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儿,你同皇祖母说实话,是不是真的有了钟意的姑娘?是哪家的?皇祖母为你们赐婚!”太后激动的连连发问。
宁王脑海中浮现出一道身影,眼底逐渐翻涌出柔情。
“赐婚之事过几日再说,眼下倒有一事想求皇祖母。”
“何事?”
“孙儿有一友人将要娶妻,家中无主母操持婚事,全靠妹妹掌家,皇祖母能否派个贴身嬷嬷过去帮忙操持?”
“友人?”太后更是惊奇了,她还从未听珩儿说过,他有什么友人。
“是哪家公子啊?”
“武昭侯府世子,叶枫。”宁王面不改色的回。
听得武昭侯府,太后拧紧了眉心。
武昭侯府嫡女同景昱的荒唐事,朝野震动,她对武昭侯府也已失了好感。
想想曾经差点让武昭侯府的女儿,成了珩儿的王妃,她就心悸不已。
武昭侯府能将嫡女教导成那副德行,其他子女又能好到哪儿去,珩儿怎会同武昭侯府的世子成了好友?
太后神情凝重了下来。
“珩儿,武昭侯府嫡女同景昱之事,你应有所耳闻吧?”
“孙儿有所耳闻。”
他不仅有所耳闻,他还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珩儿怎还要去同那武昭侯府扯上关系?”
“武昭侯府嫡女德行败坏,做出罔顾伦理之事,错只在她,如何能怨怪到武昭侯府其他人身上?”宁王出声辩驳。
“嫡女都能教导成这样,其他儿女又能好到何处去?”
看到皇祖母竟如此不待见武昭侯府,宁王的心微微沉了几分。
正了正神色,声音冷肃的开口:“请恕孙儿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景昱曾经贵为太子,却做出了有辱皇家颜面之事,旁人是否也可说是皇家教导不严,子女都是这般德行?”
“这……皇家子女,岂容他人妄议!”太后底气不足的反驳,心中的想法,逐渐产生了几分动摇。
宁王继续波澜不惊的劝言:“谁人做错了事,便由谁人承担后果,万不该牵连至无辜之人身上。”
说罢,便不再开口,静等着皇祖母沉思。皇祖母一向深明大义,心胸宽怀,断不是非不分之人,他相信皇祖母能够理解他所言。
良久后,太后紧拧的眉心果然松了下来,脸上重新溢出和蔼笑意,“珩儿说得有理,是皇祖母狭隘了。”
接着挥手招来立于一旁的白嬷嬷,温声道:“既是要给武昭侯世子操办婚事,皇祖母就派白嬷嬷过去帮衬,珩儿觉得如何?”
“多谢皇祖母!”
宁王跪地叩谢,心下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劝动了皇祖母,若这一事都说不通,那之后求皇祖母为他和叶眠赐婚,只怕更会受到阻碍。
白嬷嬷是皇祖母身边的贴身嬷嬷,由她出面操办婚事,其他高门勋贵,必不敢再排斥武昭侯府。
武昭侯府的声誉,也能趁机挽回一些。
之后再提赐婚之事,应当不会再有阻碍,即便有阻碍,他也必将那些阻碍扫平!
此次入宫的目的虽已达成,但宁王并没有立即离开。他已很久没陪伴过皇祖母了,决定留下陪皇祖母用过晚膳再回府。
太后得知孙儿有此孝心,也是乐的喜笑颜开,忙吩咐膳房精心准备晚膳。
往日珩儿来看她,总是请了安说几句话就走,现在真是改变了不少,已经知道体贴人了。
真好!真好!太后禁不住鼻头发酸,心中感叹着。
天边残阳渐落,暮色缓缓笼罩住肃穆的宫城。
祖孙二人对坐在圆桌旁,正其乐融融的用着晚膳,一名宫婢快步走进殿内通禀:“禀太后娘娘,陛下来了。”
太后面带喜色的抬头,却见自己孙儿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珩儿自小同他父皇就不亲近,两父子每次见面,都和陌生人差不多。她这个做祖母的看着都发愁。
“珩儿,你和你父皇也好久没见了吧。好不容易碰面了,高兴些。”太后慈声劝慰,心想珩儿如今改变了不少,说不得能听进去几分。
再怎么说也是亲父子,关系闹得太僵,对谁都没好处。
宁王脸色缓和稍许,放下手中筷子,缓缓自桌边起身,朝着殿门口方向望去。
宣德帝步伐稳健,跨步进了殿内。许是久处帝位,忧心事太多,眉头总是深锁,眼神中也时时带着威慑。
一抬眼,父子二人的目光相对,宣德帝眉头舒展了些,眼神也柔和下来。
“珩儿。”
“父皇。”
父子二人互相唤了一句,宣德帝快走几步,行至桌边,撩袍入了座。
“珩儿,坐。”宣德帝嗓音温和,目光依旧停留在宁王脸上,眼神似有一瞬的恍惚。
宁王转头避开目光,缓缓坐下,眸光低垂,未再发一言。
“白嬷嬷,快去让膳房再加几道陛下爱吃的菜。”太后忙吩咐着,心情显然十分开怀。
这父子俩冷冰冰的相处,她早已习惯,心情自也不会受到影响。
“母后不必劳烦,儿臣随便用些就行。”宣德帝的目光从宁王脸上移开,转向太后,姿态谦和,一副孝顺恭谨的模样。
“皇儿处理国事,劳心劳力,膳食上怎能马虎?”太后边说着,边亲自上手盛了汤食,放在宣德帝面前。
“皇儿先用些。”
宣德帝顺从的拿起汤匙,一口口的喝着。
太后又忙盛了一碗,放到宁王面前。
“珩儿也用些。”
“谢皇祖母。”
宁王也低下头,专心喝起了汤,殿中一时无言,只余细微的进食声。
太后的眼神在儿子和孙儿间,来回转,心底暗自感叹,一个个的表面看着顺从,实际上遇到有违心意之事,一个比一个倔!
“珩儿长得真像他母妃!”
一声突如其来的感叹,让太后的心瞬间揪了起来,转过头,见宣德帝放下手中汤匙,目光再次落到宁王脸上。
宁王闻言抬起眸子,眼神冷的似结了霜。
“时辰不早了,请皇祖母容孙儿告退回府。”说着起身行了一礼,静等着太后开口。
太后面露难色,犹豫着张口劝道:“这膳食还未用几口呢,留下多用些再走。”
“孙儿吃饱了,请容孙儿告退。”
“坐下!”宣德帝声色沉沉,威严骤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