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心底一慌,她这几日不见人影,再见周晚那家伙还不知道要如何挤兑她!
她想着,小跑着遛回了自己的院落,站在门前扫视了一圈,“这骷髅不能送,总不能二姐在后宅争斗不赢的时候,用来扮鬼吓人;这毒药也不能送,万一日后代地寸草不生,岂不是我做了孽!”
“周昭,你就挤兑我吧!我周晚会扮鬼吓人这般无用?还是在你心中我就那等毒杀夫家满门的狠毒妇人?”
周昭只觉得后脑勺凉凉,像是有女鬼在背后吹气一般。
她转过身去,见只有周晚一人,不见周暄,顿时又抖擞了起来。
“二姐姐的眼睛是生在大门上了么?我一回来,你就知道了。”
周晚冷哼一声,“不然呢?你以为这周家是被谁管着?发疯骂人的祖母、有子万事足的父亲还是悲春伤秋诸事不管的病弱母亲?哦……还有你这个半夜三更翻墙回家似小贼的小周大人……”
周昭哑然!
输人不输阵!
她抬起下巴看向了周晚,“你倒是不杀夫家全家,你却是骂自己个全家!说罢,要什么给你添妆?”
周晚鄙视地看了一眼周昭,“我可没有骂全家!那不是还有最好的大姐姐同大哥哥,还有烂泥扶不上墙的周承安吗?”
好家伙当真是好家伙!
周昭听着,眼睛不停地往院门前瞟,却是一个人都没有瞧见,现在掌控全府的周晚清楚这个时辰不会有人过来!
周昭瞧见周昭的动作,翻了个白眼儿,抬脚想要走进周昭的屋子,可临到门前,又将脚缩了回去,“虽然鲁侯府不是什么好地方,但那是苏长缨的,你们两个可别故作清高让与旁人。”
“你若是不知道怎么斗垮那个后娘,我教你便是。就你这个出风头的劲儿,若有鲁侯夫人的诰命在身,也能多上一条小命。不然到时候我都不知道是该去山间与你收尸,还是该下河去打捞你这个落水鬼。”
周晚说着,无语的上下扫了周昭一眼,瞧见她因为寒气入体而有些红红的鼻头。
忍不住再次出口骂道,“你是什么傻子么?北军同捞尸人都在,再不济还有苏长缨,他不是战神么?你让他们下水去捞好了,你逞什么能?”
“你若是死了,呵呵,小周大人变小周死人!”
周昭觉得这话听着耳熟,李有刀不是她的师父,当是周晚的师父吧!
“二姐做了代王妃,整个人都抖擞了!好大威风!”
周晚抬了抬下巴,“知道就好!就你那些俸禄,自己个留着吧,我若不从祖母同阿爹那里多抠走一些,日后那些东西也都白白便宜了周承安。不过我还真有个东西想要。”
周昭有些诧异,她同周晚从小就不和,这还是第一回周晚这般认真问她要东西。
“二姐你说。”
周晚眉头一挑,“我要你给我写一册,那些悄无声息的内宅杀人之法。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譬如有那些毒悄无声息的可以绝人子嗣,害人性命,我该如何分辨,若不小心中招,又该如何解毒?”
“还有那食物相生相克,花草根茎各有妙用,我都想知道。”
“再有若是有人直接硬来,在身后勒住我脖颈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又该如何脱身?这些宫中赐的嬷嬷,教了一些。但是我信得过的,只有你而已。”
周晚见周昭没有直接答应,认真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利用这个来杀人。我周晚要斗垮一个人,办法千千万。”
姐妹二人四目相对,皆是沉默了。
周昭如今要去做代王妃,瞧着是风光无限,但是皇家哪里就是那般好待的。代王不可能后宅只有一人,争斗那必定是血雨腥风。
周昭并没有说些劝阻的话,这是周晚自己选的路,虽然她们性情不同,但都是认准了不会回头亦是不会后悔之人。
“我让阿晃给你配一些解毒药。”
周昭说着,走进了屋中。
周晚瞧着她也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摸了摸,摸出了一个锦盒来。
“这个送给阿姐添妆。”
周晚接过打开来看,只见那锦盒之中躺着一套首饰,其中的那串珠子通体紫色,一看便十分特别。周晚瞧着,先是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眼神中又闪过了一丝怀念。
“都没有见你戴过一回。我记得真切,这是在宫中玩六博,皇后娘娘赏赐的头彩。我见之甚喜,念念不忘,可惜败北半道儿输给了南安郡主,最后叫你赢了去。”
“这可是上赐之物,你日后做了鲁侯夫人……”
周昭打断了周晚的话,抬起了下巴有些骄傲地说道,“日后我可是要穿官袍的人,这首饰还是阿姐戴的好。你日后做了代王妃,也好有戴得出门的首饰,省得叫人笑话我们周家无人无财……”
周晚一听,瞬间又火了!
刚是要呛嘴,却是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她眉眼一垂,露出了甜甜笑容,“你可喝过药了?我那里还有些驱寒的方子,如今已经入了秋了,你在水中泡了那般久,可不能大意了。”
“日后阿姐不在长安,你要好好听爹娘同大姐姐的话,万万要保重自己。”
周昭嘴角抽了抽,不用回头看,她都知晓一定是周暄来给周晚添妆了。
她伸手一薅,用力的挽住了周晚的手臂,亦是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来,眸光一动把心一横,直接靠在周晚的肩头上,周昭只感觉周晚身子一僵,整个人瞬间变成了木头,得逞地呲了呲牙。
“二嫁你远嫁在外,方才要当心身子骨才是。若是姐夫待你不好,你一定要传书归家,看我同大姐姐不杀将过去。”
周晚横了周昭一眼,姐妹二人齐齐回头看向了院门口,露出了姐妹情深的假笑。
周昭那八颗牙齿还没有收回去,却是蹙起了眉头,“长姐怎地清减了这么多?”
她从天英城回长安那日还见过周暄,那时候她瞧着瘦了几分,但还算好。可今日一见,去年的秋裳穿在身上,竟是宽松了一截儿。她脸上的憔悴之色,连脸上的香粉都压不住。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前几日吃了鲜蟹,有些腹泻,郎中说是我过于贪凉了。阿晚怎么不在院中待着,今日可是有不少亲友来与你添妆。”
周暄说着,从身后女婢手中接过了一个小小的锦盒,递给了周晚,“这是阿姐同你姐夫,给你准备的添妆”
周晚打开来一看,只见那锦盒之中放着一对雕刻着牡丹花纹的碧玉手镯,一对通体透明的琉璃手镯,那琉璃手镯之上雕刻着祥云,一看便不是凡品。
周晚瞧着,却是瞬间变了脸色,“阿姐,可是出了什么变故?姐夫待你不好?你这两对镯子,我记得是你的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