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雅柔的一句话,让大家都沉默了。
李婉宁虽然对那个书里的丈夫没有什么印象和感觉,但是她也是别人的女儿,想想自己的爸爸,她还是很能理解刘雅柔的心情。
摸摸她的头:“好的,我们尽我们所能去帮助她们。”
当天下午,李婉宁就去找了杨夫子。
“杨夫子,还有五千斤的方便面没给您交货,之前家里人生病耽误了许久,不知您啥时候需要?我们这两天做可以吗?”
这是李婉宁之前学的话术,如果问个什么东西,一定要说明期限,这样如果在影响不是很大的时候,大概率他会按照你的预期去回答。
果然,杨夫子略一沉吟:“这两天做也可以。”
李婉宁趁机:“那不知尾款可以先付吗?我知道这不符合合同约定,但我的人品您应该知道,方便面质量一定不会打折扣的。”
杨夫子看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拿出剩下的一百一十两:“李夫人一向是遵守约定的人,想必这次是有急用,就差这么几天,您先拿去就是。”
李婉宁接过来道声谢,又压低声音问了声:“现在各地都在征兵,真的要开始打仗了吗?”
杨夫子表情不变:“打不打的谁也说不好,现在征兵应该是以防万一,新兵入营也需要经过训练才能上战场,否则和送死没区别,所以才要提前准备。”
说到这里,杨夫子看向李婉宁:“李夫人今天提前结尾款,想来是不打算博一个脱罪机会了?”
李婉宁笑笑:“我家那两个大的,不像小五喜欢练武,所以平时也没注重这方面的锻炼,还是算了,能平顺安稳,于愿已足。”
拿着银子回家,吩咐杜若找人开工。
虽然这不是一个好时机,但说了工钱可以提前给。
刘雅婷将李婉宁走后来卖粮和借钱的名单拿给她看:“母亲,这是需要卖粮和借钱的人家,我都记录了一下,他们想要卖的粮食加起来有三千五百斤,买过来需要四十二两,除了卖粮食,他们还想要借八十三两,加起来一共一百二十五两。”
“那你们是怎么给的钱?”李婉宁奇怪,满打满算都不够呢。
刘雅婷看着李婉宁刚递给她的一百一十两银子:“所有卖粮的我们都给了银子,想要借钱的都做了登记,说等您回来再定夺。等您有了决断,我再去通知他们。”
“一共是几个人?”李婉宁又问。
“大概涉及到七个人。”刘雅婷数了数自己记录的人名。
“那就是还有十四个人,不知道他们怎么选择,不过加上刚拿回来的银子,估计目前还能有个八十两左右。”李婉宁算着。
“婷儿,一会儿让你连翘姨去吧,你将欠条按每个人的金额写好,让他们去签个字就好,顺便要通知他们一下将粮食直接送到厂房里去。”
“杜若,你马上去和赵大叔说下他要今天开工。”李婉宁想着粮食搬来搬去的浪费力气,还不如直接放到仓库里。
又拿起名单看了一眼:“这上面好像没赵大叔家,他们不需要吗?”李婉宁有点奇怪。
主要是平时看赵大叔一家也都过得比较苦,不像能拿的出二十两的样子。
“奴婢一会儿叫他开工的时候,顺便去问问吧。”
杜若和连翘分头行动,过了一会儿,杜若没回来,赵大叔来了:
“李夫人,刚才杜若姑娘说您这里收粮食,我想卖五百斤小麦,可以吗?”
李婉宁笑道:“当然可以,赵叔一会儿您直接搬到厂房吧,让张大哥带牛车去拉一下。哦,杜若也和您说了吧,这两天要做方便面,回头会有粮食陆续拉到厂里,您一会儿就过去厂里可以吗?”
将银子递给赵大叔,但是他却没走,在原地踯躅。
看来银子还是不够吧,李婉宁善解人意的主动询问:“不知赵叔家银子可凑够了?”
赵大叔满脸通红:“还差八两,不知李夫人可能借我?”
赵大叔现在工厂不开工的时候也在李婉宁地里干活,刘雅琴那十来亩的药田基本上都是他在照看。
所以他也算是有了一份固定的工作,还款能力相对来说还是不错的。
而且目前来说银子还够的,所以李婉宁没有丝毫迟疑:“可以的。”
赵大叔对着李婉宁就是一通感:“谢谢李夫人,一次次的给我家提供帮忙,受您这么多恩惠,不知该如何偿还了。”
李婉宁觉得自己在今天一天得到的感谢好像比过去几年的总和都多:“赵叔客气了,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谁还没个困难的时候了。”
三天下来,李婉宁家剩下的银子换成了四张欠条,
虽然目前家里银子没有了,但是村里有十四个人因为她的出借而免去这次的危险,也是让人挺满足的一件事。
后来听做方便面的几个嫂子聊天才知道,剩下的那九个里,其中一个是自己家凑齐交了,还有两家是和村长借了点银子交了,只有六个人参军了。
这六个人,有的是因为家里连一文钱都没有,实在不敢想能凑够二十两,更重要的是,即使去借了,估计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还上。太穷了,所以只能自己上。
还有五个人,是实在够受了现在的生活,所以想抓紧这次的机会,试试能不能脱罪籍。
这倒也是皆大欢喜,最起码不想去的人都凑够了银子,想要搏一把的人也没有错过机会。
不过,新兵走的那一天,李婉宁刚好要去镇上摆摊,看到了送别的场面。
有妻儿送丈夫的,也有父母送儿子的。
大家都集中在路口,有抓着手不愿放开的,也有一遍遍千叮咛万嘱咐的,还有孩子的哭闹声和大人隐忍的啜泣声,交织一片。即使是路过时那短短的交错,也看得李婉宁一阵心酸。
可能现在,很多人的痛苦并不在于分别,而是明知道前面的路万分危险,还要放手让自己的亲人去走,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才是最最痛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