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鱼龙混杂”
抽到的第三个人是个询问事业运的，云婠夏告诉他多照顾家庭，有事多和老婆商量，保证事业蒸蒸日上。
他不但听进去了，还超额完成，没过多久就发了财。
直播关了之后，云婠夏在后台联系上了石晖恒。
石晖恒这会儿焦虑得很，抱着手机不知道干什么，一会儿点开这个软件，关掉，一会儿又点开另一个软件，再关掉。
反复多次之后，石晖恒猛地放下手机，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虽说他和陈仲胥不算太合得来，但毕竟是朝夕相处一个学期的室友，要说不难过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事情已经发生，当务之急是要先联系到侯丁阳，不管事情是不是和他有关，都要找到人再说。
想到这，石晖恒又一次拨打了侯丁阳的电话，只有自动挂断的无人接听提示音。
正在这时候，云婠夏的消息发了过来。
云：[将你们之前的直播回放链接发给我。]
石晖恒这才想起，平台会自动录一份直播回放，方便主播后续剪辑使用。
直播回放里有很多细节的东西，他们看不清，云婠夏却看得清楚。
比如墙角里的简易招魂图，再比如，天台上猴子直勾勾盯着的位置上那一缕残魂。
“市第三高级中学”几个金色的大字悬挂在铁门上，已经有些褪色，笔画也少了几笔，不过依然隐约能看出当初的辉煌。
从校外看，这所高中当初的占地面积相当大，整个逛下来需要不少时间，大概率当时他们没有完全逛完。
跨进学校大门的一瞬间，云婠夏猛然扭头看向左手边。
那里有一张几乎和墙体融为一体的符纸。
那张符纸卡在屋檐下，一般淋不到雨，而且颜色也和墙面颜色极为接近，若不是知晓位置，一般人是不会抬头仔细看的，也就不会有人发现。
现在，那张陈旧的符纸边有一双手正要去揭下那张符纸。
在云婠夏踏进来的一瞬间，那人扭头看向云婠夏，云婠夏也抬头看向他。
“侯丁阳。”云婠夏先开口，“镇压结界符被揭下来之后，整个市都要沦陷，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站在废弃木柜上的侯丁阳看了一眼云婠夏，没有问她是谁，也没问她都知道些什么，只是顿了顿，就干脆地抓住那张符纸，猛地使劲一撕。
然后……没撕下来……
云婠夏也没制止，只是看着他使了吃奶的劲又尝试了几次，直到他脚下临时搭建的踮脚木柜支撑不住，摇晃了几下之后倒塌下来。
侯丁阳不是玄门中人，像这种重要的符怎么可能随便一个人都能撕下来呢？
气氛一时僵住了。
侯丁阳准备的一箩筐腹稿也说不出来了。
他本想放些狠话，装一下深沉的，现在也都悬在了那里，不上不下的。
云婠夏没有和他谈心的打算，干脆地用了张定身符把他束缚在原地。
思考了一下，又在大门上加固了一张临时的防护符，除非破坏掉符纸，否则想进来就得经过她的同意。
侯丁阳在旁边叫嚣：“来不及了，哈哈哈哈，即使我没办法撕下这张符，这里的一切也都已经来不及了，你会死，我们都会死，都是应得的！应得的……”
没理会侯丁阳的中二发言，云婠夏径直走进了这所神秘的废校。
即便是白天，这里也很阴森，一阵阵的风灌进领口，分不清是冬风还是阴风。
云婠夏目标明确地先去了之前他们发现成绩单有名字被涂黑的那间教室。
门口的指示牌上写着高三（5）班，和其他班级的陈设没有任何不同。
只是一进门，云婠夏就看到了那近乎凝成实质的怨气。
像浓稠的墨汁，又像黑色的雾气。
她一进来，就被整个包裹进这怨气中了。
若不是那几个男生阳气重，再加上没有阴阳眼之类的，他们怕不是早就被这场景吓破了胆。
云婠夏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不管她生前遭受了什么，都不影响她现在已经成了“煞”的事实。
而且还是个“残煞”。
这间教室里也有被镇压过的痕迹，和大门上那个镇压结界符应该出自同一人之手。
虽然没有证据，云婠夏却莫名觉得这个人大概率是易景胤的爷爷易玉书。
只是，他大概没有能力彻底消灭当时新出的这个煞，才选择将其困守于此。
残煞的源头已经不在这个教室了，大概是被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生放了出去。
云婠夏看着大门上已经破损的小型困阵，叹了口气。
真是没事找事。
本来这些布置至少还能管五十年，现在好了，全部白费。
云婠夏随手取出一张雷火符，将教室内的怨气和煞气烧散了一些，才走到倒数第二排靠墙的那个座位上。
课桌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文字涂鸦和刻字依然存在，每一笔每一划，都包含恶意，像一条条扭曲蠕动的小蛇，变成了无法摆脱的诅咒，紧紧缠绕在课桌主人的身上。
高三（5）班每个月都月考。
他们的座位也是按成绩排的。
所以他们每个月都换座位。
而他们换座位的方式简单粗暴，将整张桌子连带桌子上的书本一起搬走，放在新的座位的位置。
因此，这张桌子跟随了课桌主人一整个高三生涯。
直到学校被迫关闭。
云婠夏抚摸了一下这张桌子上的字迹，起了一张阳火符。
整张桌子被势不可当的火势烧掉，没波及旁边任何一个其他物品。
在烧桌子的过程中，不知哪个角落，响起一阵似野兽一般的嘶吼，杂糅着愤怒和痛苦的情绪，直穿耳膜。
云婠夏捂着发疼的耳朵，没再管教室里的其他东西，转身上了楼。
楼梯墙上角落里有一些不规范的简易招鬼阵，画得乱七八糟，一看就是外行人依葫芦画瓢搞出来的。
大多都是无效的，只有一些稍微有点效果的，也微乎其微。
这些招鬼阵画的位置极低，几乎在脚边，除非有人没事趴在地上瞅，否则都不会被人发现。
云婠夏只随便看了一眼，就继续往天台上走。
天台和视频里一样，布满了灰尘和落叶。
云婠夏丢了个驭风符出去，将大半的落叶都吹走了，又掐了个清洁咒。
天台原本的面貌就这么呈现在眼前。
和大多数天台没什么区别。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台，边缘围了一圈栏杆。
不同的是，教学楼正面那个方向的栏杆处，站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年轻男孩。
云婠夏知道，那不是真的学生，也不是鬼魂，更接近于“执念”，或者说是深刻的记忆所形成的“念”，无法交流，也没有意识，只是重复以前的行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