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浦亲她的唇微微牵起,虞烛明需要竭力抬头才能望尽他的神色,因此并不知道他此刻在笑。
他的手抵在门上,两人的吻虽然有些激烈,身体的其他部位却很克制,并不会让门吱呀作响。
安静地亲吻着。
虞烛明突然想这样形容他们正在做的事。
这是书房,小居处没有京城定北王府那样豪华,书房没放得下床。
书桌上虽然被虞烛明清空了,但江云浦晓得她有点点介意脏的地方,那儿上面有墨迹。
所以也没上去亲,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姿势,
亲了好久。
总之虞烛明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衡量时间了,只知道这个吻结束的时候,她肚子也响了。
江云浦突然想使坏,他问:“霁光想不想吃我?”
虞烛明:?
缓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气急败坏的两只手打到他胸脯:“正经点!”
江云浦这才笑着接住了她的手,又把膝盖缓缓放下,让虞烛明的脚接触到地面。
她的手抵在江云浦的胸口,借着力才下到了地面。
其实担心的还是江云浦身体没完全恢复,这样激烈的运动会不会刺激到他……侧目一看,那人脸不红心不跳,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哪有半点病过的痕迹,现在是健康得很。
“霁光看我做什么?”江云浦明知故问。
虞烛明觉得之前是他装得太好。
这人骨子里坏得很,总是挖好了坑等她自投罗网。
他哪怕她不喜欢他啊,江云浦心里门儿清着呢。知道怎么让她心疼,怎么让她对他生出怜惜,生出爱意。
于是不理他。
转身,开了门,院子里没人。
去偏房看了眼,白柳竹不在。
大概是去了前堂,他们几个人虽算不得人多,但也有八人,在院子里吃饭,固定的大理石板凳坐不下。
因此总是在前堂用膳。
去到时才发现就差他俩了,虞烛明只说是处理公务草草解释,耳根的那一抹可疑的红暴露了她。
江云浦看得真切,却也没在众人面前逗她,只觉眼下重新获得光明的感觉十分奇妙,于是十分恳切地给明巡道了谢。
“多谢明公子不计前嫌为我医治。”前嫌指的是他曾经逮捕过明巡。
明巡笑而不语。
虞淮和虞烛明照例是在用膳之前互相考考对方。
“登临望故国,你接。”虞淮出题。
“谁识京华倦客。”虞烛明接得没压力,“‘并举’可以解释为什么意思?”
虞淮思考片刻,“互相或同时荐举,列举。”
东拾收了剑柄,方才跟江云浦出去时,处理了个人。
白柳竹看在眼里,但没开口问。
相元跟虞烛明几乎一起长大,白柳竹看她也当是半个女儿,再看虞梓英。白柳竹信虞烛明看人的眼光,因此对虞梓英的态度也没有夹带对她父亲的恨。她便先给虞烛明夹了菜,又给虞梓英和相元夹。
年长者已动筷,他们也没别的规矩,就都开始吃了。
虞烛明鼻子灵,用完晚膳江云浦拉着她往屋外头走时,她闻到了江云浦身上那种淡淡的血腥味。
担心是他受伤了,虞烛明语气带着些关切:“怎么有血腥味?”
两人出来的目的是散步消食,江云浦的步伐也没蹒跚,那是哪儿出了问题?
见她担心,江云浦心中是雀跃极了的,他将两人牵着的手改为十指相扣,然后才回答了她的问题:“刚刚杀了个人。”
虞烛明想了想,问:“是姜作那边有人跟来了?”
江云浦眸色沉了沉,“是。”
如今苍玄已死。
姜作的其余王子没有太大的远见,他们都只想跟苍原一样,固步自封,只想守住姜作的那点土地。
那人无非就可能是国君苍原或是尚书令彦君派来的。
“彦君?”
虞烛明觉得苍原既然选择帮江云浦复明,那应当对他没兴趣。
两人行于初秋的街道,没了太阳加成的晚风其实是有些凉的。
江云浦的回答让她觉得后背更加发凉:“正是苍原。”
“居然……”
那他给江云浦的药……明巡看过,说没问题。
虽然明巡有姜作血统,但他现在是己方阵营的人,虞烛明愿意相信他。
觉得这样的话题有些沉重,江云浦捏了捏虞烛明手上的虎口,安慰她说:“都处理掉了,暂时不会有事。”
暂时。
虞烛明刚刚松下去的气又被吊了起来。
“刚刚喝酒也是这个原因吗?”虞烛明问。
“嗯,壮胆。”
*
两人再回到住处时,没看见其他人,大概是都会自己房间休息了。
有了白天的约定,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
一起……沐浴,铺床。
虞烛明紧张,还让江云浦取来了一坛酒。
“喝点酒能放开些。”她说。
江云浦给她斟了一些,怕她酒量不好,喝多了点就伤肝。
这酒埋在地下很多年,一入口就是醇香的清冽,虞烛明倒没觉得呛,挺好入口的。
见她喝了无恙,江云浦就在她又抿了一口时吻了过来。
一时反应不过来的虞烛明,忘了吞咽,随江云浦把她口腔里的酒都抢走。
男人松开了吻,虞烛明定定地望了他。
一瞬。
“江云浦!”
然后不知道该骂什么。
虞烛明气急,要用枕头打他。
江云浦却先一步,把虞烛明的双手桎梏住。
把她推倒在床。
她的手腕很细,江云浦一只手就能捏住。
然后解了床帘上的带子,将虞烛明的双手绕了几圈。
没绑紧,她轻轻一动就能解开。
可虞烛明没反应过来,一双盈满了光华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看得江云浦觉得自己很有罪恶感。
于是倾身吻了上去,吻住她的眸。
头一回身体上另外的部位被亲,虞烛明受了惊,一声娇哼就从她唇齿间泄露,不知是愉悦至极,还是惊讶的。
江云浦一路吻到她的锁骨。
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虞烛明吃痛,不过这回没喊出来,只是瞪着他,眼睛因为带着些嗔怒而比平时更圆。
像个猫儿。
江云浦很快否认了这个比喻。
猫很可爱,但他的霁光是人,不是任何人的掌中之物,更不是很容易被当作玩物的猫儿。
她是她自己,也是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