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尔微微摇头。
“奥义参杂了些许现世法则,即使是你的神灵,在一时半会也无法救你,但虚空侵蚀近在咫尺,你该如何应对?”亚尔维斯施展了奥义之后,整个人脸色明显苍白了许多。
“能解决虚空入侵的从来不是我。”瑞尔摇头,“是阻拦蒸汽火车的那无数的人。”
“而现在,领头之人,来了。”
艾薇尔正跪坐于祭坛之下祈祷,突然感觉到一股源自心灵深处的欢悦。
她抬目,只见由她的父亲,伯伦特先生,镇上最好的石匠所雕刻的教堂之中,那幅名为《创世纪》的浮雕之上,
那无论深夜还是白昼,始终处于黑暗之中的真理之神,似乎在微微闪光。
“这是?”艾薇尔呆呆地注视着浮雕之上的真理之神。
“这是主在庇护我们...”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艾薇尔背后。
她愕然地转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高大男人。
男人一头金发,胡子拉碴,五官立体,和这一带的人明显有不同,但最引人注目是他拥有一双无比澄澈的眼睛。
“你好,我是亚丹。”男人说道。
艾薇尔听见这个名字,条件反射地想到主的典籍之中的《创世纪》中,便记载着一个名为亚丹的人物,他是主降临之前,引导众人对抗黑暗的第一人。
如今...他为何出现在这里?
看着艾薇尔惊讶的神情,亚丹诉说起了一切的缘起与曾经:
——
“我终于明晰了信仰的作用了。”一年之前,瑞尔曾如此说道。
他恍然大悟,在整夜整夜的研究与解析之后,他借助真理界的位格与信息检索分析的能力,终于使得【信仰】这一象征的作用得以显现出来。
他彻底推翻了先前“信仰是一种鸡肋”的说法,比起后来瑞尔用经过命运增幅之后的信仰来净化镇长的恶意,它有更恐怖的作用。
信仰可以,造神!
当然,并非童话世界,或者虚空中的那种真正的、神威如狱的神灵,那是几乎位于曜日之上的恐怖存在,难以揣测。
信仰所能造就的,仅仅只能称为【伪神】。
瑞尔继续研究下去,心头的火逐渐被浇灭,因为信仰造就的神,有诸多的限制。
首先由信仰造就的神,其实力与存在必然受到信仰制约。
也就是瑞尔前世小说中的“香火有毒”。
人对神的信仰,在一定程度上会限制神本身。
其次,由信仰造就的神并无与之对应的,类似神格之类的东西使之能够长久地维持下去。
在瑞尔借助真理界的模拟中,信仰造就的神,即使在源源不断的信仰注入之中,若不加干涉,也依旧会自然而然地,神躯衰竭。
宛如一个漏底的水桶,即使有源源不断的水流注入,也依旧难挡流逝。
因此,想要让信仰造就的神长久维系下去,需要其他的一些准备。
这就引申出了第三个问题,瑞尔的设想之中,可以以真理界作为托底,为水桶补上缺漏。
但这同样的会使得造就的神,需要具备真理界的独特性质。
例如以灵界为根基造神,灵界是物质界的反面,是想象力构筑而成的世界,是万千灵性的最终归宿。
因此,同样具有相同基调的真理界也是如此。
要依托真理界成神的生灵,就不能是现世的生灵,不能是鲜活的肉体,而是与虚幻、灵性等挂钩......
瑞尔心中有了一个选择。
他看向教堂之上,那幅巨大的浮雕。
心中有些感慨,一切恰到好处,莫非真是命运的奇妙吗?
许久不见,亚丹城主......
当然,对于而言,应当是顷刻之间吧。
瑞尔意识遁入真理界中,他的投影跨过现实与梦的边境,穿过灵界,自尚未形成的世界中行走而过,来到理式界中。
蒙蔽心智的迷雾之中,一个引路的老人似有所觉,抬起头来。
“老人家,怎么了?”一人询问。
“主的注视,稍纵即逝。”老人缓缓吐露,随后不言,只是带路。
他身后的人则是面露惊奇。
这是他第一次穿过层层迷雾,踏足这传闻之中的真理界。
莫非真如那些手握超凡之力的人说的一般,这里是那位名为真理之神的伟大存在的神国,而我们正于祂的后花园中行走?
那人缩了缩脖子,像模像样地低吟了一句“赞美真理”,随后赶忙追上老人的脚步。
......
却见瑞尔的投影几步之后,来到理式界。
这里与初诞之时别无二致。
无天无地,混沌之中,仅有众多抽象的象征,化为氤氲的光团,又似泡沫,在瑞尔周身飘荡。
理式界可以算作瑞尔的储藏室。
所有他现阶段用不上的有价值的东西,都藏在这里了。
比之曾经只有数个光团,如今理式界中,光团明显多了许多。
这段时间,时不时有一些象征被瑞尔攫取,置于理式界中保存,但神性尚未苏醒,调动起来有些许麻烦。
他扒开无数想凑上来的光团,终于找到他要找的东西——灯神的勇气考验最后,整个幻境世界被封印之后变成的漆黑珠子。
瑞尔看着眼前的珠子,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疑惑:幻境之中的一切,与童话世界迥乎不同,反而与虚空的入侵有几分相似。
说人话就是两者画风更为相近,这其中是否隐秘?
灯神身上,到底遭遇了什么?
他将疑惑压在心底。
伸出手指,理式界内,力量开始缓缓复苏,遵循着瑞尔的意志,缓慢地附着于他的指尖。
瑞尔感觉就像是背负着重物行动一般,充满艰难阻塞之感。
指尖触及黑珠,表面的封印被破除。
象征幻境的波动徐徐散开。
【化实为虚】瑞尔的身影潜入幻境之中。
......
“亚丹城主。”亚丹看着面前陌生的艾瑞克对他微微一笑,“事情还没有结束,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届时,我会想办法帮助你找回太阳的。”
亚丹正要说话,突然眼前像是有无形白光闪过。
他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一瞬间,却仿佛度过了漫长的时间。
世界在他眼前破碎。
一袭白袍显现。
俊朗的男子对着他微笑:
“好久不见,亚丹城主,我来帮助你,寻找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