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不必赘述。到了茉花村,玉堂先让白福去通报,自己骑马随后。离高庄门不远,只见许多庄丁和伴当分左右站立,丁氏弟兄在台阶上等候。玉堂连忙下马,伴当接过缰绳。丁大爷已迎上前来。玉堂快步上前,口称:“大哥,久违了,久违了。”兆兰道:“贤弟一向可好?”彼此握手。兆蕙却在一旁垂手,恭敬地站着,也不握手,口称:“白五老爷到了,恕我等未能远迎,多多有罪。请老爷到寒舍喝茶。”玉堂笑道:“二哥真是爱开玩笑,小弟如何担得起。”连忙也与他握了手。三人携手来到待客厅,玉堂先向丁母请安,然后入座。献茶完毕,丁大爷问了开封府众朋友的近况,又感谢在京师受到的款待。丁二爷却道:“今日是什么风把护卫老爷吹来了,真是蓬荜生辉,柴门有庆。不过老爷此来,是专程探望我们,还是另有要事呢?”这话问得玉堂满脸通红。
丁大爷怕玉堂尴尬,连忙瞪了二爷一眼,道:“老二,弟兄们许久不见,先不说点正经的,净说这些干什么?”玉堂道:“大哥不必替二哥掩饰。本是小弟理亏,怪不得二哥怪我。自从去年被擒,连衣服都是穿的二哥的。后来到京任职,就想告假前来。谁知我大哥因小弟刚受职衔,说什么也不准我动身。”丁二爷道:“到底是做了官的人,见识见长。还没等我们说,老爷自己先讲了。我问五弟,你纵然不能来,也该写封信、派个人来,我们听了也高兴高兴。为什么连一封信也没有呢?”玉堂笑道:“这又有个缘由。小弟原本要写信来着。后来接到大哥的信,说大哥与伯母送妹子上京与展大哥完婚。我想过不了多久就能见面,又何必写信呢。那时若真写了信来,管保二哥又要说白老五尽搞些虚文假套了。左右都不对。无论二哥怎么怪小弟,小弟唯有认罪罢了。”丁二爷听了,心想:“白老五,学问见长,比以前机灵多了。且看他眼下这事怎么说。”回头吩咐摆酒,玉堂也不推辞,也不谦让,就在上首位坐下。丁氏兄弟在左右相陪。
饮酒间,丁氏兄弟问玉堂:“五弟此次是公差还是私事?”玉堂道:“不瞒二位仁兄,实是公差。然而其中有诸多缘由,此事非得仁兄贤昆仲相助不可。”丁大爷便道:“如何用得着我二人?请详细道来。”玉堂便将倪太守、马强一案供出北侠,自己奉旨为此事而来的经过说了一遍。丁二爷问道:“见过北侠了吗?”玉堂道:“见过了。”兆蕙道:“既然见过,那就好办了。料想北侠能有多大本领,怎能是五弟的对手。”玉堂道:“二哥此言差矣!小弟起初也是这么想;谁知事到临头,才知人家的小技都是自己的绝技。惭愧得很,小弟输给了他。”丁二爷故意诧异道:“岂有此理!五弟怎会输给他?这话愚兄不信。”玉堂便将与北侠比试的经过,毫无隐瞒地都说了。“如今求二位兄台把欧阳兄请来,哪怕小弟求他呢,只要他随小弟赴京,就感激不尽了。”丁兆蕙道:“如此说来,五弟竟不是北侠的对手了。”玉堂道:“确实如此。”丁二爷道:“你可服气?”玉堂道:“不但服气,而且感激。就是小弟此次前来,也是欧阳兄指点的。”丁二爷听了,连声叫好,道:“好兄弟!丁兆蕙今日也佩服你了。”便高声叫道:“欧阳兄,你也别藏着了,请出来相见。”
只见从屏后转出三人。玉堂一看,前面走的正是北侠,后面一个三十来岁的人,一个年幼的小孩。他连忙离座,道:“欧阳兄何时到的?”北侠道:“昨晚刚到。”玉堂心想:“幸亏我如实说了,不然可就丢人现眼了。”又问:“这二位是谁?”丁二爷说:“这位是智化,绰号黑妖狐,与劣兄世代通家交好。”(原来智爷的父亲,与丁总镇是同僚,交情极深。)智爷道:“这是我的徒弟艾虎。过来,见过白五叔。”艾虎上前见礼。玉堂拉着他的手,仔细打量一番,连声夸赞。众人依次入座。北侠坐了首座,其次是智爷、白爷,再其次是丁氏兄弟,下首是艾虎。大家开怀畅饮。
玉堂又恳请北侠进京,北侠欣然应允。丁大爷、丁二爷又嘱咐白玉堂照应北侠。大家畅谈,彼此以义气相交,真是推心置腹,各表心志。唯有小爷艾虎与北侠有父子之情,更加关切。酒饭过后,一直谈到深夜,各自安歇。到了天明,北侠与白爷一同赴京去了。
此后又会发生什么事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