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士杰并没有走多远,林漉追到他的时候,他刚带着史茂下楼。
她直接出声:“等等。”
史士杰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林漉直接绕到他的面前,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史士杰看了眼手表,厌烦地“啧”了声,“我还要送你弟弟去补习班,一学期花了我好几万呢。一会儿迟到了,你给退钱吗?”
林漉冷笑一声,“您有钱给史茂报那么贵的补习班,没有钱给我母亲看病?”
“我们史家的家里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插手。我看在你妈的面子上,不和你一般见识。劝你识相点,赶紧离开这儿。”史士杰扒开林漉的手。
“如果不姓‘史’的就是外人,那我妈也是外人。既然如此,更应该明算账。她这些年,日复一日地为你们父子俩洗衣擦地、做饭洗碗,折合成保姆的月工资……”林漉一条条清算着。
史士杰停下脚步,怒目圆睁:“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漉不卑不亢:“让你履行夫妻之间彼此抚养的义务。否则,我们就起诉你。”
“林巧晴那个软脚虾?起诉我?”史士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既然你和我提义务,我也提醒你一句,法律上也规定了子女赡养父母的义务。这么多年以来,我可没见你往家里拿过一分钱。我不起诉你就不错了,你还想起诉我?”
林漉冷淡地瞥他一眼,“自从我妈踏进这个家门,我从未向你们索取过什么,更没对不起任何人。相反,您不仅没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更没承担起做丈夫的责任。”
“您把矛头指向我,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作为。”
“你!”史士杰脸红脖子粗,气得直磨牙,“你们林家没一个好东西!我话就撂下了,你们不可能从我口袋里撬走一分钱!我的钱是留给我儿子的,既然你这么想当好人,为什么不自掏腰包?”
“您留着钱,是为了给弟弟上学用。可您有没有想过,父母的言传身教才是对孩子的成长影响最大的?”林漉一字一句地说。
“您教给了弟弟什么?不知感恩、对待家人都冷血无情——连一个‘人’都做不好,就算去了最好的学校又有什么用?”
史士杰红着眼,被骂得说不出话。
可是儿子还在身边看着,要是在林漉面前落了下风,他日后还怎么在史茂面前立威?
他把心一横,朝着林漉扑过去:“不会说话就别说了,看我撕烂你这张嘴!”
林漉没想到史士杰会突然动手,正要躲避,林巧晴突然扑了上来。
她冲到史士杰和林漉之间,帮林漉挡了这一下,踉跄着摔倒在地。
“史士杰,你个畜生!连自己家人都敢打!”她咬着牙,眼底是幻梦破碎的绝望。
史士杰居高临下地晲她一眼,背着手离开了。
甚至没把她拉起来。
史茂犹豫地站在原地,想帮母亲,又忌惮父亲的淫威。
“小茂,走了,上课要迟到了!”史士杰催促道。
史茂吞了口口水,最终还是跑开了。
他转身的时候,林漉看到他胸口别着一个徽章,在阳光下闪了闪。
林漉疑惑地眯起眼睛。
眼下来不及考虑那么多,她先把林巧晴搀扶起来。
林巧晴后悔地拍着大腿:“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居然到现在才看清他们的嘴脸……”
林漉抿着唇,对此不予置评。
她轻呼出一口气,“您现在身上还有多少钱?看看能不能先把手术做了。”
林巧晴摇摇头,“为了省事,我的钱都转进史士杰的银行卡了,现在身上一分也没有。”
“我可以找亲戚朋友们借一点,只是我平时忙于家务,好久没和他们来往了,不知道他们还愿不愿意……”
她顿了顿,视线投向林漉:“璐璐,妈不想这么说,可是……你工作的这几年,应该也存下了一笔钱吧?”
林漉皱起眉。
林巧晴注意到她表情变化,赶紧摆手,“不想给我也没关系,我知道,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有尽到照顾你的责任。”
“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误会了。”林漉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我从小玩到大的闺蜜,沈乐之,您还记得吧?”
林巧晴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前段时间,她也遇到了一些经济上的困难。我的存款都赞助给她了。”林漉解释。
“啊……太不巧了……”林巧晴不知所措地眨眨眼。
林漉的思绪飞速旋转:“没关系,您先看看您能拿到多少流动资金,剩下的我来解决。”
她说着,交给林巧晴一样东西:“您这阵子别回史家了。这是我市区公寓的房门钥匙,您先住进去。”
林巧晴马上问:“那你呢?”
“我现在和我先生住在一起。”林漉囫囵道。
“好吧。”林巧晴应承下来,“对不起啊璐璐,妈妈本想着,你嫁出去了,就让你踏踏实实过自己的生活,没想到还会麻烦你……”
林漉不介意地笑了笑,“妈,您先把住院床位退了吧。”
把母亲送回公寓,林漉还惦记着史茂胸口的徽章。
她按照记忆从的样子,用手机的备忘录把徽章画了出来。
而后,发进了昨天出去玩的时候,四人为了方便联络建的小群。
【林漉:打扰下大家,有见过这样的徽章吗?】
她刚刚发出消息,底下就有新气泡弹出来:
【沈乐之:好啊你!昨晚把我一个人留在帐篷里,今天一起床,抛弃我们自己跑了,现在又去哪儿玩了?还要买徽章?】
【林漉:[小熊吐舌头.jpg]别生气嘛,为表歉意,我请大家喝奶茶。】
说完,她连发了三个喝奶茶的表情包。
【沈乐之:???[邪恶猫猫举起小鞭子.jpg]】
两人斗图的空挡,赵星渊弱弱插了句话:【这个徽章我有点眼熟……学姐是在哪儿看见的?】
林漉没有说母亲再凑手术费的事情,只是回答:【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胸前别着这个徽章。】
【赵星渊:……】
【沈乐之:星星知道就快说啊,急死人了!】
过了好几分钟,赵星渊才发来一个定位。
定位的名字是:新四州酒吧。
【赵星渊:学姐发的那个徽章,看起来很像这个酒吧的会员章。】
【沈乐之:我记得弟弟才上中学吧?小小年纪就学会喝酒蹦迪啦?!】
林漉第一反应也是这个。
转念一想,十几岁未成年的小男孩,正是叛逆的时候,去过酒吧、网吧,也能理解。
直到看到赵星渊下一句话。
【赵星渊:重点不是喝酒蹦迪啊……重点是,这个酒吧,是漳城最出名的一家gay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