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动人,姹紫嫣红相交,绿芜青水相映,着实令人心旷神怡!
只是,佳景在目,却无傅粉在侧相伴,纵使目及千里,转眸时,亦感萧瑟荒芜,不如静守一方小院,日暮可见心上之人,如此,灯火闲暇、两情常在,心得意满矣!
最近两月,顾曜廷总是早出晚归,回来后也是一头扎入书房,他案牍劳形、宵衣旰食,整个人看上去消瘦疲惫异常,可每当她问及出了何事时?他只是不经意的轻笑,并告诉她,一切有他,莫要烦忧。
昨日淅淅沥沥下了整日春雨,今朝醒来时,又是碧空晴天。
雨若去奶娘那里看过朝朝暮暮后,便去了小药房配制一些常用之药,当然也配制毒药,虽然她不喜欢用毒,可她就是喜欢配制,至于原因,只怕她自己都说不上来。
她神情专注的忙着于手头之事,直到四大婢女每人唤她一句,才慢慢回过神:“你们俩个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们在家安心养胎,你们怎么如此不听话?”
诗琴幸福的笑道:“奴婢想王妃,所以就和书歌决定来王府看看,顺便也看看小世子和小郡主。”
“溜须拍马,当心那日拍到马蹄上去。”
书歌说:“我家王妃心最软了,就算那日奴婢拍到马蹄上去,王妃也不会真的和奴婢计较的。”
雨若浅浅一笑:“拿捏住我的性子,把我吃的死死的是吧?”
词棋眉眼弯弯:“王妃心善人美,就连府中的下人都差从未苛责过,又怎么可能和我们计较?”
赋画附和:“我家王妃是世上最好的王妃 没有之一。”
雨若停下手中活计:“你们四个,是嘴里抹了蜜,还是有事相求?”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摇摇头,表示并未有事相求。
雨若狐疑的扫了四人一眼:“真的无事相求?”
词棋连忙回答:“奴婢和赋画日日在王妃身边,难道也是有事相求?”
“也是。罢了,你们不想说,我何必强迫你们?等你们想说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书歌大胆耿直,见那三人一副锯了嘴的葫芦,气就不打一处来:“哎呀!不就是说个事么?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相信王妃拿的起、放得下,她也一定不会纠结。”
诗琴没好气的瞪她:“你个大嘴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何必要再翻出来伤王妃的心?”
赋画也是恨铁不成钢的咬着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你做的好事?”
雨若似乎猜到了她们要说的是过去之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大方道:“我已服下忘川,过去的事,于我而言不过是梦幻泡沫一场,你们有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会有多大波动,最多只是听一场故事。”
四人面面相觑,皆叹了口气,随后决定由诗琴来说。
诗琴组织了一下语言,不紧不慢道:“王妃,您知道自己嫁过人,也知道自己生过孩子,但大家都瞒着您的是,您当初生下的也是一对龙凤胎,只可惜他们与您六亲缘浅,终究还是永远都离开了您。”
雨若闻言,眼角不受控制的滑落了一滴清泪:“纵使我们是孽缘,可孩子有什么错呢?为什么要伤害他们?”
赋画一语击中要害:“王妃,您如此聪慧,有没有想过,孽缘生下来的孩子,就算没有错,终还是会随着你们的关系而走到尽头的。”
“是啊!大人都是错的,更何况是不被期待的孩子?他们早日回去,或许也是另一种解脱。”
词棋说出藏在心底许久的话:“王妃,其实孩子也是有选择的,他们当初离开你,是不想让你一个人活在痛苦绝望当中,因为他们不喜欢那个爹,所以他们选择永远离开他,然后重新投胎来做您和王爷的孩子。”
雨若以为自己听懵了,忙问:“重新投胎?难道……”如此玄幻之事,她到底该不该信呢?
词棋接着说:“那日小世子和小郡主生下来,我和赋画一人抱了一个,当看到他们胸口的那颗小红痣时,我们俩都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诗琴也信誓旦旦的作了证:“我也特意看过小世子和小郡主胸口的那颗红痣,不说是巧合,就算说是同一个孩子,也没人以为我们是在说谎,因为堂堂和甜甜的胸口也有那么一颗小红痣,哪怕是长的位置,都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雨若好像突然就释怀了:“总以为孩子和我是六亲缘浅,却不想他们是如此爱我,此一生,值了!”
书歌说:“因为王爷爱重您,所以生的孩子都继承了父亲的血脉,也深深爱着您。”
“顾曜廷那个傻子,明明一开始就有机会抢走我,可他偏偏顾及我的开心与否,如果我一开始就坚定的和他走,那么过去种种,都将不会出现。”
诗琴劝慰:“对的缘分,永远不会晚,您是王爷的,哪怕错过两年,终还是会回到他的怀抱。”
还是老话说的好,好姻缘,不怕晚。
别看有些人的姻缘花团锦簇,实则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有些人的姻缘,看似平平无奇,可内里却是蜜里调油、越过越有。
当顾曜廷回到院子时,一眼便见她呆呆的坐在廊檐下,眼眶微红,似乎哭过一场,这不禁让他的心揪的生疼:“糯糯,你怎么了?”
雨若回过神,八爪鱼似的紧紧攀住他:“顾曜廷,你那时为什么不抢走我?如果你抢走了我,我就不用失去一次朝朝暮暮了。呜呜呜……”
顾曜廷内心惴惴不安,表面却云淡风轻:“怎么了?是不是你想起了什么?还是……”惊惶、害怕蔓延上他的心头,他会不会失去她?
雨若在他的星目中看到黯淡破碎的光,随即明白过来他在想什么,遂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吻:“顾曜廷,从始至终,我的命定之人就只有你,朝朝暮暮也本来就是属于我们的孩子,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吃了颗定心丸,他的心终于安定了不少,便问:“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还是有人和你说了些什么?”
雨若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谁知顾曜廷却惊讶异常:“你的意思是堂堂甜甜本该就是我们的孩子?只是因为一段有缘无分的感情,致使他们投错了胎,后来回归正轨后,他们就成了我们的朝朝暮暮。”
雨若点头:“是,虽然我遗忘掉了那段记忆,但诗琴她们带过堂堂甜甜,对我也忠心耿耿,不会为了讨我欢心,就随意糊弄我,我相信堂堂甜甜从一开始就该是属于我们的孩子,而非是那个人。”
顾曜廷大度一笑:“其实,那个人对你的爱不比我少,只是缘分使然,你们有缘无分,我从来不怨他抢走你,只怨他没能给你幸福。”
雨若又在他薄唇上轻啄一下:“既见君子,云胡不喜。顾曜廷,只有你在,我才会幸福。”
爱上你,她便只做一株向阳的葵花,从此,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有他时,他便是太阳,令她目不转睛,无他时,她低下头,谁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