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冉一出门就看见了刀客。
太叔幻香也没说什么,直接往屋里走,路过黄从之,说:“劳烦,泡壶茶进来,谢谢!”黄从之点点头,说:“好嘞!客气啥。”太叔幻香从公孙冉身边走过,大声说:“愣着干嘛?进来吧。”
中十这才醒过神来,冲着黄从之和公孙冉拱拱手,快步跟着太叔幻香进了屋。公孙冉说:“黄总管,你待会儿把公冶涵也叫进来,你也进来,咱们听听。”黄从之点头。公孙冉也进了屋。
“你在随意坐吧。”公孙冉看着刀客说。很快,公冶涵和黄从之进来了。黄从之还拎了壶茶,摆在桌子上。“先跟你介绍一下,这些都是我的朋友,还有几个人在忙着,这会儿见不到。这位是醉羽阁的少主,公孙冉,那位是桃花殿的少殿主公冶涵,刚才帮我泡茶的是黄总管,这位叫中十,是并州人士,父母双亡,家中无其他人。他就是之前咱们说起的刀客,跟仙踪门有家仇和过节,此次是寻人和报仇。我喝点儿水,你先把咱俩怎么遇见的,还有来这的路上,咱俩说的话,你都跟大家说一下。”
中十一听,这下厉害了,当前闻名的修仙大家都见识到了,而且都宗门里数一数二的人物。除了不太知道黄总管是干嘛的,但是能跟这些人走在一起,也定不是等闲之辈。他站起来恭恭敬敬给大家行礼。这些人也客气地回着。坐定后,太叔幻香喝着茶,中十就跟大家讲了一下先前的经过。
太叔幻香也只能让中十自己说经过。要不然她怎么说自己跟踪他那段儿?这个其他人心里也明白,所以就索性装作不知,听中十自己讲。
这一讲,就讲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中间一些细节,中十讲的详细了一点儿。
听罢,公孙冉问中十:“少侠,我有几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中十一抱拳,说:“您但说无妨。”公孙冉说:“您的名字叫中十,我斗胆猜了一下,怕不是少侠的真名。是不是这样?”中十脸一红,沉吟了一下说:“实不相瞒,是的,我这也为外出方便。请理解。”公孙冉点点头:“敢问,少侠是否姓叶?叫叶一?”在场的人都呆了,包括中十。大家一看中十目瞪口呆的表情,就知道,公孙冉猜的全对了!
“这,您,您怎么?”中十问。“对于否?”公孙冉问。“对!”中十咬咬嘴唇,点点头。“猜字猜来的,这个只要用点儿心,不难猜到。那么,叶一,我问你,你是否是清风涧叶家的后人?”公孙冉没有铺垫,直接进入主题。
叶一看着眼前的人,点了点头。
“那你认识叶凡吗?”公冶涵着急,问着。“按照家父说的,那应该是曾祖母。”叶一。“那,家里的事情,能跟我们说说吗?”公孙冉问。
公冶涵递了杯茶给叶一。叶一客气地接过来,说:“那我就跟大家讲一讲我所知道的一切。”
当年顾章迫害了叶家。临走的时候,带走了叶凡和顾芝的儿子。回到唐台山以后,顾章哪里会照看小孩儿?他找了几个奶妈照看。顾章为人刻薄,对下人说打就打,说杀就杀,曾经做过的恶事儿,也从未想过隐瞒,常常酒后还要把当年的血腥,当作壮举来讲述,以此让人惧怕他。还非逼着在场的人鼓掌欢呼,这个顾章就是一个顶着顾芝名号作恶多端的变态杀人狂的行为举止。随着孩子的慢慢长大,奶妈和周围的人把这里面的恩怨,都一点点告诉了孩子。再加上孩子自己耳濡目染,看到了顾章的一些恶行,也明白了很多事情,也是万幸,孩子因为一直都是被善良的奶妈和下人们照看抚养,并没有向着顾章的脾气和品行成长。
顾章回到唐台山,给孩子取名顾珍,希望他快快长大,能从这个孩子身上拿到自己想要的。顾章当时为了能留住几个思家心切,想早日能回家的下人,让人家踏实劳作,他居然亲自出马,杀了这几个人的全家,男女老幼无一放过。这几个下人痛不欲生,但是又复仇无门。于是,他们就把心思放到了顾珍身上。他们知道顾珍对于顾章来讲的重要性,但是看着孩子无辜,又知道孩子的真实来历,所以不想伤害他。于是终于有次,趁着顾章闭关修炼,这几个人带着顾珍逃出唐台山。那会儿仙踪门并不强大,人手也不够多,所以,顾章彻底失去了顾珍的踪迹。后来大家在一个大的岔路口分散开来,一个在当时比较年轻的叫潘秀的厨子,独自带着顾珍逃到了南陵郡,厨子在郡守府里谋了份差,就带着顾珍在这里长大。也就是那时,顾珍自己要求改姓叶,为了纪念叶家。接下来生活都很顺利,叶珍十九岁的时候跟管家的女儿平儿喜结连理,郡守还专门在外置办了个宅子给他们,以表庆贺。次年生下儿子叶平,即父母各取一字。这一家子和和美美过着日子。叶珍因为有当年叶凡的功力,再加上天资也很聪慧,后天也很努力,所以武功修为颇有进展,他把叶家的心诀和所得真传都一点不差的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叶平,那年叶平八岁。就在叶平十二岁那年,潘秀病逝。潘秀病逝前,跟叶珍说,他不久前在郊外见到过仙踪门打扮的人,仙踪门的人后脖子上都有一个六棱镖的纹身标记。他原以为仙踪门这么久了,自生自灭了,没想到还壮大了,居然还存在。他让叶珍尽快带着家人换个地方,不能掉以轻心,顾章心狠手辣,不会放过他们的。原以为,这家人就能够平平安安地这么过下去。潘秀临终的这番话,叶珍心里有些发慌。按照潘秀说的,当年一起逃出来的人,大家分散了,但是去的大概方向是明确的,就怕人家找到一个人,那其他人就全都像起花生一样,都能够牵扯出来。
叶珍准备了几天,收拾好了家当,准备天亮就出发,带家人离开。不料,还是晚了。当晚,仙踪门人闯上门来,血洗叶家,除了叶珍和叶平,全家无一幸免。叶珍带着叶平,躲避着追杀,一路逃到漠北。后来,仙踪门找上来的人越来越少了,他们几经辗转到了并州,就没有再遇到过仙踪门的人了。日子终于安定了下来,爷俩相依为命。为了尽量少抛头露面,俩人住在义庄,终日与死人为伍。眼见着叶平长成了大小伙子,但是身份情况特殊,叶珍就是着急叶平的婚事怎么解决,也没有任何办法。
一日,叶平外出采药,捡回来一个受重伤昏迷的姑娘。叶珍见了,心生奇怪。荒山野岭的,哪里能有正常人家的姑娘在外面闲逛还受伤的。叶珍仔细诊断,觉得这个姑娘应该不是人类。他把自己的疑虑跟叶平说了,想着要不要给姑娘上好了药,包扎好,就送回原处,不要留她在家。叶平不同意,说姑娘伤势严重,扔出去也太危险。倒不如等她清醒过来,问清楚情况再做打算。叶珍也是心地善良之人。他就是担心这个姑娘会不会是仙踪门的诱饵,是被仙踪门派来演一出苦肉计的。
爷俩悉心照顾了一周,姑娘这才醒过来。这个姑娘倒是也很实诚,醒了以后就跟他俩说自己不是人,是灵狐,被仙踪门的人追杀,希望这父子俩,让离开,她不能在这里给他俩带来危险。
又是跟仙踪门有关!叶珍气的一拳捶在桌子上,惊得桌上的茶碗直跳。叶平问姑娘能不能说的再详细一些,姑娘想着对方救了自己,没有理由隐瞒,就一五一十把发生的事情都说给了这爷俩。
这姑娘是灵狐一族,叫白安。家里人都叫她安安。她跟父母住在这并州到附近的山里,突然一日,她自己去市集逛完回来,发现家人失踪不见了。就到处寻找,一直没有踪迹。这时,她遇到了一个人,自称自己是仙踪门的门人,能帮她寻找父母家人。说仙踪门门人无数,找人也很方便。但是前提条件就是得要成为仙踪门的门人。安安想着先找到家人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也就答应了。很快,就当了仙踪门的门人,她被带到了山上很隐蔽的坛口,但是,她没料到,她只能做其他等级高的门人的宠物,白日里被一些器众生欺负,夜晚要被关在特定的笼子里。别说没有半点家人的消息,自己还成为了做牛做马的畜生,每日活的还不如山野里的一条狗。一日,她看到那个鼓动她加入仙踪门的那个人,抓着他问自己父母的下落。那人一开始说不知道,还没有消息,实在不耐烦了,就直接甩开她,跟她说:“你还是灵狐,就这么蠢吗?如今实话告诉你,你父母就是没有远见,死心眼不愿意你加入仙踪门,这才被抓住,被剥了皮,然后为了引你入门,我们这才说要帮你寻找。你还真就来了。如今哪儿也是找不见的,你父母的皮毛还真是好,大殿里铺着呢,我们坛主很是喜欢。噢,对了,还有这个,你弟弟的毛皮虽然还稚嫩,但是,门主分给大家了。我这还有一个尾巴尖,刚刚做了个挂件,来,给你看看,你认识吗?”说罢,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绸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个香包,下面挂着一截白狐尾。安安一看,隐隐的弟弟的气息传来,她血气上涌,一口血喷出来。那人把香包挂在腰间,得意洋洋地走开了。安安就觉得头晕目眩,当即晕倒不省人事。有人走过这里,看见她晕倒在这,没人搭理,还有人嫌她碍事,拿脚把她踢开。就这样,她滚着就到了路边的草垛子那,一直也没人搭理。
天黑了,她这才慢悠悠醒转过来。欲哭无泪。四周一片死寂,她慢慢站起来,她要去大殿看看那皮毛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父母。于是,她悄悄地靠近大殿,看见殿里没人,她从侧面窗户进入,绕过了门口守卫。来到大殿里的塌前,看见那白色皮毛,熟悉的家人味道,她怒从心起,无法压抑。施法一把火点着了皮毛,顺手拿了桌案上的一把小刀。自己隐在柱子背后的暗处,靠近门口大门。冲进来的护卫都在专注地灭火,她直到看见了那个带着弟弟尾巴的那个人,他刚跨进来,走到柱子跟前,安安冲上去,一刀扎入后心,再拔出来,连插了三刀,最后用力划断了脖子,扯下挂件,安安变身为狐,快速地蹿了出去。
不可避免地被人看见,追杀,她一路逃跑,身负重伤,最后从高处滚落,直到被叶平发现,带回来。
叶珍见姑娘言辞之间悲痛欲绝,她从怀里掏出来那个挂件,洁白稚嫩的皮毛,沾着姑娘的鲜血,更加显得触目惊心。叶珍从未发现这里附近居然就有仙踪门的坛口,看来这里待不了了,于是,三人商量一起上路,如今三个人都跟仙踪门有着血海深仇,三人只能互相扶持,这样才有可能活下去。三人打包离开,但是又不知道可以去哪里,姑娘的伤还未痊愈,走不了多远,他们仔细想了想,最后决定先在恒通赌坊的地下暗道里先躲躲。
这个赌坊有个暗道,可以从城里的赌坊直接通道郊外。只是这个赌坊的房屋,被转手多次,这个暗道就不为人所知,荒废了。安安跟家里人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很安全,曾在这里住过比较长的一段时间,这会儿,估计也只有现在这里养好了伤,再看看具体的情况如何了。他们三人连夜就通过郊外的地道口,来到了这里。说是地道,实则是那种运送物资的暗道和库房,应该是当时从城外运送一些禁运的东西或者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通过这里进城,神不知,鬼不觉。里面有床铺,桌椅,一些粗布的被褥用具,虽然都很简朴,粗糙,但是有东西能用就是好的。安安用法术,从有钱人家搬运了很多吃食,还有药草。三个人就在这里住下了。一住就是三个多月。这段时间里,叶平跟安安也有了感情,虽然说安安是灵狐,叶珍倒也没有觉得不妥当。爷俩这个境遇,如果叶平能有安安这样的妻子,倒也不失为美满姻缘。
叶珍出去查探了一下,看到街上没有什么变化,安安说的那个坛口,叶珍夜里也去看了,人去殿空,已经被废弃了。安安一把火,把大殿搞得一片狼藉,这群人怕也是缩在这里筹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也是换了地方。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出发来到并州下属的一个郡县,叫栾水的地方,找了个村落,定居下来。叶平跟安安成了亲,两年后,生下了叶一。所以叶一虽然是人身,但是,有着先天的灵狐潜力和骨血。练起功来突飞猛进,但是自身还不是会很好控制自己体内强大的灵力,运用起来经常不是闯祸,就是伤及自身。于是安安就暂时把他的灵力封印起来,因为叶珍就是用刀的,所以叶平和叶一也都是传承了叶珍的刀法。叶一小小年纪,就练就了一手好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