确保你的安全万无一失。求求你,去劝劝他吧……”
方卉童深知自己提出的请求实在太过荒唐离奇,甚至有些过分。但面对司霖日益沉沦、自暴自弃的现状,她心急如焚,已顾不得许多,只要能拯救司霖于水火之中,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都愿意不顾一切地尝试。
季简知道方卉童是笃定了自己会心软,苦笑着说:“你是个合格的母亲。”
方卉童抬眸看着她,意味深长地回道:“我希望你也是。”
季简明白躲避是没有用的,她不去,司霖越迟早有一天也会来…
随后,季简选择跟着方卉童他们回到了司家庄园,一下车,立马跑上楼,一推开门就看到司霖越在床上躺着,房间弥漫着很重的中药味,但四周很干净,应该是有人刚收拾过的…
司霖越听到开门声,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丢了个枕头过来,驱赶着说:“出去出去,都给我走。 ”
季简在来得路上还有点害怕,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但这会看到司霖越这自暴自弃地状态,瞬间就坦然了,拾枕头起来,走过去丢回他身上。
司霖越以为是那个仆人这么大胆,居然敢砸回来,猛地睁开眼,看到季简在旁边俯视着自己,他原本无神的双眼,瞬间光亮。
季简看他干燥到起皮的嘴唇,面色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的样子,转身先去帮他倒了杯水,递给他,无语地说:“你妈看你现在这样是会心疼你,但我又不是你妈,幼稚鬼~喝不喝,不喝我就倒了。”
司霖越刚刚还以为是幻觉,听到她的声音后,忽然就笑了,看到她假意要拿开的水,立马起身,伸手夺了过去,一饮而尽,自己这会确实很口渴,喉咙还很痛…
把空杯子递给她,沙哑着说:“你居然还敢回来?”
“又不是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不敢。”季简看到他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打算出去让仆人送点吃的上来。
司霖越看着她转身就要离开,立马踉跄着站起来,问:“你要去哪里?”
季简觉得他现在是既可怜又可恨的,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打心里瞧不起他,不耐烦地回头吼:“闭嘴。”
走出门,问楼梯口的甘嫣嫣说:“嫣嫣,你下去帮他端点吃的可以吗?”
“好的少夫人,我这就去。”甘嫣嫣立马下楼去拿。
司霖越看到她又返回来了,放心地瘫坐在床边,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前几天没感觉到伤口会痛,却在此时隐隐作痛着…
季简回头一看,此时病恹恹地司霖越和自己第一次见的时候一模一样,忍俊不禁,嘲讽着说:“好好的富贵人生不享受,为了一个女的活成这副鬼样子,真是失败。”
司霖越没想到她这会还能笑得出来,平静着说:“是你在我这儿太成功,才会显得我这么失败。”
“人生海海,不过尔尔,在我这儿的失败,也会在别人那儿取得成功,又何必在意成败。”
季简对司霖越已经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感情,在刚刚来的路上,她想过千万种再见,可现在,彼此平静得像第一次见面…
已经意识到,司霖越的存在,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劫,恍惚间,轻舟已过万重山…
“小少爷,少奶奶,这是淮山羹。”甘嫣嫣放下后,又立马退了出去。
“喂我。”司霖越直接命令她,目光追随着她向自己走来,明明她此时就在自己身边,却感觉她的存在已经很遥远了…
季简端着碗,静静地喂着。
司霖越搞不懂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既不开心,也不难过,他们现在的模式给了他一种,他们这会是刚认识的错觉…
司霖越吃完后,已经有力气讲话了,平静地问:“你回来就是为了离婚。”
“没有,你妈让我来的。”季简把碗放回桌上。
随后看着他,居高临下地说:“刚在来的路上,我设想过无数种再见到你的心情,但我刚刚真的是想多了,现在只觉得,我们过去的所有,像是被设定好的剧情,演完这一场戏,情绪自然就抽离出来了,现在没有任何感觉。”
司霖越点了点头,赞同地说:“我和你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季简站起身:“劫数已过,恭喜您重获新生。”
司霖越宠溺一笑,伸出右手:“同喜。”
季简微笑着回握了一下。
随后,季简和司霖越两人一同下楼。
胡丽云和方卉童见他们面带微笑走来,两个人都没有了之前那种戾气,心中一喜。
就连旁边的佣人都替他们开心,众人以为他们是复合了,只有他们清楚是赴和了…
“老夫人,谢谢您。”季简看着厅内地胡丽云,鞠躬感谢。
胡丽云听到季简这陌生的称呼,笑容立马僵住。
司霖越释然地笑着说:“一切都结束了。”
胡丽云和方卉童两人听后,一脸茫然…
司霖越平静地说:“季简会继续留在公司帮忙,但她从今往后不再是我的妻子。”
方卉童不清楚两个人怎么忽然都放下了,支支吾吾地问:“你…你们?”
季简点了点头,确定的对她说:“我们握手言和了。”
胡丽云也是不可置信地问:“就这么简单?”
司霖越点了点头,他表面云淡风轻,其实暗自瞥了一眼季简,看着她的眼神只剩温柔,自己不是不爱了,而是太爱了,可他的爱意像是缠绕的绳,将她捆绑得太紧,令她觉得窒息,不如替她解开枷锁,还她自由…
季简此时却是真的放下了,爱情的这一课题,自己总算是完成了。
喧嚣回到喧嚣,平淡回归平淡,人生何时照我意,人生又何须照我意,当局中人走出迷雾,迷雾也就随风吹向众人,独留的只是旁人的不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