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南急忙下车查看,借着灰暗的天色色,他小心走上去,将面朝地面,趴在地上的人翻了过来。
这是一名年轻男子,身着锦缎长袍,虽面容沾染尘土,但难掩富贵气质,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
锦绣几人下车走上前来。
“这人咋回事,荒郊野岭的,他怎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吴桂花心有余悸地捂住胸口。
若不是姑爷及时勒住缰绳,他早被踩死了。
黎大有担忧地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他不会死了吧!?”
谢锦南淡定地探了探男人鼻息,“没死,尚有气息。”
谢锦南使劲掐男人的人中,男人渐渐苏醒过来,他面容苍白,额上还有擦伤的痕迹,虽睁开眼,说起话来有气无力:“救..救我,..山匪谋财害命...”
说完头一偏,又晕了过去。
吴桂花顿时紧张起来:“他说有山匪,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黎天河伸手指了指:“他看起来受伤了,怎么办?”
锦绣略微一迟疑:“既然遇到了,咱们不能见死不救,把他送去镇上医馆吧。”
黎天河和黎大有合力将男子抬上牛车,两辆牛车加快速度一前一后朝镇上赶去。
等回到马坊镇,天已经黑了。
就近先到同济堂,同济堂关门了,转而去济世堂,又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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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昏暗。
谢家二房的屋里,却灯火通明。
“用力!”
“再加把劲!”
屋内,床上铺着稻草和棉布,张秋霞躺在上面疼得脸色煞白,额头被汗水浸湿。
谢大海在床边坐着,牢牢握住娘子的手,声音都在颤抖:“媳妇儿,你坚持住,孩子就快出来了。”
儿子坚持要留在这里陪产,张玉英也由着他,有相公陪着也好,有什么意外,那是一尸三命啊,只要秋霞能平安生产,任何讲究都可摆一边去。
稳婆苏大娘袖子挽起,动作有条不紊:“吸气,慢慢呼气,再使把劲儿。”
“秋霞,听稳婆的,不要害怕。”张玉英站在旁边,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嗯!”张秋霞艰难地哼声,痛苦地闭上眼睛,忍着剧痛听着稳婆指示。
房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
黄梅帮忙来来回回往屋里送热水。
谢家人在屋外焦急又紧张地等待。
谢秋月听着里面传来凄惨的痛叫声,双腿忍不住发软。
田婆子急得在院子走来走去,一双手不停地搓着,嘴里念念有词,祈求菩萨保佑。
下午张秋霞羊水突然破了,比预想中提早了十天。
苏大娘住在镇上东巷里,早先张玉英便找她说好了,听到张秋霞快生了,急急跟着张玉英来到大沥村。
张秋霞已经生了二个多时辰,鸡汤灌了两回,孩子仍未见冒头。
田婆子为求稳妥,叫谢二勇快快到镇上将大夫请来,以防万一。
就在这时。
院外传来驴叫声。
随即,谢二勇大步跑了进来,身后跟着刘大夫。
“奶,大夫请来了!”
刘大夫挽着药箱:“产妇现在怎么样了?”
“我进去看看?”
田婆子说着,提步朝产房走去,出来时神情焦急地问刘大夫,“大夫,稳婆说最好有人参,你有没有?”
“有有。”
刘大夫忙打开药箱,他来时准备好了参片,万一产妇生产时气血不足,正好能派上用场。
“这是五十年份的人参,你放到产妇嘴里含着。”
田婆子爽利地接过参片,“大夫放心,买人参的银两我们有。”
刘大夫:“哎。”
一炷香后,锦绣一行人回来了。
车厢后面还躺着一个昏迷的男人。
他们去到济世堂,刘大夫已被请走,得知张秋霞要生了,连忙往回赶。
刚进屋,就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
“恭喜恭喜,是个小子。”苏大娘麻利地帮孩子剪掉脐带,然后抱起来。
张玉英展开准备好的小被子包住孩子,将孙子抱在怀里,脸上笑开了花,“呵呵,是个大胖小子。”
就算第二个是孙女,她也满足了。
“让我抱抱。”田婆子一把将孩子抱过来,“哎哟,是个带把的,我有小曾孙了,这是我们老谢家第一个曾孙啊。”
谢大海心情激动无比,他握紧张秋霞的手:“媳妇儿,你看到了吗,我们有儿子了。”
张秋霞露出欣慰的笑容,“嗯。”
顺利生下第一个孩子,苏大娘松了口气,鼓励地看着张秋霞,“你做得不错,还有第二个,不用担心,要坚持住。”
张玉英疼得死去活来,此刻却精神振奋。
快了,快了,她要坚持住。
黄梅出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谢家人高兴不已。
半个小时后。
屋里再次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大孙子由田婆子抱着,张玉英拿着另外一张小被子将二孙子包裹好抱在怀里,激动得老泪横纵:“秋霞,你给我们二房生了两个胖小子,你是大功臣啊。”
苏大娘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笑呵呵道:“你儿媳妇真是好福气,胎位正,两个孩子都是头朝下,双胎这么顺利生产的,很少有。”
“呵呵,得感谢苏大娘,辛苦您了。”张玉英将怀里的二孙子给眼巴巴看着的谢大海抱,她拿出准备好的银子,”当初说好,接生二两银子,还有这个红封,是我给大娘的辛苦费。”
红封沉甸甸的,苏大娘眉开眼笑地说了几句吉祥话。
黄梅出了屋子,将母子仨平安的消息告诉外面等着的人。
谢老头仰头哈哈大笑:“老头子我有曾孙子了,还是两个。”
谢福生高兴得不行:“我也有两个孙子了。”
锦绣包括吴桂花几个女眷进产房看张秋霞和婴儿。
刘大夫正在谢家新盖的房子里,替那男人看伤。
谢锦南看着刘大夫替床上的男人检视一番,又把了脉,开口问道:“刘大夫,他怎么样?”
“无碍,只是轻伤,过一阵子就能醒来了。”
刘大夫收回把脉的手,眉头轻蹙,盯着男人左看右看,总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曾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