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塔·斯基特因为这次的爆炸新闻而放弃对某个14岁勇士的采访,连霍格沃茨都不想多待一秒,迅速抓住这次机会给魔法部狠狠添堵,同时在报道中宣扬自己的机智智慧,以及勇敢对抗无能政府大胆告知民众真相的大无畏精神,把自己塑造成揭露政府黑幕的无冕英雄。
虽然他们是打算用霍格沃茨的壁炉邀请巴蒂·克劳奇和卢多·巴格曼,但这种重要事件竟然能把她一个记者给拉进去?魔法部是否太业余,太马虎?他们选择向民众隐瞒那样可怕危险的真相,那世界杯的食死徒集会魔法部是否本就知情?
魔法部还值得人们信任吗?英国巫师界是否又要面临一场可怕的灾难?
对此,魔法部全面否认英国国家安全因此受到威胁。而福吉部长则回应说,他对魔法部选择对民众隐瞒“阿兹卡班袭击事件”这档事一无所知,同时也对《预言家日报》这份刊物上的不实信息不感兴趣,因为这些都是记者为了引起民众恐慌的胡编乱造。
此刻的巫师界陷入一种诡异的僵局:一边是信誉扫地,目前被人骂得狗血淋头的魔法部,一边是写新闻总会夹带私货搞些不实信息的丽塔·斯基特,民众选择谁都不信。但伏地魔可能归来的消息像阴云般笼罩在每个人心头,尽管不敢相信,他们还是为此感到恐惧。
相比之下,结束了第一个比赛项目的霍格沃茨要平静得多。城堡走廊里,学生们还在讨论着比赛中的精彩瞬间,笑声在石墙间回荡。第二个项目定在2月24日举行,而在此之前,还有一场令人期待的圣诞舞会。
但在城堡南区的教职工三楼宿舍里,气氛却截然不同。安格斯和塞巴斯蒂安靠在冰冷的石墙上,谁都没心情讨论舞会的事。壁炉的火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随着火焰的跳动不安地摇晃着。
“你让他对你持续放钻心咒?”奥米尼斯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苍白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影,手指无意识地抓紧怀里的黑猫,惹得小家伙不满地“喵”了一声。他又猛地转向塞巴斯蒂安,“而你真的照做了?”
塞巴斯蒂安张了张嘴,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安格斯就抢先一步开口:“这不是塞巴斯蒂安的错!我们是实在没办法才这样做的,在此之前我们以为一下就好,没想到那个遗物需要那么久。”
“以为一下就好?”奥米尼斯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如果只要'一下',你们就能心安理得地对彼此用不可饶恕咒了?”
塞巴斯蒂安又想辩解,就又被安格斯抢先:“我敢保证塞巴斯蒂安绝对没想过自己还能再次对我用那种咒语,虽然他突然释放出来还是把我吓了一跳,”他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显得他现在漂亮又可怜,“不过这也不是他的错,毕竟之前在玄廊突然对他用钻心咒确实是我不好——”
“什么玩意??”后面的塞巴斯蒂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我问你你在说什么啊??”
安格斯适当地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委屈表情,嘴角微微下垂,蓝眼睛里好像有泪光,“在说实话啊。”
就在这会儿,奥米尼斯怀里的黑猫突然挣扎起来,伸出爪子朝安格斯的方向扑腾。安格斯立刻伸手接住,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托住小猫。
小家伙立刻安静下来,像找到归宿一样蜷缩在他臂弯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安格斯立即临场发挥,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小猫的头顶:“听说动物们总能感受到人们的情绪,或许就连它都觉得我可怜……话说它叫什么来着。”
“blackie”奥米尼斯干巴巴地回答,嘴角抽动了一下。
这个简单粗暴的名字让安格斯也忍不住嘴角抽搐,但他很快调整回那副让人想扇死他的绿茶表情。
塞巴斯蒂安无语死了,甚至无语到让他笑出了声。
“依我看,你们两个都该骂。”奥米尼斯眯起眼睛,目光落在安格斯抚摸黑猫的手上。这次他没有被安格斯意外拙劣的表演迷惑,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们这次潜入阿兹卡班就算了,竟然还杀了两个人!”
这下塞巴斯蒂安可不乐意了,“那些是食死徒啊,死了活该好不好?”
“可是你们……”奥米尼斯突然顿住了,某种可怕的猜想浮现在他脑海里。他想起《预言家日报》上关于多洛霍夫尸体的诡异描述,魔杖“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梅林啊……”奥米尼斯意识到自己察觉到可怕的真相,他甚至不肯相信那个事实,“你们去阿兹卡班是在做人体实验?!”
安格斯怀里的blackie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一窜,但很快又被轻柔的抚摸安抚下来。安格斯的手指穿过猫咪柔软的毛发,声音平静:“有时候,牺牲是必要的。”他抬眼看向奥米尼斯,表情严肃。
“奥古斯特曾经是里德尔安插在魔法部的卧底,多洛霍夫在第一次巫师战争中杀害了莫莉·韦斯莱的两个哥哥。与其让他们在阿兹卡班喂养摄魂怪,不如为更伟大的事业献身。”
奥米尼斯的表情动摇了一瞬,但很快又绷紧了,“但这……这太不人道了,我不能苟同。”
安格斯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也明白他这副哀伤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又叹口气说:“就像塞巴斯蒂安‘牺牲’自己的灵魂使用钻心咒,我‘牺牲’了自己甘愿承受折磨一样。”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们已经发现遗物确实有复活人的可能,只不过多洛霍夫因为试图偷袭塞巴斯蒂安被我用索命咒杀了,灵魂已经没了,不然结果可能会更好。”
奥米尼斯嘴唇动了动,有千万句话想说,但最后只化成一声长长的叹息。
“好吧……”他弯腰捡起魔杖,有些疲惫地妥协道:“不过我早说过,不要动不动就用索命咒,你如果不是用索命咒杀了他,我们或许还能获得更多线索呢。”
听到这句话,安格斯和塞巴斯蒂安交换了一个眼神——奥米尼斯这关算是过了。作为冈特家族的后裔,奥米尼斯的加入无疑会大大推进他们对遗物的研究。
但这次行动也证明了一个令人沮丧的事实:对火龙动手的那个人,并非他们猜测的奥古斯特·卢克伍德,进度再次停滞不前。
但现在的重点是对遗物的改进。
安格斯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好像还残留着钻心咒带来的剧痛。成年后偶尔尝试一两次勉强可以忍受,但如果每次使用遗物都要承受这种折磨......那他宁愿去死。
这种深入骨髓的痛苦,好像连灵魂都被撕裂的感觉,光是回想就让他舌尖泛起血腥味,他甚至怀疑自己可能要做噩梦,他总能回想起小时候。
然而事实上是,他确实做噩梦了。
梦中反复上演着钻心剜骨的痛苦,兄长扭曲的面容,父亲冷漠的背影,他不停重复着「你为什么这么自私」「我还是把你保护的太好了」「你不要这么情绪化」这些像毒蛇一样恶毒又刺耳的话。
但比起这些没有任何作用只会让人窝火的梦,城堡里另一个人的梦境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线索。
哈利猛地从梦中惊醒,额头上的伤疤火烧般疼痛。他大口喘着气,手指死死揪住被汗水浸湿的床单。
黑暗中,他摸索着床头柜上的眼镜,视线停留在旁边罗恩的床铺上一会儿,想了想,还是没有叫醒他。
与此同时,被噩梦惊醒的安格斯已经差不多穿戴整齐,他打算去城堡外面散散步,这会正站在穿衣镜前,慢条斯理地系着领巾。银色的月光与烛光在他身上交织出恰到好处的光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脸他心情颇好,正哼着歌从盒子里挑选领针时,外面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门外,哈利不安地绞着睡衣下摆。开学前他也做过类似诡异的梦,那个梦他只告诉过小天狼星和安格斯,不过现在这么晚,去找小天狼星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来打扰安格斯是不是也不太好?
好在他觉得自己用的力气也不是很大,如果屋里没动静那他走就是了。
于是哈利等了一会,也没听到什么动静,想了想,他打算离开,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门开了。安格斯站在门口,身上还套着未扣好的马甲,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暖黄的灯光从他身后漫出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进来吧。”安格斯侧身让出通道,声音里没有一丝被吵醒的困倦。
进屋后的哈利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温暖的液体慢慢安抚了他紧绷的神经,“我又做了一个梦,”他忍着额头上疤痕的剧烈疼痛,声音沙哑地说:“我梦到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壁炉前盘踞着一条巨蛇,而我……我应该坐在壁炉前,左边是小矮星彼得,右边……”他皱起眉头,“右边有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
安格斯靠在壁炉旁,火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动,他表情并没有哈利所想的惊讶,倒是有种早就料到的感觉,“你看清他的脸了吗?”他问。
“不,没有看清。”哈利摇头,“但我看到他穿着很正经,和之前梦里见到的人都不一样。是一件……”他努力回想,“深色礼服,配着一顶大礼帽.....后来他摘下帽子,向我伸手......皮肤很白。”
“你有听到他们在交谈什么吗?”
哈利沮丧地摇头,“不过我听到‘我’——就是伏地魔——叫虫尾巴的声音......那个语调和声音,绝对是伏地魔没错。”
安格斯长长地“嘶”了一声。
虽然不知道出现在里德尔身边的人是谁,但很可能是对火龙动手脚的人,也是熟悉他和一百年前事情的人。但令人好奇的是,哈利为什么会梦到这些,还是以里德尔的视角看到这些?
次日清晨,安格斯在礼堂角落向奥米尼斯和塞巴斯蒂安复述了这个诡异的梦。
“暂时联想不到是谁。”奥米尼斯阴阳怪气地说,手指绕着茶杯打转,“毕竟以前是你们两个结伴出去冒险,从没有带上我。”
塞巴斯蒂安往面包上抹着果酱,小声嘀咕:“怎么没有你,你向来是偷偷跟踪我们的那个。”然后被奥米尼斯瞪了一眼。
“我那叫监护。”他咬牙切齿,“防止你们干出更傻的傻事。”
塞巴斯蒂安耸耸肩,“然后我们就从背着你干傻事变成了被你看着干傻事。”“你——”刚想怼回去的奥米尼斯转念一想,改口说:“你看,你已经承认你们做的是傻事了。好了,那么现在我们回归正题,波特提到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伏地魔身边的新帮手,很可能是对火龙动手脚的人。而且以波特的梦来看,他已经离开城堡了。”
安格斯却插嘴说:“为什么就不可能是他派人去对付火龙呢?”
“你还记得那个火灰蛇印记吗?”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那个人是火灰蛇党吧?”塞巴斯蒂安觉得这简直匪夷所思,甚至差点被南瓜汁呛到,“朋友们,一百年了,已经过去一百年了,现在哪有什么火灰蛇党,哪怕是现在的食死徒也做不到被打败一百年后突然有残党蹦出来搞事情吧?”
安格斯若有所思地转着手中的叉子。他觉得这倒并不是没有可能。考虑到丽塔·斯基特的报道,如果是知道当年事情的人,一下就能认出他确实是100年前的安格尔斯·格林,而不是胡编乱造出来的产物。那在这时候突然蹦出来也很合理。
“但还有另一种可能,”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刀叉与盘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个人不是后代,就是本人。”
两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这更离谱了。
“更荒谬了。”奥米尼斯最终打破沉默,但他的声音里带着不确定,“不过......要验证这个猜想,恐怕只有一个办法。”
安格斯抬起头,对上奥米尼斯的视线。
“去问这个世界的另一个你。”奥米尼斯轻声说。
离开礼堂前,安格斯在走廊拐角遇到了显然心情很好的邓布利多。他简直像是吃了一整罐蜂蜜那样开心,连银白色的长胡子都随着哼唱的小调轻轻颤动。
安格斯觉得有些古怪,便停下脚步问道:“魔法部的事情难道和你有关系?”
邓布利多笑呵呵地摸了摸胡子,蓝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怎么会呢,他们写信给我说,希望给霍格沃茨的某个壁炉连上他们的飞路网,好让巴蒂和卢多过去开会,我答应了。”
这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
“但我恰好忘记告诉他们,”邓布利多的笑意更深了,“因为丽塔·斯基特女士想要对他们进行采访,一直徘徊在壁炉所在房间附近,而巴蒂和卢多似乎很少回去。”
安格斯这下明白了,但这能怪阿不思吗?当然是魔法部的错!他摇了摇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跟着上扬。
“话说你有见到你的那位,目前还在上四年级的学长吗?”安格斯转头看了眼礼堂里的四张长桌,烛光摇曳间,没瞧见迪尔梅德的身影。
邓布利多依然保持着那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手指轻轻捋着胡子:“哦不,我的学长可只有你一个。不过那位朋友,我想应该会在霍格莫德?”
——
安格斯原本以为迪尔梅德会像上次那样在三把扫帚酒吧,但刚到霍格莫德广场,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迪尔梅德正坐在帕笛芙夫人茶馆靠窗的白色镂空花椅上,手臂随意地搭在铺着粉红色蕾丝桌布的小桌上,指尖无意识地轻叩着茶杯边缘。
但安格斯定睛一看,他对面的是……
推开帕笛芙夫人茶馆的大门,粉色帷幔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甜腻的香气混合着红茶的热气氤氲在空气中。
“来约会的吗?”安格斯突然把手搭在目标人物肩上,迪尔梅德猛地一颤,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茶喷出来,呛得直咳嗽。
对面的罗莎莉·卡斯特尔微微睁大了眼睛,棕栗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抱歉,小姐,可能需要打扰一下。”安格斯彬彬有礼地欠了欠身,声音温和却不容拒绝,“我可能需要借用一下你的……”
“朋友。”迪尔梅德用手帕狠狠擦了擦嘴角,瞪着他,耳尖却可疑地红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安格斯的视线缓慢地从罗莎莉脸上扫过,又落回迪尔梅德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迪尔梅德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叹,肩膀垮了下来,看向罗莎莉,“抱歉,可能需要麻烦你……”他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歉意。
罗莎莉看了看安格斯,又看了看迪尔梅德,了然地抿嘴一笑,拿起自己的手提袋优雅起身:“没关系,我们可以下次再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她路过安格斯时,裙摆恰好扫过后者腿边,带起一阵淡淡的玫瑰香气。
见她走远,安格斯就毫不客气地在她原本的位置坐下,同时因为那些残留的玫瑰香水味,有些厌恶地皱了皱鼻子。
他瞥了眼桌上那杯还在冒热气的花茶,抬手招人:“麻烦换一杯锡兰红茶,谢谢。”
“你到底要干嘛啊?”迪尔梅德压低声音,手指烦躁地敲着桌面。
得到了一杯新茶的安格斯不紧不慢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后背挺直,双手优雅地交叠放在桌面上,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像是要看穿什么似的。
窗外的风铃这会儿被微风吹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一点一点,好像敲在迪尔梅德心上。
“你……你为什么这么盯着我看?”迪尔梅德不自在地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桌布的一角。
安格斯依然保持着那种令人发毛的微笑,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窗外的阳光透过蕾丝窗帘,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让这个笑容显得更加难以捉摸。
“你……”迪尔梅德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挫败地叹了口气,“好吧,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需要找我吗?”
安格斯这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松地靠进椅背,但目光依然牢牢锁在迪尔梅德脸上,慢条斯理地说:“真稀奇,你还是第一次用这种不耐烦的语气和我说话。”
“我……”迪尔梅德张了张嘴,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映出睫毛投下的细长阴影。他想到了他们共同的父亲——真的很奇怪,此刻他对面的安格斯,和记忆中的埃索伦实在是有太多相似之处……
尽管他知道,安格斯最厌恶的就是别人提起这一点。
“好了长话短说,”安格斯摆摆手,“省得打扰到你们两个的约会。”虽然从他过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打扰到了,但安格斯从不会觉得自己有错——毕竟,这确实是很重要的问题,值得打扰一下。
他调整了一下袖口的扣子,漫不经心地说道:“首先,哈利·波特的火龙被人动了手脚,塞巴斯蒂安他们在现场发现了火灰蛇党的印记。”
“不,这不可能。”迪尔梅德的反应与安格斯如出一辙,他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茶杯,指节泛白,“他们早就死光了才对。”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事实如此。”安格斯用手指轻叩桌面,节奏稳定得像是在打拍子,“我原本怀疑是卢克伍德的后代——奥古斯特·卢克伍德,可后来发现并不是他。而在昨夜,哈利·波特做了个梦,梦里他看到了一个戴着礼帽的人,站在里德尔旁边,我们怀疑他就是对火龙做手脚的人。”
迪尔梅德松开茶杯,“所以呢?”他显然有些困惑,并不觉得这些事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或者说,有什么需要他出面的必要。
“——所以,和我一样属于100年前的人可能会来到这里吗?我是说,那些火灰蛇……”
迪尔梅德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显然有些生气,“现在能掌控时间魔法的人只有我,如果他们能过来,那不就是我送来的吗?”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引得附近几桌的客人好奇地看过来,“我知道你不相信我,那也不该把这帽子扣到我头上吧?”
安格斯微微前倾身体,他的声音出奇地温柔:“当然不是怀疑你啊,我的意思是,如果那些人真的可以过来,那就是用了莫名的时间魔法,而作为现在唯一会使用真正时间魔法的你而言,可能会有危险。”
迪尔梅德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一些,他狐疑地打量着安格斯:“所以,你是在关心我吗?”
安格斯立刻撇着嘴角扭过头,“我才没关心你好不好……别自作多情,”他突然提高音量,像是在掩饰什么:“我就是,就是担心时间魔法落入恶人手里。”
迪尔梅德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笑出声来,“我知道。”他的语气缓和下来,“但现在那个人确实不太可能是过去的人,没有我的帮助,任何人都不可能操控时间,除非……”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眉头深深皱起。他想到了几年前自己在格林庄园,在埃尔默先生陪伴下时,飞天扫帚上的那次意外——那个造成他坠落的人影,会不会……不,应该不可能,那个神秘人没理由、也没可能把安格斯的仇人送到这个时代来。
安格斯敏锐地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他意识到迪尔梅德显然还藏着什么没说,但看着对方紧抿的嘴唇和回避的眼神,他知道现在恐怕问不出什么了。
不过这次他也明白迪尔梅德还是和以前一样敏感,果然还是需要哄着才行。
安格斯握住他的手,温柔地笑着。心里却在想,这种“口是心非”的戏码对迪尔梅德竟然也管用,而且似乎比“温柔父亲”的角色效果更好。
不过既然迪尔梅德都这么说了,那那个人暂时应该不用担心。而且就像塞巴斯蒂安所说的那样,如果是真的火灰蛇党,那对方首要目的应该是杀他这个仇人才对,而不是费尽心思混进霍格沃茨,却只是为了给哈利的火龙动手脚。并且对方到底知不知道100年前的事情都不清楚呢。
——
离开帕笛芙夫人茶馆后,安格斯踩着有少部分积雪的鹅卵石小路,盘算着去风趣牌巫师服装店添置几件新袍子。冬日的阳光透过云层,在他金色的发梢跳跃,现在他倒是有闲心为即将到来的圣诞舞会做准备了。
“你好?”
一个温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罗莎莉站在街角的邮筒旁,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她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十分礼貌地问道:“你是安格斯的哥哥,对吗?”
安格斯转过身,嘴角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我怎么依稀记得,在第一个项目开始前,这件事我就在三把扫帚酒吧告诉过小姐您呢?”
“但安格斯只有一个哥哥——”罗莎莉突然提高的声音让已经转身离开的安格斯停下脚步。“那就是米迪尔。我很小的时候就在格林庄园住过一段时间,我妈妈也是格林夫人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很清楚,格林只有两个儿子,根本没有什么很早离家的大儿子。”
安格斯慢慢转回身,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但那双蓝眼睛却像结冰的湖面。他向前迈了一步,靴子踩碎一块薄冰。“那你觉得我是因为什么才要冒充这个身份?或者,”他又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你难道没有看出我的外表和他们很像?既然你和格林很熟,那应该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该认为我是格林的一员啊。”
“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你忘了吗?”罗莎莉不退反进,手指紧紧攥着围巾边缘,“我把你看成了安格斯,而你并没有被认错身份时的立刻否认,甚至你的朋友也认为我的话是对的,所以才会瞪着你。”
“所以?”
“所以,你也是安格斯,对吗?”罗莎莉的声音微微发颤,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紧张。
安格斯微微挑眉。
“但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而你还是个成年人。”罗莎莉深吸一口气,把围巾往紧裹了裹,继续道出这些天来的猜测:“我注意到你的行为举止,你的说话方式,和格林夫妇完全不同。尽管你的性格和他们以及安格斯都高度相似,但格林夫妇对待孩子除了必要的礼貌,根本没有教授过多的礼仪。而你看着就像是一个上世纪的老绅士。”
安格斯突然笑出声来,他倒是感谢罗莎莉看了出来。毕竟在1993年之前,在他还是“学生安格斯”的时候,一直在做一场活泼开朗小孩子的戏,不过在他回归身份后,就恢复了自己真实的样子。他原本还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演戏太久有点失去自我,现在看来倒是完全不用担心。
“那么,”他笑着说:“请问我这个老绅士,假冒格林成员是有何居心呢?”
“丽塔·斯基特的文章,”罗莎莉直视着他的眼睛,“虽然我第一次知道你们英国还有这种记者存在,但我认为她的文章并不全是假的,比如安格尔斯·格林的部分。”
安格斯依然保持微笑,但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悄悄按在了魔杖上。
“你就是一百年前的安格尔斯,对吗?同时你也叫安格斯,现在安格斯的名字就是取自你,他曾经也会和我提起你。”
安格斯这下有些意外了,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他会和你提起我?”
罗莎莉打断他:“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两只手紧紧攥着裙子布料,指节泛白,声音因紧张而略显尖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但你不许伤害安格斯。”
安格斯笑得更大声了,“有意思,我原来会伤害他?”
“那不然在茶馆里,他为什么会那么怕——”罗莎莉话音未落,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的景物扭曲变形,等她回过神时,已经站在霍格莫德村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她胃里翻江倒海,罗莎莉扶着斑驳的砖墙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当她抬起头时,安格斯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笑意,那双蓝眼睛里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原来你在偷看?”安格斯的声音像刀锋划过冰面,等罗莎莉意识到危险时,她的后背已经紧贴着潮湿的墙壁。“同时你也偷听了吗?你都听到了什么?听到了多少?”
罗莎莉的呼吸变得急促,冰冷的砖墙透过单薄的校服传来刺骨的寒意。“我...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只是看着,我看到他面对你很紧张很恐惧......”
安格斯盯着她的眼睛,锐利的目光好像要看穿她的灵魂。确认她确实没在说谎后,他的表情略微松动。
“但就算是你威胁我,我也不会——”“请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安格斯突然打断她,声音低沉得几乎像是耳语,“你喜欢他?你是他的小青梅,小女友?”
罗莎莉绷紧嘴唇,下巴微微抬起,但颤抖的睫毛暴露了她的不安。“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想说,我和他的关系,应该不需要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置喙。”安格斯慢条斯理地说着,仍然盯着她。
罗莎莉不得不移开视线,那双冰冷的蓝色眼睛实在太可怕了,明明和她童年玩伴的眼睛一样,却像是能冻结人的灵魂。
安格斯看着她的反应却突然笑了,那笑容让罗莎莉的后背窜上一股寒意。
“我告诉你,他敬我,爱我,怕我。他把我当做他的父亲,他对我几乎是言听计从。所以我想,我教育自己的孩子应该和你没有关系?”
“格林先生才是他真正的父亲!”罗莎莉脱口而出。
安格斯眼神更加冰冷。“噢是吗?但我想他不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