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漫卷,旌旗猎猎作响,发出沉闷的呜咽声,如同边关将士低沉的叹息。
郑羽抵达边关军营,翻身下马,一股萧瑟之气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与他想象中热血沸腾的军营截然不同:营帐破旧,士气低迷,士兵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中充满了麻木和绝望。
他们三五成群地挤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看到郑羽的到来,也只是投来冷漠、怀疑的目光,甚至带着一丝敌意。
郑羽深吸一口气他没有立刻摆出钦差大臣的架子,也没有急于表明自己的来意,而是走到士兵们中间,和他们一起搬运粮草、修补营房、操练兵戈。
他敏锐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超强的推理分析能力让他迅速发现了一些管理上的漏洞:粮草数量与记录不符,兵器保养不到位,训练方式陈旧低效……
他从最细微之处入手,逐步改善士兵们的生活条件。
他重新分配了粮草,保证每个士兵都能吃饱穿暖;他指导士兵们更有效地保养兵器,提高战斗效能;他改革了训练方式,让枯燥的操练变得更实用也更有激励性。
士兵们一开始对他这个空降下来的官员充满不信任,但随着郑羽一件件实事做下来,他们逐渐感受到了这位年轻官员的真诚和能力。
眼神中的敌意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好奇,一丝期待。
郑羽在军营中待了几天,对情况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他知道,边关的困境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这其中必然隐藏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注意到一个名叫张小明的年轻人,总是躲在角落里,眼神闪烁,似乎知道些什么。
夜深人静,郑羽走向张小明……
“我想,有些事情,你应该想和我谈谈。”凛冽的夜风卷着砂砾,拍打在营帐上,发出阵阵声响。
郑羽走到张小明面前,蹲下身,语气平和:“我知道你心里藏着事,我能理解你的恐惧,但边关的现状,你我都看在眼里。如果你知道些什么,告诉我,我会尽力改变这一切。”张小明的身体微微颤抖,他抬起头,望向郑羽清澈坚定的眼神,心中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崩溃。
他吞吞吐吐地讲述了陈将军克扣军饷、中饱私囊的恶行,以及士兵们敢怒不敢言的无奈。
他甚至偷偷拿出一个小账本,上面零零散散地记录着一些被克扣的粮饷数目,虽然不多,却足以成为重要的线索。
郑羽接过账本,郑重地收好,拍了拍张小明的肩膀:“谢谢你,你的勇气会改变这一切。”
陈将军很快便得知郑羽在调查军饷之事,他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开始计划如何对付这个初出茅庐的钦差大臣。
第二日清晨,校场之上,陈将军当着所有士兵的面,故意刁难郑羽,让他演示一套高难度的刀法。
陈将军此举,分明是想让他出丑,好杀杀他的威风。
士兵们都为郑羽捏了一把汗,陈将军则露出阴险的笑容,仿佛已经预见到了郑羽的窘态。
郑羽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陈将军脸上,嘴角微微上扬:“陈将军,军中条例,我记得……”
郑羽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地开口:“军中条例,我记得第七十三条明确规定,将领不得以任何理由刁难下属,更不得强迫下属进行超出其能力范围的训练。”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校场上所有士兵,声音洪亮,“陈将军,您身为边关将领,却对军中条例如此漠视,是否有些不妥?” 陈将军脸色一沉,没想到郑羽竟然对条例如此熟悉,一时语塞。
郑羽并未就此罢休,他继续说道:“此外,军中训练应以实用为主,而非花拳绣腿。陈将军所演示的刀法固然精妙,却并不适合战场杀敌。我建议,将军应根据实际情况调整训练方式,以提高士兵们的实战能力。” 郑羽这番话,句句在理,掷地有声,让许多士兵心中暗自叫好,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
陈将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强压着怒火,冷笑道:“郑大人,你初来乍到,对边关情况并不了解,还是少说几句为好。” “陈将军此言差矣,”郑羽丝毫不惧,迎着陈将军的目光,“正因为我初来乍到,才更能看到一些问题。比如,军中粮草短缺,士兵衣衫褴褛,兵器锈迹斑斑……这些问题,陈将军难道视而不见吗?” 陈将军傲慢地扬起头:“边关苦寒,粮饷不足也是常有的事,郑大人不必大惊小怪。” “常有的事?”郑羽冷笑一声,“那么,陈将军能否解释一下,为何士兵们食不果腹,而将军府上却夜夜笙歌?为何士兵们衣不蔽体,而将军的衣着却如此光鲜亮丽?” 陈将军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猛地站起身,指着郑羽怒喝道:“你……你血口喷人!” 郑羽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在陈将军面前晃了晃,“陈将军,我想,这本账册或许能解释这一切。” 陈将军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本账册,呼吸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郑羽将账册收好,目光如炬,语气冰冷:“陈将军,有些事情,我想我们应该私下谈谈。”
郑羽与陈将军的“私下谈谈”并非在什么密室之中,而是在大帐之内,所有士兵都在场。
郑羽深知,民心可用,军心亦是如此。
他要让所有人看到真相,而非在暗处解决。
他拿出张小明提供的账本,以及自己这几日暗中调查的证据,一桩桩一件件,将陈将军克扣军饷、贪污腐败的罪行公之于众。
账目虽不完整,却足够让士兵们心中原本的怀疑变成愤怒的火焰。
他们看向陈将军的眼神不再是敬畏,而是鄙夷和仇恨。
陈将军脸色铁青,却无力反驳。
他没想到郑羽的动作如此之快,竟然在短短几天内就掌握了这么多证据。
他试图狡辩,说是为了边关的安危才不得已而为之,但他的谎言在铁证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士兵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纷纷指责陈将军的恶行,甚至有人喊出了“杀了他”的口号。
郑羽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他目光炯炯地盯着陈将军,语气冰冷:“陈将军,你还有什么话说?”陈将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却仍心有不甘。
他恶狠狠地瞪着郑羽,咬牙说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你太天真了!朝中有人保我,你动不了我!”
话音刚落,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个信使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手中高举一封信件,气喘吁吁地喊道:“八百里加急!京城急报!”郑羽接过信件,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骤变。
信中,当朝奸臣李勉参奏郑羽谎报军情,办事不力,要求皇上将其革职查办。
陈将军见状,放声大笑:“哈哈哈!天助我也!郑羽,你的末日到了!”郑羽紧紧攥着手中的信件,心中一股怒火熊熊燃烧。
他知道,这是李勉与陈将军联手设下的圈套,目的是为了阻止他继续调查边关的腐败。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乱,一旦乱了阵脚,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扫过帐中所有士兵,声音铿锵有力:“陈将军,你以为一封信就能让我屈服?你太小看我了!我会证明我的清白,也会将你绳之以法!”他猛地将信件撕成碎片,扔在地上,厉声道:“来人!将陈将军拿下!”
几名士兵立刻上前,将陈将军控制住。
陈将军还在叫嚣着:“你们敢动我!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郑羽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那眼神中,带着一丝让人胆寒的杀气。
“陈将军,”郑羽缓缓开口,语气低沉,“有些事情,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