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突然听到这样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那个本应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小生命居然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去了,而且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这种巨大的打击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紫宁,我真的可以跟你解释清楚一切的,咱们先回房间去,好不好?”
萧寒满脸柔情地轻声说道。
听到这话,姜紫宁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她咬了咬嘴唇,强作镇定地点头道:“好,我等着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完,她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步伐急促却又不失优雅地朝着听雨轩走去。
萧寒见状,连忙紧紧跟上她的脚步。
此刻,站在门口望着他们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虚谷子不禁幽幽地叹息一声。
唉!老天为何如此不公,竟要让这对苦命的孩子承受这般多的苦难与折磨呢?
不多时,姜紫宁已然来到了听雨轩,并径直走进屋内。
随后,萧寒也紧跟着走了进来,顺手轻轻地合上了房门。姜紫宁静静地凝视着萧寒,眼中满是质问之意。
终于,她打破沉默,率先开口质问道:“说吧,到底为什么要瞒着我?之前你只告诉我受了内伤,可事实究竟如何?难道我作为你的母亲,连知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吗?”
其实,在返回的途中,聪慧如她早已想通其中关节——想来孩子便是在那日自己前去寻找呼伦卓索要解药之时不慎流产的。
面对姜紫宁的责问,萧寒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与她对视片刻后,才轻轻启唇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太过伤心罢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仿佛一阵微风拂过,但其中所蕴含的悲伤却是那样浓烈,让人闻之心酸。
他心中怎能不充满恨意呢?若不是宁儿不顾一切地为自己去拼命,他们的孩子怎会就这样离他们而去!这一切都仿佛一场噩梦,让他痛彻心扉。
“难道瞒着我,我就不会感到伤心难过了吗?阿寒,你可知道,从始至终,我一直在满心欢喜地期待着这个小家伙的降临。然而,就在某一天,我却惊觉他其实早已悄悄地来过这世间,但可悲的是,作为母亲的我居然对此浑然不觉!像我这般迟钝之人,哪里还有资格被称为母亲?”
姜紫宁说到此处,情绪犹如决堤之水一般瞬间崩溃开来。
最令她无法接受的事实便是,那个曾在她腹中孕育过的小小生命,她竟对其存在毫无所知。
这种深深的自责和懊悔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无情地刺痛着她的心。
“并非如此......”见姜紫宁如此痛苦,萧寒心急如焚,赶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地拥住了她,生怕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不见似的。“宁儿,千错万错皆是我的过错,是我太过无能,才会一次又一次地迫使你为了我而奋不顾身、拼死拼活。求求你了,千万不要再责怪自己了好吗?”
姜紫宁缓缓地将下巴轻靠在萧寒宽厚的肩膀之上,此刻的她已无力再睁开双眼,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他怀中。
尽管心里清楚不该向萧寒胡乱发脾气,但她实在难以抑制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而此时,萧寒依旧紧紧地贴在姜紫宁身旁,轻柔地低语着:“宁儿,相信我,咱们的宝宝一定会再次回到我们的身边,就让我们一同满怀希望地等待那一天的降临,好不好?”
然而,经历了如此巨大打击的姜紫宁,又怎能轻易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呢?
她强忍着内心翻涌的各种复杂情绪,如同即将决堤的洪水一般,却硬是用坚强的意志筑起一道堤坝,将它们死死地困在了心底最深处。
终于,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般,缓缓地睁开了那双早已哭得红肿的眼眸,嘴唇轻启,发出一声细若蚊蝇的回应:“好……”
接着,姜紫宁动作迟缓地推开了一直紧拥着她的萧寒,默默地脱去身上那件略显单薄的外衣,然后静静地躺到了那张冰冷的大床上。
“明天一早还得起身前往边境呢,早些歇息吧。”
她的语气平淡如水,听不出丝毫波澜。
萧寒望着眼前这个突然间变得如此平静的姜紫宁,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
但是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语,只是顺从地跟随着姜紫宁爬上了床,并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
当最后一丝烛火被吹灭时,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就在这时,原本紧闭双眼佯装入睡的姜紫宁却猛地睁开了眼睛,在这片黑暗中,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床边的某一处角落,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就这样,她睁着双眼,毫无睡意,无比清醒地度过了这个漫长而又难熬的夜晚。
而这一夜萧寒同样毫无睡意。
黎明时分,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橘红色的霞光如同一张轻柔的绸缎慢慢铺开。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两人几乎同时睁开眼睛,迅速坐起身来。
他们默默地穿起衣服,整个过程安静得只能听到衣物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并没有人说话。
终于,一切收拾妥当。
容景静静地站在城门外,目光紧紧锁定着即将远行的萧寒。
“这次我就不跟你一起前去边境了,战场上刀剑无眼,一定要多加小心,注意自身安全。我们都在这里等着你凯旋归来!”
萧寒微微点头:“放心吧,京城这边的事务就交给你了。等我回来。”
说罢,他转过身去,矫健地跃上战马。身后的大军整齐列队,旌旗飘扬,威风凛凛。
而姜紫宁这次也放弃了马车,跟随着萧寒一同上了战马。
这一战对于他们必须赢。
不仅关系到天齐国的安危存亡,更是为了那个尚未谋面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