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年蹙眉,“那我不用钱解决,我也会去解决这个麻烦,你只要好好上班就行,一切不开心的事情都交给我好不好?”
“不,我要提前回乡下一趟,我坚决不能让她来部队闹。”
“不行,我不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你媳妇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任由她们欺负的人了,我会保护好自己。”
乔悦儿决定好了,这一次回去,她就要大闹一场,闹到乔母怕了她为止。
一周后的乔家村。
乔母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儿子乔青林以及儿子媳妇王燕燕坐在火边看着。
只见乔母把包包放在地上,从柜子里拿出衣服,一件一件折叠好放在包包里,又把自己的药塞了进去。
“妈,你真的要去清河市?”
“我不去行吗?你有钱给我治病?”
乔青林尴尬出声:“没钱,你这病就是个无底洞。”
“所以我只能去找乔悦儿,你和燕燕这次结婚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我们就算把猪全部卖了粮食也卖了也拿不出钱治病,可你妈我还年轻不想死,所以只能去找她。”
“我是担心她不待见你,毕竟你们已经划清界限。”
“那我就闹死她,反正我也要死了,我不得活她也休想好好活着。”
乔母眸子一冷,自从得病以后她怕的很,生怕一不小心就死了,改革开放以后日子越来越好过,这样的好日子怎么能死。
乔悦儿是嫁的最好的一个,听说她男人是团长,她还特意打听过,那团长的职位可不低,她不止一次后悔,后悔把沈景年给了乔喜儿。
想到乔喜儿,她淡淡道:“明天我去看看喜儿,顺便问她要点过路费,最近没联系,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喜儿也是倒霉自己挑选了个爱赌博的男人,但凡她眼光好一点,选了沈景年,那么她也不会混成这样,这个沈景焱就不是东西。”
“没有钱还赌博,上次还好意思开口给我借钱,他也配!狗东西!”
上次乔喜儿给她借钱还赌债她就不同意,这么久过去了,她跟乔喜儿也没联系,不知道那死丫头过得怎么样?
“妈,听说沈景焱最近老实了,一直在砖厂做工还债,不知道还有没有余钱给你。”
“没有也要有,妈心疼你们就不能心疼他们,一颗心只能容纳你们夫妻,再也容纳不了别人,更何况喜儿就是个嫁出去的赔钱货,你没必要替她心疼。”
第二天一早,乔母就去了叽里呱啦村。
叽里呱啦村名副其实,一出太阳村口的休息地就坐了好几个说白话的人。
男女老少皆有。
这也是这个村名的由来!
乔母一来,刚刚大声聊天的人突然声音小了起来,一双双眸子在她身上打量一转,紧接着一个老太婆笑道:“这不是景年的那岳母吗?”
乔母被指名笑了笑,“对,我来看看喜儿。”
“我才说了,你已经把你的大女儿赶出去了,竟然还来人家,原来是找你家小女儿的。”
乔母脸色顿时不好,“这位老婶子说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把我大女儿赶出去的,明明是她嫁给了沈景年飞黄腾达了,所以非要断绝她和我的关系,这养女就是个白眼狼。”
“所以你们养孩子还是养自己生的,这外人生的,捡回来的,哪怕你掏心掏肺对她,她也不会感恩,一旦家人没了用处,她就能把人给随意舍弃,还把恩人养母的名声给弄的什么都不是。”
“没良心的很啊!”
这话一说,那老婶子瘪瘪嘴不说话了,谁还不知道乔悦儿这养母是个什么东西,她在她们乔家村就是出了名的泼妇,这不敢惹。
沈景焱早早就去了砖厂上班,家里只有挺着大肚子的乔喜儿一个人在,最近她有在改变,所以沈景焱对她的态度好了一丁点,那也只是杯水车薪,要想沈景焱真正接纳她,她还需要更好。
所以她试着打扫家里,收拾屋子,学着把饭做好等沈景焱晚上回来吃。
做饭的水平算是提高了一点,沈景焱也不再挑剔了,每天累死累活回来就只想吃饭睡觉,也不嫌弃她的饭菜难吃。
吃了就洗漱睡觉,一着床就睡着。
眼睁睁看着他瘦了很多,乔喜儿想跟他好好过日子,可谓是一张热脸贴着他的冷屁股,不厌其烦。
起了个大早,刚把家里收拾好,就透过矮矮的围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是她妈。
揉了揉眼睛还是她妈。
如今这个时候她妈来定是没好事,她赶紧跑了过去想要把大门关上装作没在家,可刚跑去她妈已经到了门口。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
“喜儿!”
“妈,你怎么来了?这么早你不在家做饭给青林和燕燕吃?”
“青林和燕燕他们会自己做着吃,我来这么早是因为有事。”
还不等她说话,乔母已经推开大门走了进来,她手上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乔喜儿感觉不妙,这气势不会是要来常住吧!
“你男人上工去了?”
“对,他晚上才回来。”
“正好,你妈我今天来陪你一天,明天早上我要去清河市。”
“啊!”乔喜儿愣住了,“妈你去清河市干嘛?你不是和乔悦儿闹翻了吗?”
“把门关上,我跟你好好说说。”
乔喜儿战战兢兢地把门关上,只见乔母搬了两个凳子放在院子里,早晨的太阳暖暖的也不刺眼,她示意乔喜儿坐下。
乔喜儿还没坐稳就听到她妈说:“你妈我得了乳腺癌,需要一大笔钱。”
心中的不安随着这一句话越来越浮动起来,果然她妈是为了钱,癌症这东西在她眼里就是不治之症,一旦患上哪怕倾家荡产也治不好,而她妈来找她开口就是为了钱。
对于她妈得癌症,乔喜儿心中更多的是害怕,不是害怕她没了妈,而是害怕她会剥削自己。
说句实话她妈重男轻女,虽然她是亲生的,可她妈极其偏心,什么都向着儿子,所以对她妈她有诸多抱怨。
要说感情很深,那也只是仅存的血浓于水而已。
“妈,怎么会得了癌症?你可别吓我啊!”
“说来话长,前段时间胸一直疼也没当回事就去医院查了,还好是早期,医生说治愈率高,只是费用不低,青林两口子你也知道拿不出钱,所以我只能找你和乔悦儿。”
“妈,我们也没钱啊!上次我男人赌博还借了不少钱,景焱没日没夜搬砖做工就是为了还债,实在拿不出钱了。”
这话一说,乔母怒了,“可我是你妈,我把你们养大,你就不能替你妈我想想法子。”
“妈,我真的没法子啊!”
“没法子,你这是要看着我死啊!我也不想多给你借,我只要你借我几百,甚至去清河的车费就行,我去找乔悦儿拿。”
乔喜儿被逼红了眼,“当初景焱赌博欠债,我给你借钱,你那时候手头上有,你但凡借我一点,沈景焱也不会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自从上次以后他就不搭理我。”
“最近我们的感情才缓和一点,你让我开口给他拿钱,这不是逼着我们离婚吗?”
“他根本就不会给你钱,上次你见死不救后他就发誓这辈子也不会踏进我们乔家一步,妈,求你了别开口找他拿,我们现在连孩子都没钱养。”
“我婆婆也不理我了,我一个人在沈家孤苦无依,真的很不容易,你给女儿我一条活路。”
乔喜儿说到这泪流满面,那高高挺着的肚子在轻轻波动,随着她的手抚摸上,动的幅度更大。
乔母瞪着她,“所以你就要看着我死,让我连车费都拿不出,拿不出车费我怎么去找乔悦儿拿钱。”
“乔悦儿也不会给你的。”
“我管她给不给?”乔母突然拔高声音怒吼道:“她若是敢不给,我就跟她拼了,养了她这么多年,是该她回报的时候,她拿医药费,你拿来回的车费住宿费和生活费。”
“你们两个都必须为我尽孝,不然我就拼死在你家。”
乔喜儿绞着手突然之间笑了,“那妈就拼吧!”
“乔!喜!儿!你莫要得寸进尺。”
乔喜儿歇斯底里的怒吼,这一次是她真正意义上的一次怒吼,还是对这个她从小就怕的妈吼。
“妈,你也莫要欺人太甚,我和大姐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你造钱的工具,大姐是你捡的,你从小灌输我们她是保姆奴隶的思想,我潜移默化就把她当成我的奴隶丫鬟,和你一起欺压她。”
“可到头来我才发现,她其实为了乔家做了不少,做了这么多你都嫌弃她做的少,那么我做的不多,是不是你也要把我压榨死才够。”
“我们有难你跑的比谁都快,你们有难第一个就是为难我们,青林是你亲生的,那我也是你亲生的,你为何对我跟他区别那么大?”
乔母咬住牙冷声道:“那你要怎么样?”
“我们没钱,请妈你回去想办法。”
乔母怒了,起身把她脚下的凳子直接踢倒在地,她食指指着乔喜儿破口大骂,“今儿个你要把我赶走可以,那就拿几百块钱来,否则我在你家吃吃睡睡住,我看你怎么把我赶走。”
“乔喜儿反正你妈我也快没命了,大不了我躺尸在你家,我死在你家!”
“给我去做饭,老娘我饿死了。”
乔母话落,转身进屋,如同癞皮狗一般直接进了她的房间躺在床上,徒留外面泪流满面的女儿。
隐隐约约的哭泣声传来,乔母烦躁的把头捂在被子里。
她们都以为她愿意当癞皮狗来要钱吗?
那还不是因为走投无路,她已经舍下老脸来求人了,尤其是还要求乔悦儿,她要不是为了这条命,她犯得着这样吗?
就这样磨磨唧唧一早上,乔喜儿端着一碟青菜走了进来,“妈,吃饭了。”
听到吃饭乔母心情好了一点,起身看着那碟菜又看了一眼外面的灶房,语气微冷,“就一道菜?”
“还有一个洋丝瓜汤,你我两人就两道菜便可以了。”
“乔喜儿,你妈我几年不来你一家一次,来一次你就把我当老母鸡喂,吃点青菜,那洋丝瓜就是家里喂猪的,你竟然拿来喂我,你故意的吧!”
乔喜儿好言相劝,“妈,家里真的没有其他,就只有这两样,我怀着孩子都吃了这么久了,能吃的。”
“不行,我就要吃肉。”
“真没有。”
乔母推开乔喜儿,因力气太大,乔喜儿摔在桌子上,她捂住肚子,痛的冷汗淋漓。
随意瞪了她一眼,“别装死,你妈我也是生过孩子过来的,碰一下死不掉,我去找找你家还有肉吗?”
乔母直接进入灶房翻箱倒柜,柜子底下橱柜里还有各个房间她都没放过,结果什么都没有。
乔母怒吼,“你家到底是揭不开锅还是你把那些好吃的好喝的藏起来了。”
“妈,我对天发誓,如果有我一定拿出来,今天早上你应付一下,等会我杀个鸡炖给你吃。”
这话一说,乔母才淡淡道:“行吧!”
到了下午,乔喜儿就开始杀鸡,握住刀子提着鸡脚不敢下手,乔母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接过咔咔两下就把鸡给杀了。
一边杀一边开口,“这下蛋的肉鸡里面竟然还有两个蛋,可惜了。”
乔喜儿不想说话,这下蛋的鸡是沈景焱留着给她坐月子吃鸡蛋的,一天下一个,这攒到生孩子最起码还能攒几个,就这样杀了,她都不敢告诉沈景焱。
沈景焱是晚上八点多才回来的,一回来就嗅到鸡汤味,莲藕炖鸡,他眉头一蹙有股不好的预感,连忙去了鸡笼子,这一看最后一只鸡没了。
顿时火冒三丈,那鸡是他妈特意养着给他媳妇吃鸡蛋的,就这样杀了。
屋子里传来乔母的声音,“赶紧吃,趁着景焱没回来,我们多吃一点,给他留点汤。”
“妈,景焱很累,我要给他留一碗。”
“行,少留一点,这鸡太瘦根本不够我塞牙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