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风刀阵
“哪来的假货,敢冒充你子修爷爷?”
两个朱子修斗了起来,招式、力量、形态一模一样,如同左手打右手,一时分不出个胜负来,而季升平自顾自打坐,全然不理会战况。
“他这几个意思?”松石子不解。
风离猜测道:“他自一开始便在打坐,就连在半空之中似乎也并非在观战,如今又要打坐,难道是在布什么局?”
朱子修好似被看穿一样,无论自己出什么招数,对方都能以相同的招数回敬,而且出招角度,手法,甚至力度都一模一样,他越打越疲惫,对方也越来越疲惫,他手里力量减小,对方同样也减少。他干脆坐在地上不打,对方也将金耙垫在屁股底下坐着,两人就这样干耗着,停停打打,斗了一百个回合有余!
台下开始抱怨了:“照这样打下去,打个三天三夜也分不出胜负,难道咱们就在这干等着不成?倒不如回去睡觉,等分出了胜负再说。”
西王母也有些不耐烦,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徐忠只好说:“这是遇上对手了。”
朱子修想绕过拦路虎径直攻击闭目打坐的季升平,在假朱子修的拦截之下始终无法如愿,双方又斗了数十个回合,朱子修苦于不能使出九头家的功法而尽全力,缠斗下去终不是取胜之道,胶着之时忽听风离传音入秘:“朱叔叔,镜里走出的拦路虎如同你本人一般,你胜不了他,他也胜不了你,他既仿造你的一切,你倒不妨直直走去探个虚实!”
朱子修听言收了金耙,那人也收了金耙,朱子修缓缓上前,那人也缓缓上前,二人四目相对,鼻尖也快挨着鼻尖,便连一呼一吸的节奏也整齐划一!
朱子修皱眉,他也皱眉!
朱子修冷笑,他也冷笑!
朱子修挠头,他也挠头!
朱子修如同在照镜子一般,他若无恶意,对方便一样得的和颜悦色,他伸开了掌心,默默走到了背对着那面神秘镜子的位置,一掌拍出,如此出其不意的攻击,对方竟然能在同一的一瞬间使出同样的一掌,这掌朱子修使足了法力,双方对了一掌,同时退开,假的朱子修被震下擂台,而真的那位被镜子拦住,这是他早就谋划好的,靠着镜子后法力外放,使了个“铁靠山”!镜子应声而碎,假冒之人顿时化为乌有,台下又恢复了平静。
季升平这时才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抖落灰尘,邪笑道:“好戏开场了!”
朱子修重新唤出金耙,势要在季升平身上凿上九个窟窿眼,正要动手,忽觉脚下异动,一阵妖风自下而上破土袭来,化为三股,以三角之势将朱子修围住,朱子修只觉寒气迫体,阴冷肃杀之感竟甚于天河之下,他这才看清了,围在他身边的是三把通体透着诡异的刀!
朱子修是使剑出身,从不爱刀,更从不使刀,可这并不妨碍他认识这三把刀,玄机老人的《神兵谱》流传于六界,上面详细地记录了眼前这三把刀的来历,因为他识得,所以才觉得可怕,便是天下第一神兵金耙在手,也不免冷汗直冒。
认识这三把刀的人不少,但亲眼见过的却屈指可数,大多也都只是见过《神兵谱》上的图样,所以此三刀一出,台下观众不顾危险,竟都凑上前细瞧。
“龙牙、虎翼、犬神……”台下众人一遍遍重复着三刀的名字,每重复一次,心里便多一份恐惧。
此三刀本是夏朝君主桀之物,供奉于夏朝太庙,成汤伐桀之时曾大败于此三刀这下,一度损兵折将,若不是请出轩辕剑与之抗衡,夏商之战胜负犹未可知。夏桀兵败之后,三刀亦被轩辕剑击碎,碎片长埋地底,不知得哪位有心之人重铸,三大邪刀重现人间,竟到了止战山的手中。
朱子修自我宽慰道:“我的上宝沁金耙乃六界第一神兵,自然高于轩辕宝剑,此三刀既然败于轩辕剑,自也不是我金耙的对手!”
“止战风刀阵,开!”龙牙,犬神以及虎翼三刀化作三股玄风将朱子修围作一团,风到之处便是刃到之处,朱子修将金耙舞得密不透风,将全身周遭大穴护住。“听听堂堂”一顿作响,耳畔都是金器相斫的刺耳声音,三股玄风遮天蔽日,朱子修瞧不见台下半分,台下也瞧不出风阵之内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能看见金器相交的火花点点!
季升平心道:“此风阵一出,成汤数万兵马也要死在顷刻,任你手里兵器多厉害,身形如何灵活,终究抵不过这乱刀无眼!我原本不愿杀人,但这厮瞧着也不像好人,杀便杀了。”
风阵中传出一阵阵惨叫,显然是十分痛苦,暗影阁上下揪心万分,风离盯着风阵不敢有半分懈怠,若是朱子修有性命之忧,便是不顾擂台规矩他也必定上台救人!
又是一声惨叫,上宝沁金耙从风阵中飞出,刚好砸在风离手中,金耙杆上遍布着数万道细微的划痕足以说明风阵之内的惨烈,何况上头还留有殷红的血迹。
“没了金耙护体,朱叔叔如何能抵挡三邪刀的风阵?”风离高声道,“朱叔叔,你已然为暗影阁尽了力了,不妨认个输,输在炎黄八邪刀之下并不丢人!”
风阵之中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朱子修听见了风离的话,他自知此战的重要性,若是输了,攻天大业刚踏出第一步便如同踏进了沼泽地里。他忍住了风刀的肆虐,靠着六境魔脉的肉身在拼死抵抗,肉身始终是肉身,如何抵御位列炎黄八邪刀的三把神兵?
他的上衣早已被割烂,大大小小的刀口也添了数百道,朱子修只觉越来越疲惫,身体越来越麻木,眼神也开始迷离起来——他已经没有多少血可以流了。
风阵中除了刀刃自然还有风,自里朝外旋转的风,朱子修手没抓稳,金耙便被卷了出去,现下脚下一旦断了力气,他整个人便会同那金耙一样被卷入风阵之中,他不似金耙那样坚韧,出去以后怕只能剩下一堆肉末,或许连肉末也剩不下,消散在空中,众人只觉一股腥凉罢了。
在此危难关头,风离高声认输,要求徐忠终止比武,徐忠却以朱子修未认败为由不予理会,风离心急火燎,怕风阵内风声太大,传音入秘一直未停歇,却一直未得到朱子修的回应。
正当风离示意林定北出手阻止,朱子修的声音传将出来:“阁主,还未山穷水尽,切莫坏了擂台规矩!”
听朱子修的声音便知他已经伤及肺腑,风离心急更甚:“他难道想死于阵中才算是山穷水尽?”
若不是前夜突破了第六境,只怕朱子修早已死在当场,他心有不甘,要是多给他一些时日潜心研究金耙,创造出一套适合他自身的路数,凭着金耙之威,足以在风阵中自保!
“可惜,只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认输吧,认输我便撤阵,能在风阵中挺到现在你也算是第一人了!”季升平道。
朱子修并不答话,因为如此千钧一发之际他想到了凌渊,如果易地而处,他该如何面对这般凶象?但一瞬之后他便自嘲般地笑了笑:“凌渊若在风阵之中,凭借不灭金身之威,进进出出,谁能奈他何?难不成还要费力气使剑不成?”
他灵光一闪,好似在风阵之中看到了光亮!
剑?
对了,剑!
龙吟剑剑灵青儿心中忽地一阵牵引,有人在用大将军凌渊的咒法召唤她!那人就在风阵之中!
“难道是那头猪?绝无可能,大将军的咒法怎会轻易传给他人?”青儿顿了顿,“难不成是大将军亲临?我在凡间待得久了,已好久没有感应到大将军的气息,他或许已经逃出了天庭来到了我们身边?”
来不及多想,既然是大将军的召唤,莫说是风阵,就是十八层炼狱,她作为剑灵也会义无反顾!
龙吟剑陡然出鞘,给风离吓了一跳,剑身入阵,到了朱子修手中已多了不少刀痕,
青儿未见凌渊,还未来得及询问,朱子修便使出了乌云四诀!
剑身吹出强劲卷风,以朱子修为中心朝着外围扩散,风阵之中暗藏刀芒,威力极强,只是风力却不过尔尔,龙吟剑本名乌云剑,乃是龙族施云布雨的法器,其蕴含自然之力,绝非寻常人物能与之抗衡!
风阵刹那间被吹散,三把邪刀回到季升平身边,朱子修手持龙吟剑站定,众人见他站在血泊之中,好心出言劝他认输,朱子修不为所动,不肯退让,心中却早已萌生败意:“若再来几个阵法,我如何能挡?现在我在明处,乌云四诀已不可再用,九头家的功法也不能用,如此这般掣肘,如何是好?”
这时台下有人说了:“擂台之上,生死由命,暗影阁阁主如何能暗施援手,坏了规矩?”
众人目光转向声源,说话的那人和季升平穿着一般无二,想来同是止战山的人,他出口替同门讨个说法竟有不少人附和,外人瞧来是风离掷剑破阵,暗助自家下属,于理不合。
徐忠却道:“本座瞧得真切,风阁主并未出手相助。”
徐忠说话自是权威,众人不再有异议,而台上的朱子修已经极尽虚弱,再耗下去只怕连站立都力不从心,风离疑道:“朱叔叔已是强弩之末,对方只要稍使手段便可轻易获胜,为何却迟迟不肯动手?”
林定北道:“我瞧着那小子比朱叔叔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