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驰晚上到家后发现屋里黑着灯,林幼意不在家。
一天都没听到她的消息,陆南驰有些不放心,掏出手机打给她。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陆南驰问:“今天要住在妈那么?”
红府和幸福花园都在市中心,离得并不远,林幼意几乎不住娘家说女人不比男人,平时常用的护肤品都要带着,所以她嫌麻烦,不管多晚,都回红府来住。
“嗯,刚刚睡着了,今晚就不回去了。”
“要不要我给你送护肤品?”陆南驰好心的问。
“不用了,用我妈的凑合一下,你早些歇着吧,我挂了。”
陆南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没有林幼意的房子,变得索然无味。
他起身去洗澡,收拾妥当后躺在床上,总感觉少点什么。
他结婚前也是一个人住,那时总盼着林幼意嫁给他后的生活,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这才结婚三个月,他就觉得既冷清又孤独。
人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没有林幼意的房子,他是一分钟都懒得待。
他迅速的穿上了衣服,又拿了林幼意常用的护肤品,还不忘带上换洗衣衣服,驱车就去了幸福花园。
林幼意下楼时还有些不可思议,压着声音说:“你怎么来了?”
陆南驰看她裹着大衣,缩着手脚,赶忙打开了副驾驶室的车门。
“上车说。”
车上很暖和,但她穿的少,陆南驰又调高了出风口的暖风。
“大半夜的你怎么跑来了?我不是说今晚不回去了么?”林幼意问。
“我来给你送护肤品和换洗衣服——”陆南驰话没说完,立刻发现了不对,伸手掰过她的脸颊:“你哭过了?”
林幼意拿开他的手:“没什么事?”
他媳妇出门时还好好的,怎么到了家就这样了?不用猜他也知道因为什么事。
“跟妈吵架了?”陆南驰轻声问。
“没有。”林幼意嘴上说着没有,但情绪难掩低落。
他抬起她的脸,问:“我是谁?”
“陆南驰。”
“我是你老公!”陆南驰看着她问,“到底怎么了?”
林幼意瞅着这个男人,她也是有人可以依靠的,眼底顿时就生了水汽,低声说:“我妈,前些天被小舅骂哭了,一直自己忍着,不敢告诉我......”
小舅骂母亲管不好孩子,除了那张脸入了林向东的法眼,其它一无是处。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分钱都不会赚还管不好孩子,孩子教的自私自利,不懂尊卑,嫁的好了,生怕被别人沾了光去。
那陆家的少奶奶不是那么好当的,将来人老珠黄,钱财两空,别回娘家来哭......
话很难听,句句都往人心窝子戳。
吕慧颖这种毕了业就结婚,没在社会上打磨过一天的人,本就天真,是兄弟说啥都信,都对的那种人,哪里是吕全钧的对手?
被骂的完全没有还口之力,但又心疼女儿的不容易,只能自己忍着。
这个年纪不同于小姑娘,哭一哭明天就好了,她都50多了,经不起情绪的大起大落,人被折磨的越发憔悴苍老了。
林幼意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早该来的......”
“我早知道小舅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今天又骂了二舅......”
“南驰,我都怀疑那个坏人是不是我了......”
“为什么大家都要这样,各过各的日子难道不对吗......”
陆南驰心疼的将她拉到怀里,轻声哄着。
“乖,你没有做错,是他们的错。”
“要错也是我的错,我让你勇敢的做自己,但我没有保护好你。”
林幼意下午本就哭过了,现在又掉眼泪,眼下的皮肤都微微泛着红。
陆南驰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水光,哄着道:“他们完了,敢弄哭我老婆,我明天就他们都陪葬——”
“噗嗤”一声,林幼意忽然笑出了声。
这尴尬的霸总名言,林幼意实在是忍不了。
陆南驰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温柔的看看着她,也不说话。
这副又哭又笑的样子,林幼意也觉得很难看,有些不好意思。
好一会儿,陆南驰见媳妇平静了,拉过媳妇的手,说:“今天跟二舅吵什么来着,怎么就吵输了?给我说说。”
“也不能不算输吧。”林幼意说。
“不算输你哭成这样?”
林幼意瘪瘪嘴,说:“主要是心疼我妈,我跟他们吵怎么可能会输?”
“跟二舅吵什么了,说给我听听。”
“也没什么。”林幼意说,“二舅过来让咱们给表妹找对象,我没答应,他就借小舅的事,骂了我一顿。”
“然后就跟他吵起来了?”陆南驰问。
“他拐着弯的说我不孝母亲,不孝舅舅,我急了就吵了几句。”
“傻瓜。”陆南驰怜爱的摸摸她的头,“那么多年的生意简直是白做了。”
林幼意看着他:“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你今晚就叫不长眼,撞枪口,出气筒!”
陆南驰看她终于不难受了,笑说:“他们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对付这种人,你要比他们更虚伪,更奸诈。”
“毛主席教育我们说‘肥的拖瘦,瘦的拖死’,二舅说给表妹介绍对象,你就说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要是再提,你就说很努力的在找了,再问,还是这套,他能拿你怎么样?就算告到妈那,他能说什么呢?”
“还能说你逼着小舅要钱这种好说不好听的事实?”
林幼意恹恹的说:“你说晚了,我已经痛快完嘴了。”
“怎么痛快的?”陆南驰挑眉看着她。
“我说他靠我爸赏饭,养条狗都比他强。”
陆南驰无奈的叹了一声,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你这样妈能不哭么?”
“你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跟两个舅舅都吵翻了,妈心里肯定难受。”
“我当时那个状态,顾得上么?”林幼意嘴硬道,她早就知道这么做不妥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