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沃州只住了几日,他们继续南下。
水路走多了,他们走山路。
李亭书几人雇了辆马车慢慢在山路上走,偶尔下来看看还没落完的树叶。
已经入冬了,但他们是往南走,所以一点也不觉得冷。
心月前半生都在篱州,没有出来过,现在跟着儿子游历,她的眼界也开阔不少。
快到京城时,又到一年新春,他们参加了当地的庆典。
虽然没和家人一起,但三人都玩的很开心。
此时,篱州和京城的人这个年却过得不太开心。
开春后,几人路过京城。
都城就在他们下江南的途中必经路线里,等到了城门口,心月问他要不要去看看。
李亭书笑着拒绝了,进了京城还出的来吗?
他只是让新找的小厮帮他把画交到京城沈府,说是篱州送去的,交过去就赶快回来。
气死那家伙!
芙蓉在马车边看着小厮进城:“我们不去看阿尘哥哥吗?”
“不去,气死他!”李亭书有种报复的快感。
他们两个小脑袋透出车窗,同时露出邪恶的笑容,心月也噗嗤一声笑出来。
等小厮回来,他们继续走。
很快来到丹州,这里是江临川的老家。他自然要上门去拜访。
接待他们的是江临川的母亲,沐夫人。
江清和将夫人和幼子留在丹州的本意是保护他们,现在江临川被迫入局,前往京城,沐夫人还留在丹州。
心月问沐夫人:“既然临川已经上京,那夫人怎么不跟着去呢?”
沐夫人长的不是一般的美,是和心月截然不同的,富有攻击性的美。
她长了一双和江临川相同的狐狸美目,声音如银铃:“夫君自有他的道理,京城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总是波光剑影的。”
她自小长在丹州,一次偶然才认识夫君,也知道夫君有个青梅竹马在京城。
以前可能会自卑,但现在不会了,她知道夫君有多爱自己,每月都会送信来,有时更会亲自来相会。
更何况,京城的局势夫君剖析的很清晰,她没有武功,在京城只能做别人手里的把柄。
心月在这句话里听出了好些信息,她也知道现在京城不安全,贺家和沈家‘打’的不可开交。
一路走来,听说的、遇见的事足够她窥见京城大家族底下的手笔。
她不想成为别人的软肋。
回客栈的路上,心月心事重重,李亭书握住她的手:“娘,你和沐夫人要走的路截然不同,你也看出来这段时间我在干什么,以后这些都要交到你手上的”
他对心月笑笑:“以后我娘就是大齐的女首富了,到时候娘不能克扣我的零花钱啊!”
他古灵精怪的表情逗笑心月,她总是自卑,但儿子总是鼓励她,不能让孩子失望啊。
后来,李亭书去谈生意总是带着心月,一开始别人还笑李亭书是个没断奶的娃娃,出来谈事还带着自己娘。
李亭书一意孤行,根本不在乎别人想什么,下次还带。
这句话让心月难过很久,她打起精神,在下一次的会面里做的越来越好,让李亭书十分自豪。
心月的谈吐让别人刮目相看,越来越像个当家人。
芙蓉也有样学样,才十岁,那算盘打的可溜了。
李亭书见了满头黑线,到时候沈将军会不会骂他啊?
说他把自己女儿教的浑身铜臭味。
算了,芙蓉当女商人总比嫁人好吧?
困在宅子里干嘛,还不如当总裁呢。
于是他连带着芙蓉一起教,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也在时刻防备对他有坏心的人,小圆的事不能发生第二次,他不允许!
又是一年三月,他们到了离扬州不远的一个城市叫琐州,李亭书坏心眼的买了一条醋鱼,想要看心月和芙蓉喜不喜欢。
他没想到这里没有杭州这个城市,但依然出现了醋鱼。
记得第一次吃醋鱼的时候他简直不能接受,那个味道真的很怪。
不出他所料,不挑食的芙蓉也吃不下去,而他娘不可置信的问他,这里的厨子是没有味觉吗?
她吃了这么多年鱼,第一次觉得鱼能做的如此难吃。
心月不想浪费粮食,但她实在吃不下去,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李亭书还是帮忙打扫了。
浪费粮食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真的很难吃,yue。
他一路上都没遇到心仪的护卫,见过了沈家精心调教出来的宫商角徵羽,外面的还真的不够看。
这日他们在山涧处玩水,突然他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波光粼粼的水里似乎反射出不同的光。
他呵呵一笑。
他的命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
…………
沈云骁这日休沐,正好在家休息,有小厮将一样东西呈给他,说来人说是一定要交到他手上。
他问小厮这是谁给的,小厮说来人没有说姓名,只说是篱州来客。
他轻咬这几个字,淮书说李亭书出去游历了,难道是他!
他连忙问小厮,给他东西的人呢?
小厮说,东西交给他后,人就走了。
他很可惜,应该追出去的,多亏了李亭书他才能睡个好觉。
要是李亭书真来了,嘉屹会更高兴的。
不过他还是不确定这是不是李亭书给的东西,最好由他先拆开看看。
小心拆开这盒东西,发现里面只有一幅画,这是李亭书画的?
展开一看,这么丑?
上面还有一句大逆不道的话,看来是李亭书给得了,只有他敢这么和嘉屹说话。
他实在不敢恭维李亭书的画工,连忙送去三皇子府,让嘉屹评鉴。
他到的时候,萧嘉屹在和江临川说话,问他来干嘛。
沈云骁把盒子放在桌上:“嘉屹,这好像是李亭书给你的,我想也不会有人在这上面题那么大胆的字”
萧嘉屹猛地弹起来:“阿亭来了?”
“是个小厮送到我府上的,人已经走了,我没见到李亭书”他还是傻乎乎的讲真话。
江临川听后闭上眼,你说你编个理由不好吗?
讲真话给他听干什么?
萧嘉屹刚亮起的眼神又灰暗下来,阿亭路过京城,但他不愿意进来,也不见自己,还好,给自己带了东西。
打开那个盒子,展开画。
江临川只看了一眼,就立马脚底抹油,说自己还有事,先走了。
顺便抓着他这个老实大哥一起走。
萧嘉屹没在意他们的态度,只仔细看画。
那幅画真的很丑,几乎看不出是个人在上面,旁边题了一行字,是李亭书的字迹:
萧嘉屹,你在我心里就是大混蛋,be like it,然后有个箭头指向画中人。
他看到的一瞬间,大力抓皱了这幅画,然后又慢慢展开。
他没有这么扭曲的,阿亭为什么这么说啊!
大混蛋几个字看懂了,那串鬼画符是什么意思?
他见过李亭书的画,是圆滚滚的,虽然和大家画的都不一样,可也十分可爱,绝不是这样的。
这是谁帮他画的?
他又遇见什么小姐了?
现在乡试结束了,他又可以找女孩谈情说爱了是吧?
萧嘉屹把那段话从画上撕下来,将这张纸放进上次他收李亭书信的盒子里。
然后喊来侍卫,让他们去查这画出自谁之手。
他回想从篱州到京城会路过哪些地方,而这画风他似乎也见过。
谁啊?
别让他知道是谁,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