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冯妈妈如何告饶,叶霜始终站在路中间恶狠狠地盯着叶眠,不肯挪动半步。
“冯妈妈,别求她了,过来歇着吧。”
叶眠云淡风轻的唤着冯妈妈,转身走至一旁的廊下,用帕子拂掉石凳上的灰尘,从容不迫地坐了下去。
“二小姐,这……”冯妈妈急的快烧起来了,可偏偏主子不急,她一个做奴才的,又能有什么办法,只好跟着走到了廊下。
“既然大小姐想要拉着全侯府的人陪葬,我们就奉陪到底。”叶眠目光平静地扫过叶霜,波澜不惊的说着。
见叶眠当真不慌不忙的坐在廊下休息,叶霜心中反而慌了,眼中的怒气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胆怯不安。
“你……你不去接旨,就是不尊皇后娘娘,到时候必受重罚!”
叶霜依旧梗着脖子放狠话,这副强装镇定的模样落在叶眠眼中,反而令叶眠更加沉的住气。
“可不是我不尊皇后娘娘,是大小姐在阻拦我啊,若是我受重罚,大小姐你——也别想逃掉!”叶眠说着伸手指向叶霜,眸光中流露出一抹阴森的寒意。
叶霜心头一惊,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回过神来又觉得丢了面子,脚步稳住后,继续杵在路中间,寸步不让!
皇后宫里前来传旨的李嬷嬷,在侯府前厅中等了一刻钟,还不见接旨的人前来,面色逐渐变得阴沉。
武昭侯叶庭瞧见李嬷嬷不大好的脸色,心中也焦灼了起来,忙吩咐跑腿丫鬟再去催促一番。
跑腿丫鬟刚从前院进到后院,就瞧见大小姐站在路中间,二小姐则坐在一旁的廊下,两人看起来像是在对峙。
丫鬟谁也不敢得罪,恭恭敬敬跑到叶眠跟前,请叶眠去前院接旨。
叶眠纹丝未动,心平气和的对着丫鬟道:“去告诉父亲,并非我不去接旨,是大小姐拦着不让过去。”
丫鬟战战兢兢的偷瞧了一眼站在路中间的大小姐,刚想离开去回禀,却不料也被叶霜拦了下来。
“你不许去!”叶霜眼睛瞪视着丫鬟,语气也极为狠厉。
丫鬟吓得身子抖了一下,求助的望向叶眠。
“你也过来歇着吧。”叶眠对着丫鬟招招手,嘴角带着浅笑,神色间依然是那般的淡定从容。
“哼!你不就是想让丫鬟去向父亲告状,好让父亲来责骂我吗?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叶霜自以为是的说着,眼中还流露出几分得意。
叶眠只觉得她蠢的可怜,懒得同她废话!就让她拦着吧,看最后她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又过了一刻钟,还未见得叶眠人来,武昭侯叶庭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对着脸色已黑沉如墨的李嬷嬷安抚了几句,眼中压抑着怒火,出了厅堂。
眠儿往日一向恭谨守礼,如今行事怎得这般放肆,难不成是有宁王在背后撑腰,就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简直荒谬!
叶庭心中的怒气几乎要压制不住,脚下生风的向着后院而去,还未走近后院,远远的便见大女儿叶霜站在路中间,挡着路,叶庭眉头一皱,沉着脸走了过去。
“你就别装了,面上装的这般平静,心里指不定怎么着急呢!不如你跪下来求求本小姐,给本小姐赔个罪,本小姐就大发慈悲放你过去!”
叶霜还在得意洋洋的说着,丝毫未注意到身后来人。
“哦?要我跪下来求大小姐,大小姐才肯放我过去吗?”叶眠微笑着站起身,步履缓缓地向着叶霜走去。
目光瞧见了站在叶霜身后的父亲,也未流露出丝毫惊讶,就像什么都未发生一样,直视着叶霜。
“对,快跪!”叶霜扬着眉毛,眼神凌厉的盯在叶眠身上。
她以为叶眠终于支撑不住要对她服软,殊不知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身后叶庭的脸色有多黑沉。
“不如还是让为父跪下来求求你吧。”
低沉冷硬的话语在叶霜耳边炸响,她惊恐的回过头,在叶庭满目怒火的威压下,磕磕绊绊道:“父……父亲,恁怎么来了!”
“父亲不来,还不知我侯府嫡女竟是如此的飞扬跋扈,折辱姊妹。”
“不……不是这样的,是叶眠她……”
“住口!”叶庭一声怒吼,让叶霜哆嗦着止了声,脸色青白交加,却还是心有不甘的咬着嘴唇。
只听叶庭继续厉声道:“眼下还有要事,没空跟你在这儿耽搁,先去义修院书房门口跪着,没有为父的允许,不准起身!”
接着又缓和脸色望向叶眠,语气也温和了下来,“眠儿,传旨嬷嬷已在前院等候多时,你先随为父过去吧。”
“可以!但叶霜今日折辱女儿一事,也请父亲给女儿一个交代!”
叶眠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叶霜,不多让她吃点苦头长长记性,她还总会有事没事的就跳出来给人添堵。
“这是自然!”叶庭瞪视了叶霜一眼答道。
得到父亲的答复后,叶眠这才迈步向前院走去,路过叶霜身旁时,目光轻蔑地从叶霜面上扫过,气得叶霜霎时脸色涨红,却也只能咬牙忍着,不敢还嘴。
她也学聪明了些,知道当着父亲的面嘴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心中忍着怒气,眼神愤恨地瞧着父亲和叶眠远去,提起步子偷摸的跟在二人身后。
她今天一定要弄清楚,皇后给叶眠的懿旨上究竟写了什么!
待叶眠随父亲赶至前厅时,端坐上首的李嬷嬷面色已是极为不耐,目光不善的打量了叶眠一眼,冷哼一声道:“武昭侯府二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子。”
“府中有些家事耽搁了时辰,还望嬷嬷勿怪!”叶眠上前一步,仪态端庄地行了个礼,低眉顺目的告罪道。
见叶眠行事这般规矩懂礼,不像是放肆逾矩之人,李嬷嬷对叶眠的话不由得信了几分。
面色缓和了些许后,起身双手展开懿旨,清了清嗓子,神情庄重地望向叶眠。
“武昭侯府二小姐叶眠,接皇后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