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如此,周龙也一直都没放弃同张训接触。
这人是真的能屈能伸,不论吃过张训多少次冷脸,在下一次遇见的时候依旧能笑眯眯的上前同张训说话。
这次宴会为了躲他张训特意来的迟了点,到现在为止宴会进程已经过了大半,他却依旧没看见周龙的身影,不由得松了口气。
“看来那个周龙今天没来,早知道他不来,我今天就不这么提心吊胆的了。”
一旁的陈兴见张训这副如释重负的模样,笑着问道:“怎么,我们的张大作家也有怕的人了?”
张训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脸,说道;“还不是那个周龙,搞得我现在对一些聚会能拒则拒。你不知道,他还打着认识我的名义去跟我的老师套近乎。”
“搞得我知道的时候简直尴尬死了。”
“你的老师?”
郑仲山仰头将杯中的红酒喝净,冲在场内转悠的侍应生又要了一杯后不由问道:“你的哪个老师?难不成是那位文学院的院长?”
张训点头应道:“是啊,也不知道被他怎么逮着机会进去的,听我老师说他好像做了某位勋爵的买办,那是一次商业性质应酬的宴会,他便被那位勋爵给顺手带了进去。”
郑仲山一口将杯中红酒喝了将近一半,刚要说话,就被坐在一旁的陈兴看不下眼的夺了过去。
“行了,郑老二,这什么场合,你可别喝了。”
陈兴从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一杯果汁放进了郑仲山的手中,白了他一眼道:“你可别喝多了惹事,这位新来的公使可没有郭泰好说话。”
郑仲山不悦的啧了一声,但他也知道陈兴说的有理,只好憋着嘴晃了晃手中黄澄澄的果汁,说道:“行了,我知道了,我有分寸的。”
郑仲山有些无趣的将果汁放到桌上,接着方才的话题问道:“你那老师不会答应什么了吧。这个周龙怪爱用这些招数,你以为他以前是怎么跟我们这帮人搭上话的。”
“他对你这么殷勤,也是因为你身上有利可图,不然你问问黄定国跟李兆兴他们两个,跟咱们几个的待遇可是天差地别。”
黄定国闻言无奈道:“郑仲山,你可别把我和兆兴扯进来,我们只是普通人罢了,可不敢掺和进你们的官司。”
李兆兴有些蔫蔫的说道:“我现在只关心我的论文,希望我能顺利毕业吧。”
“你怕什么?”
陈兴有些无语的说道:“你李兆兴的专业课成绩可是全系前十,每年都是优秀学员之一,要是连你都毕不了业,那排在你后面的那些学生岂不是更要完蛋?”
“但愿吧。”
李兆兴没什么精神的说道:“这次宴会是我最后一次外出了,后面再有什么宴会聚会都不要喊我了,我要把时间都放在论文上面。”
张训看着李兆兴眼下那两个青黑的眼袋,犹豫了一瞬后还是委婉的劝道:“兆兴,学业虽重要,但身体才是本钱,你可不要本末倒置啊!”
李兆兴闻言露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回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张训有些无语。
你这样子可不像什么有数的样子。
几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在宴会中不断应酬的苏青总算闲下来了。
苏青一屁股坐在了张训身边,有些烦躁的扯了扯领口,说道:“真不知道以前佑安是怎么忍下来的,我真是受够跟这帮人周旋了。”
陈兴笑嘻嘻取了一杯果汁放在了苏青身前,说道:“辛苦苏大会长,快喝口水润润喉,可别累坏了。”
苏青白了装模作样的陈兴一眼,将果汁喝了大半,咂了咂嘴道:“太甜了,还不如白水解渴。”
将剩下的半杯果汁往桌子中间推了推,苏青随后找来侍应生给在座几人一人要了一杯白水,随后说道:“不是酒就是果汁,你们也跟着一起清清口吧。”
等到众人手中的饮品全都换成白水后,苏青接着说道;“不过我刚刚也不是白忙活,说起来这事还跟训之有关。”
“跟我有关?”
张训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苏青笑道:“你自然没干什么,是你跟着一块沾好处了!”
“去年入学的学生有不少人都选了剑桥大学的文学系,加上国内的形势已经稳定,教育部就打算在英国开一个奖学金制度,每个大学每个年级按照比例录取。这试点的学校就放在了剑桥大学。”
苏青一脸羡慕的看向张训,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道:“训之,你们年级可就只有你一个华国人,这奖学金可是非你莫属了。”
早在开学前张训就知道了自己的学弟学妹中要添几个同胞了,他们的入学事宜还是张训领着办的呢。
只是他倒是没想到因为入学人数的增加,华国教育部竟还增添了一个奖学金制度,这对他确实算个好事。
“那敢情好。”
张训笑着说道;“要是我拿了第一,肯定请你们吃饭的。”
苏青闻言有些感慨的说道:“只怕到时我们都已回国,怕是吃不上这顿饭喽。”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伤感,眼眉低垂,默然不语。
最后还是郑仲山受不了这个气氛,嚷嚷道:“行了,苏青,还都说不准呢,咱们别提这些了。”
对了,训之。”
郑仲山看向张训,颇有些关切的问道:“前段时间诋毁你的那些人你都解决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一下。”
当初事情闹大之后,陈兴等人都或是写信或是打电话的问过张训需不需要帮助,但都被张训给拒绝了。
即使这些人在华国可能有些势力,但在英国,肯定是不如本地人的,张训也就不愿意他们白费功夫了。
“放心,一切都解决了。”
张训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将事情最后的处理结果告诉了几人,随后总结般的说道:“我一向都是与人为善的,但这件事我要是处理的不狠厉一些,以后怕是随便谁都能骑在我头上拉屎了。”
“你处理的很好。”
苏青道:“要是我,会比你更狠。”
他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将那种锦绣堆里养出的傲慢轻蔑展现的淋漓尽致。
“在那些英国贵族面前我腰软一些就算了,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总归是没在自己的地盘上。”
“但要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骑在我身上肆意妄为,那我苏青也活的太憋屈了。”
苏青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苏家那么大的家业,免不得一直跟牛鬼蛇神打交道。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苏家少爷,怎么可能会是真的热血天真之辈。
他只会对自己看得上的,与他身份相等的人温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