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二十七这天,下了一场大雪。
宫中又要举行宫宴,奉命来传话的太监一早就来到了忠义侯侯府的门口。
刚一敲门,里面的门房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一脸慌乱。
“杀人啦!”
“杀人啦!”
这两声大喊,在这喧闹的清晨里却依旧是格外的尖锐。
传话的太监何时遇到过这样的场面啊,当即后退几步,抓住了门房。
“怎么回事?”他一个太监,就是来传话的,可不想惹事。
虽然现在忠义侯府名义上和太子殿下是连襟,实则姜家和忠义侯府闹得水火不容。
前阵子还听说忠义侯去拜见了禹王,也不知道攀上禹王殿下没有。
不过倒是奇了怪了,今年宴请的名单,又有忠义侯府。
下了一场大雪,冷的慌。
这莫名的阴森气息更是让人瘆得慌。
“杀杀杀…杀人了!”
“侯爷杀人了…”
门房大惊失色的倒在地下,见着太监惊讶的松手时惨白的脸色来不及收起,立马逃难似的跑得没影了。
来传话的太监有两个,此时面面相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走进去。
“这要如何回去交差?”
“再去敲门。”侯爷杀人,难不成还想杀他们宫里来的人?
他们传话的,可代表的是陛下!
侯爷又如何?胆敢不敬?
门是开着的,刚一走进去,迎面而来竟然就是一股血腥味。
大概是下雪的原因,血水迎着雪化开又凝固。
慢慢的往里走,入目的便是几具倒下的尸体。
看衣着,应该是府上的奴仆。
“奉陛下口谕,特来亲传忠义侯一同除夕守岁。”
太监大喊一声之后,眼睛飘到一处。
“啊!!!”
“快去京都府报案!忠义侯遇害了!”
事情传回宫里的时候,姜书翎正揉捏着小郡主的手,逗得她开怀大笑。
小宝贝小小一个,到谁手里都特别乖,是个不太认人却是个会讨好人的。
这两日入宫去见了陛下和太后,都对这讨人欢喜的崽崽爱不释手。
特别是太后,对小郡主喜欢的几乎要忘了自己是太后了。
“主子,忠义侯殁了。”姜书翎揉捏的手一顿,有些意外又觉得预料之中。
却还是没忍住,眼底划过一丝墨色。
“发生了什么?”姜书翎顺势问道。
“据说是与表小姐起了争执,大闹了一场,打杀了几个仆人之后……”春柳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姜书翎,慢悠悠又坚定道:“互相杀了对方。”
姜书翎挑眉,这会儿她是真的意外了。
燕回程和那位表小姐互相杀了对方,是她未曾想过死法。
真的是自相残杀吗?
“那位小少爷呢?”姜书翎松开了小郡主的手,挥手让奶娘过来接手。
燕回程的那个孩子也是曾经过继到她名下的那个孩子。
“被燕家旁系带走了。”春柳注意着姜书翎的神色。
只要主子下令,带走亦是能斩草除根。
“是个可怜的孩子,才这么小就没了生父生母。”姜书翎感叹了一声,并未表达什么斩草除根的意思。
有没有斩草除根的必要,让二人自相残杀的人恐怕早就打算好了。
她又何必多此一举,浪费人力?
偌大的一个忠义侯府,祖辈们打下来的基业,就败在了燕回程身上了。
晚间萧祁礼从祭祀礼回来时带着一身的雪水,可见是急忙赶回来的。
“殿下怎么这么急?”姜书翎伸手想替他更衣,就被萧祁礼抓住了手。
“我自己来。”抓着她的手,是极暖的。
姜书翎也没有执着,她本来就是装个样子,她知道萧祁礼是心疼她不愿意她操劳的,她自然是乐意享受的。
“殿下,忠义侯府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姜书翎看着背对着自己更衣的萧祁礼,眼神落在了他宽厚的背影上。
最近休朝,所谓的帖子还没有送到圣上面前,玉家刻意的拖延之下,帖子起码要年后才能上书到陛下面前。
可如今还没有过年呢,送帖的人就死了。
“知道。”萧祁礼褪下外袍转过身来,直接抱住了姜书翎。
“孤好冷呀,借翎儿暖暖。”
“翎儿~”
“你动的手?”姜书翎可没有被他突然的撒娇糊弄过去。
这么速度的处理手段,只怕就是萧祁礼干的。
就是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让二人会这样自相残杀。
“翎儿可别冤枉人,我在年终尾祭,哪有时间对别人动手?”萧祁礼说话间对着怀里的人又抱又亲。
俩天不见翎儿,更想翎儿了。
想亲想贴贴,想一刻都不分开。
姜书翎推着推着,二人又到了榻上。
“对翎儿动手倒是可以。”萧祁礼说着,堵住了姜书翎还想继续问的唇。
是他做的。
可没必要让翎儿知道他的阴暗。
燕回程该死,想谋害翎儿的也该死。
不尊不忠之人杀了便是,以免辱没了忠义侯这个爵位。
姜书翎何尝不知道萧祁礼这般掩饰就是等于承认,可她想象不到那位娇滴滴的表小姐是如何杀了燕回程的呀!
“萧祁礼,你够了。”
“不够。”
“怎么样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