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暮安霍的睁眼,视线锐利的朝着村口外泥泞官道上望去,只是夜影憧憧,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齐暮安皱眉,心中思度,边上奎子见状,凑头过来低声道:“头,不然我带俩弟兄跟上去看看?”
奎子自打新军走一遭,进步很快,如今是自己的先锋斥候,他若去自己自然放心,齐暮安便点了点头。
奎子得令,旋即起身,朝着身畔不远处招了招手,立刻起身出列两人,三人朝着声音远离的方向迅速摸了过去。
目送奎子三人身影消失,齐暮安心里莫名有股子不安萦绕,说不好的感觉,根本无法再入睡。
时不时掏出怀中小媳妇给的怀表看一眼时辰,齐暮安一瞬不瞬望向奎子他们离开的方向出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怀表时针指着二的时候,忽的,久久未归的奎子领着俩斥候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尽头,齐暮安迅速起身,急切的迎了上去,不等禀告,率先发问。
“怎么样?有何异常?”
因怕被发现,奎子三人方才并不敢骑马追踪,靠的是双腿耐力,这才耗费时间长了些。
随后探得重要消息又匆忙赶回,给三人累的呀,气都没喘匀,不敢耽搁大事的奎子,双手撑着膝盖忙回禀。
“呼,呼……头,头儿,好消息,属下有大发现!刚才那一拨人黑衣打扮,不晓是何来路,我等一路跟随他们抵达二十里地外东山中,而后发现了当初偷袭过咱们新军的黑衣,只是不知为何,双方见面就打,不可开交,属下趁着他们分身乏术之时回来报信。头,此刻若去,咱必能将其包饺子,坐收渔翁之利。”
齐暮安听完,心里就是一咯噔!
下意识抓紧奎子的手急问,“你说的可真?可确认东山被黑衣围攻的黑衣,乃当初偷袭我新军之敌?不会有错?”
奎子摇头肯定,“绝不会有错!头儿,我看的真真的,东山里那股被围攻的黑衣,其中有俩打在一起的领头都面覆铁面,跟咱当初遭遇的一模一样,不可能有假!”
奎子说的信誓旦旦,齐暮安心里暗道不好,心不由随之而忧。
虽不知眼下这黑衣对黑衣是个什么章程路数,可牵扯到所谓铁面,想到师傅,他就不能坐以待毙。
都不用奎子与身边袍泽再问,齐暮安立刻下令:“全体将士都有,速速集合,随我奔赴东山!”
“喏!”
一时间应喏声山呼海啸,众将纷纷上马,直扑东山。
一路奔袭,起先还好,可随着进山,七拐八绕,若不是奎子三人带路,齐暮安他们也不知,原来隘口外的东山中还有这么隐秘之所在。
路越走越急越陡,众骑绕过荆棘,越过山梁,进入谷口,眼前豁然开朗,随之漫天的火光与厮杀声扑面而来。
“杀!”
叮叮叮铛铛铛……
站在谷口,看着黑衣对黑衣,再观一样的蒙面,一样材质的衣裳,一样的武器……怕是队伍里最笨的将士都知道,对方怕是内讧了。
眼下状况,实在不好,众将士为难,根本不知道该打哪一方,一时全都齐齐看向齐暮安等他命令。
齐暮安其实也作难,好在心思清明,眯眼扫了眼前方战场,随即下令。
“全军听令,对方黑衣,敌我不明,许为杀手死士,我等化明为暗,以逸待劳。九队十队封堵路口,严密把守,不可错漏一个;七队八队,隐藏身形,弓箭待命,听我号令;其他各队,各找佳位,伺机杀敌,切记保己为要。”
“喏!”
一声令下,队伍迅速进入状态。
安顿好最简便省力的作战计划后,齐暮安自己却没有以逸待劳,反而是不顾袍泽劝阻提刀而上,迅速在火光冲天的山谷里,惊如游龙般四下寻找起记忆中那道带着铁面的熟悉身影来。
师傅啊师傅,您到底在哪?
直到此时,齐暮安还满心以为,便是眼下局势再乱,以他师傅能力,该不会陷落险境才是。
可他却忘了句老话,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咳咳,也怕黑手毒药,暮武此时,真是危在旦夕。
山谷后隐蔽的山洞中刀光剑影,两个蒙面黑衣,与一同样面覆铁面的瘦削人,同时围攻一黑衣铁面。
叮叮叮铛铛铛,阵阵火花碰撞,拼着身上多处受伤,被围攻的铁面成功解了三人杀招,落到一旁,背靠阴湿洞壁,气息不稳的喘着粗气。
见他模样,那削瘦铁面嘿嘿笑了,手中刀锋点着正努力平息心中血气翻涌的铁面,声音阴冷。
“桀桀桀……无面,断肠草的滋味不好受吧?桀桀桀……瞧你这模样,毒已入肺腑,神仙难救,功夫再高又如何?你逃不脱的,若识相,主动束手就擒,看在你我共事一场的份上,我留你全尸,如何?”
被唤无面的铁面气息一凛,努力回想,想起刚才面前两黑衣前来所谓转移箱子时,在议事厅经过火盆时的拍手,再想到铁面无心给奉上的茶水,无面还有什么不知的。
是自己大意了!
无面眼眸一暗,露在铁面外的唇角却不由翘起,“无心,你动我,想过后果,想过怎么与我罗兄交代吗?”
削瘦的无心听了,啧一声,不住摇头,“无面啊无面,你这么天真,至此还抱有幻想,倒是叫我怎么说呢?”
其实这人也怪可怜的!主上怕是当初就看好这人不可控,算计好了事发让他背锅,才特意派自己来监视的吧?
无心唏嘘想着,看着冥顽不灵的家伙仍久未倒下,心中又忌又惮又气又恨。
这厮为何还不毒发?为何功夫偏生这么高,这么难对付?
为增胜算,无心继续不停插刀,意图刺激加速无面毒发,自己三人再不用冒险殊死搏杀。
“无面,我承认你是厉害,功夫也高,人也不错,可怎么办呢?正是因为你太厉害了,主公既用你又防你,如今京都出事,马上会有人会查到此处,为保全力量,保下金矿秘密,主公只能主动清扫尾巴。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此番事情牵扯太大,总得有个背锅之人,而你……无面,为了主公大业,你还是闭嘴安息的好!”
“呵,罗兄要杀我?不可能!”
明明那是他的恩人,他为他隐姓埋名来此,为的是报恩,是兄弟求他,请他帮忙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