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奉徐盛!”
“在!”
“命你二人领兵三千,全力围剿范阳的兵马!”
“是!”
回到中军大帐,陆逊第一时间找来了丁奉徐盛,安排他俩全力围剿范阳下属的汉军。
二人领命而去,随后陆逊又叫来了韩当凌统,询问对面汉军大营的动静。
韩当凌统这段时间一直在紧密的盯着对面刘备的动向,可这段时间刘备一直紧闭寨门,并没有派兵挑战。
他们将探听到的消息汇报给陆逊,陆逊闻言,却不禁深深地皱起眉头。
他试图搞清楚范阳的思路,洞察范阳的真正图谋。
可他发现自己似乎掉进一个逻辑陷阱,他越是想搞清楚范阳在想什么的同时,他对范阳的认知反而越模糊。
他发现范阳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很反常,可又无法找到合理的人或事,将他反常的一举一动全部串联起来……
这种感觉就好比断了线索的侦探,在无限接近案件真相的时候,忽然死了关键的证人,导致眼前又变成了一片迷雾……
如果说,范阳企图反败为胜。
可陆逊又实在想不到他能用什么手段反败为胜。
可看他洒脱的姿态,随遇而安的个性,又好似一切都成竹在胸,所有事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想不通,想不通啊……
陆逊无奈,只能按部就班的做事。
那么当务之急,必须要将范阳安插到自己背后的那根“钉子”拔掉!
这根钉子虽说无法快速凿穿自己这艘巨轮,但留着终究是一个巨大隐患。
……
天,黑了。
这是范阳留在吴军营寨的第二个夜晚。
也许是白天的范阳觉睡多了,晚上他反而睡不着了。
陆逊对他也算够意思了,供他吃供他住,而且对范阳也不像刚刚擒获时的那种对待,允许范阳在自己的营帐中自由活动。
还有专人照顾范阳的生活起居,甚至是倒便桶夜壶……
范阳盘着腿默默地以打坐的姿势坐在床榻上。
紧闭的双眼让他看起来仿佛进入了“入定”状态。
如果他所料不错,今晚关银屏一定还会再来!
范阳为什么如此笃定?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直觉,一股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关银屏一定会出现。
他今晚无所事事,就等关银屏出现了。
只要她一到,范阳就可以将自己的计划对她全盘托出。
不知不觉间,范阳发现,关银屏竟然误打误撞,成了意料之外,计划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
就在这时,陆逊又来了。
这一次,他亲自端着饭菜给范阳送来了。
范阳见状,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也许他是第一个有这种待遇的“战俘”吧。
“有劳大都督亲自给我送饭,这叫我情何以堪啊?”
范阳笑吟吟的接过了饭食,随口说道。
话虽如此,但陆逊从他的反应上完全看不到一丝的难为情,反而看到了“理所应当”这几个字。
“行了,别故作姿态了,吃饭吧……”
范阳淡淡一笑,端起饭碗开始吃饭。
陆逊依旧是老样子,坐到了范阳的对面,看着范阳吃饭。
原本范阳是不习惯吃饭的时候被别人盯着看,这会让他很不自在。
可现在,不知为何反而习惯了。
“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的手下一千余众,已经被我帐下两位大将丁奉徐盛给全歼了!”
陆逊说完这番话后,紧紧地盯着范阳的反应。
范阳微微一顿,不过很快继续开吃,仿佛完全没有听见一般,横着往嘴里扒拉饭菜……
“你不意外?”
“为什么要意外?”
范阳咽下一口饭菜,微笑着反问道。
陆逊微微皱眉,感觉是自己说的不够清楚,说道:“我说我派人剿灭了你的余部……”
“嗯嗯,我听见了,然后呢?”
范阳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这让陆逊不禁开始有些怀疑人生,他想象了无数种范阳的反应。
震惊、生气、愤怒、叹息、沮丧……
可他唯独没有想到,范阳会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在继续没心没肺的吃饭,仿佛听得是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消息……
陆逊一时有些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范阳吃了两口饭,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陆逊,忍不住想笑,说道:“行了,你甭在这儿骗我了,如果我没猜错,你就算是派丁奉徐盛去了,你的部下也没有找到我的人,更别说什么全歼了……”
陆逊闻言,忽然似笑非笑的盯着范阳看,他的笑容很邪,很坏……
范阳吃了两口饭,忽然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抬头望向陆逊道:“你,你在试探我?”
陆逊没有说话,而是继续一副笑吟吟的表情看着他。
范阳心下一沉,愈发确认了,他就是在试探自己!
陆逊的真正目的并不是简单的要和他说一个谎,而是要通过一个谎言,试探出范阳的真话。
“范阳啊范阳,你终究还是暴露了。现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如何得知我的部下并未将你的人聚而歼之?”
范阳闻言,微微一笑。
他知道,又一轮交锋开始了!
“很简单,我在行动之前曾经告诉过我的部下,如果我去了吴军大营后,超过十二个时辰没有动静,便立刻要他们返回汉军大营。按照时间推算,他们此时应该已经回了汉军大营多时了……”
“哦?是吗?”
陆逊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盯着范阳的双眼去看,似乎想通过他的双眼看出他的破绽。
只可惜,范阳笑眯眯的看了回去,并没有让陆逊看出任何破绽。
当然,所谓“十二个时辰”期限,完全是范阳说谎欺骗陆逊的。
他的真正计划其中一步,正是导致战天将士会全体消失在丁奉徐盛面前的重要原因。
“伯言啊,其实你我心知肚明,如今到了我这种处境,是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的。你未免太高看我的能力了,你觉得我现在还有能力算计你,甚至领导全军反败为胜?”
范阳微微一笑道:“我不妨和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之所以有逃跑的能力,但却不逃,就是想和你再接触接触,这是实话。”
“我对你这个人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陆逊闻言,一时不知道该哭该笑,默默的望着范阳说了一句。
“我也一样,你这个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看透的,你越是神秘,我越是好奇。”
范阳微笑道:“我觉得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神秘,我觉得自己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平凡人。”
“是吗?”
陆逊忽然冷笑一声,随即正色道:“一个平凡人,会主动将自己送到敌人手中吗?恐怕你并不普通,也不平凡,这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