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打哑谜
风离再看季升平,见他神情紧张,身子微微发颤,奇道:“为何?自始至终,朱叔叔并未与之搏斗,连衣襟都未碰到,如何伤他?”
林定北道:“他自上场便打坐运功,一刻也不敢耽搁,我猜他是蓄力准备三刀风阵,之前的五行遁身阵和镜阵都是在拖延时间,这两种阵法虽有独到之处,却不是取胜之道,等他施展了风阵,原以为胜券在握,不想风阵被破,再组风阵已无意义,何况他已无时间无法力再组!”
“因为……”林定北顿了顿,“他已没办法控制那三把邪刀!你瞧!”
风离往台上看,那三把刀已经渐渐逼近季升平,如同之前对付朱子修一般,以三角之势将其围住。
反噬!
这是来自上古三大邪刀的反噬!
要想驾驭这三大邪刀,除非驾驭者足够正气,邪不压正是自古真理,若做不到这点,那只有比这三大邪刀更邪门,更凶狠,更残暴,让它们从骨子里怕你,从害怕变成臣服,暴君夏桀就是这么做的,三大邪刀不惜身死也要替夏桀挡下商汤的千军万马,这便是臣服,自骨子里的绝对服从!
显然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正气不足,邪气更不足,想要控制三刀只能依靠止战山的阵法口诀,提升自己的操控力,然而这需要时间!显然他没有这样的时间,再过片刻,他的血就会染红脚下的青砖!
他台下的那个同门表情淡漠,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季升平没想到朱子修破五行遁身阵以及镜阵的速度如此地快,他止战风刀阵准备的匆忙,操控力还未达完美便强行布阵,遭到反噬也算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想到这里,他闭上了眼睛,风阵杀人,转瞬便死,毫无痛苦,如今也轮到他自己尝尝了!
三刀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自己形成了风刀阵,将季升平围了起来,他自知已无生还的可能,濒临死亡,他本该有许多感触,可这一瞬,心中却无比平静。
风离对林定北道:“我想救他。”
林定北点点头:“我去。”说罢,纵身上台,欲仗着不灭金身闯阵救人,却看到了比不灭金身还要耀眼的神光,那神光笼罩着季升平,三把邪刀疯魔似的攻击全部被神光挡在身外,继而一阵轰鸣之声,三把邪刀散落四处,再无异动!
众人这才瞧清那道神光是从西王母娘娘的袖口散出,纷纷称颂娘娘法力高深,风离也吃了一惊,他还道那西王母不过是身份尊崇,不想竟也有如此手段。看来天庭的水极深,攻天之路道阻且长。
季升平死里逃生,收了三刀,跪谢西王母救命之恩,西王母道:“你年纪轻轻,有这般御阵的本事实在难得,本座惜才,这才忍不住出手,坏了比武规矩,在此向各位道友致歉。”
众人弯腰回礼,更加称颂西王母的仁爱之心。
“不过……”西王母对季升平道,“那三把刀是六界最邪门的刀,对修士有益无害,今后还是少接触为好,本座救你是惜才,望你重修正道,将来也好为天庭尽一份绵力。”
季升平再次跪谢,退下台去,裁判官宣布,朱子修胜。
蓬莱剑派弟子修葺擂台准备下一场比试,期间西王母望向暗影阁方向,问道:“中间那位少年人便是暗影阁的阁主?”
风离起身回礼,答道:“启禀娘娘,在下正是暗影阁阁主,姓风,唤作风满楼。”
西王母道:“风阁主少年英才,小小年纪便是一阁之主,贵派之中卧虎藏龙,想来你的本事也是极高的,本座很是期待你的比试,不知是哪位道友与你对阵,本座好生为他担忧呢。”
风离笑道:“在下能当上阁主,是阁内兄弟抬爱,并非本领出众,只怕会让娘娘失望。”
西王母亦笑道:“风阁主这般没底气,倒不像是我天庭第一神将凌渊将军的弟子,风阁主可亲眼见过凌渊,那可是个傲视六界的神人儿。”
西王母这话看似云淡风轻,却是暗藏机锋,凌渊反天被擒一事所知之人不少,暗影阁本就是凌渊所创,若暗影阁暗藏反心,实为天庭所不容的。
风离略一思忖,不妨来个装傻充愣,便答道:“各位道友或许有所不知,我暗影阁创派先师便是凌渊将军,我暗影阁上下皆是凌渊祖师的徒子徒孙,只是祖师自升仙后再未亲临阁中,怕是他老人家早已经忘了还有这么一个门派,在下无缘,并未亲眼见过。我等此次参加万仙大会也算是秉承师祖志向,乞望得到天庭重用,好像祖师一般效命天庭。”
西王母点点头,说道:“若是贵派中能多出几个像凌渊那样的人物,倒是我天庭之福呢!”
风离道:“师祖修为之高我等望尘莫及,不敢奢求,只求一腔热血有处抛洒,不枉白活一场。”
西王母又道:“好个一腔热血!暗影阁上下报效之心本座定会向陛下禀明,定不会让有真才实学之人凉了热血。”
一番话又引来一片称颂,西王母很是受用,脸上挂满了笑意。
擂台修葺完毕,蓬莱剑派弟子累得晕头转向,汗水沾湿衣衫,个个疲惫不堪,有人笑道:“怪不得不在夏日举办大会,若是炎炎夏日,他们可要受老大的罪了。”
有人回应道:“要我说啊,大家比试的时候都收敛收敛,少破坏擂台他们就感激涕零啦!”
又有一人说道:“你们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万仙大会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遇,谁会收敛本事,都想着一战成名,若是有幸得到天庭录用,那可是大大的造化!”
风离叹了口气,心道:“他人都想全力以赴,我却只好收敛,只怪自己修为太低,一出手便会露了马脚,明日便该轮到我上台了,该如何是好?但愿明日的对手是个小角色,凭借仙脉便能轻易获胜才好。”
来参加万仙大会的都是各派好手,滥竽充数之人极少,就是有也怕早在抢蜡丸之时败下阵来,风离想到此处更如坐针毡,而后转念一想:“罢了,朱叔叔和林定北还有松石子都胜了,有他们在,我这个阁主胜负并不打紧,届时遇到厉害的,我败也就败了,只是不能丢了暗影阁的脸面,输也要输得体 面才是!”
他长舒一口气,安心地观战起来。
这一日上台的修士好手不少,各种功法让人瞧得眼花缭乱,风离大饱眼福之余也暗暗把他们和朱子修他们相比较,能胜松石子的或许有,但要说能胜过朱子修的并无一人,他心中的巨石总算是放下。
是夜。
“好在朱叔叔突破了魔脉六境,实在是暗影阁的幸事!”风离举起酒盏敬了朱子修一杯。
朱子修道:“全凭着上宝沁金耙,是它助我突破瓶颈,可惜我还未悟出一套适合自己的耙法,今日险些命丧风阵,好在劫后余生,的确值得庆祝。”
风离黯然道:“这几日比武瞧下来,凡间的修仙剑派中高手如云,整合起来定是一支虎狼之师,当日蛰心攻天败北并不全然是凌渊之故,他是小瞧了凡间的力量,前车之鉴,我们不能重蹈覆辙,说来惭愧,我这个做阁主的是没什么作用了……明日,我准备认输。”他正要仰头喝下杯中酒却被松石子拦住。
“松石哥,你这是何意?”
松石子忽然道:“你打我一掌!”
风离不解:“你还没喝便醉了?”
松石子道:“哎呀,叫你打你就打,啰嗦个什么!”
朱子修道:“你疯了?”
“你不懂不要说话,”松石子又问林定北,“你懂了吗?”
林定北喝了一杯,点点头:“我懂,阁主,他叫你打你就打,随便打一掌,别太用力,掀翻了桌子可不好,一桌子菜咱们还没吃呢!”
风离又确认了一遍:“真打?”
松石子道:“快打快打,打完好吃饭,我都饿坏了!”
杀杀道:“阁主,你快打吧,我也饿了,您还怕老大跟你使坏不成?”
“好,”风离虽然不明就里,还是造着松石子轻飘飘地打了一记碧海青天掌,松石子反手以仙脉功法中最普通的降魔掌应对,二人酒桌对掌,像是两个小孩在玩推手游戏。
松石子问林定北:“你明白了吗?”
“早明白了。”
他又问泰全同样的话。
“明白了。”
又问朱子修。
朱子修摇头,云里雾里。
松石子道:“以前你能看明白的,现在不能了。”他又问了杀杀,杀杀也摇头。
松石子道:“你以后就能看明白了,现在不行。”
然后又问风离:“阁主,你明白了吗?”
风离道:“我似乎也明白了,但还不太明白,我再打你一掌,估计就明白了!”
“得嘞”松石子道,“我受累再接你一掌。”
风离也用了仙脉降魔掌与松石子对了一掌,问道:“你们还是瞧不出吗?”
松石子道:“瞧不出,水很深。”
林定北道:“瞧不出,一团浆糊。”
泰全道:“瞧不出,乱七八糟。”
朱子修却骂道:“瞧个屁,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杀杀,你呢?”
杀杀也骂道:“瞧个屁,他们在玩什么游戏?”
风离收了掌,脸上阴霾驱散开去,笑容如雾霭后的阳光,仰头又喝了一杯:“这样我就放心了。”
林定北道:“这样阁主就有作用了。”
松石子道:“这样就有好戏看了。”
泰全道:“这样也更要小心了。”
朱子修怒道:“你们要再这么讲话,我就把桌子掀了,饿死你们几个不讲人话的!”
风离按住酒桌赔笑道:“朱叔叔不要生气嘛,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不管是仙脉几阶的高人都瞧不出现在的我修为几何和功脉根底,换言之明日比武,我大可以使用龙脉之力,不过要在常见的招式上改头换面,不能让人联想到龙族,毕竟还是有人见过一些龙族功法的。”
朱子修诧异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风离反问道:“刚才我使的第一掌是何掌法?”
“当然是碧海青天掌,这还用问?”
风离道:“便是这个道理了,朱叔叔你没了仙脉,自然就没了洞察之眼,可你洞察不到我身上的龙脉依然知道我用的是碧海青天掌是因为你见过这掌法,熟悉得很,所以明日我的龙脉,冥脉以及仙脉都不会被人洞察,但招式会露出马脚,只能用一些奇招。”
朱子修道:“我问的是为什么你的功脉底细不会被高阶仙脉所洞察?”
风离摇摇头,说道:“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具体原因不清楚,大概是修炼了混元脉的缘故吧,三脉在体内冲撞缠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争斗融为一体,让人难以洞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