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沙飞作只为证明荒野辽阔,乌云密布只为证明天气恶劣,灰色阴霾只为证明黑夜降临。在人畜不安的低温天气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中,邓婷婷和黄妙玉正在忍受黑夜的寒冷和饥饿的袭击。她们头发凌乱,白皙的脸颊染上了漫天飞扬的黄尘,薄薄的嘴唇在颤抖,牙齿咯噔咯噔地响。她们互相搀扶着,沿着黄泥土路走了大概两个小时,终于到了十字路口。并不是好事,相反,这让她们更加迷茫。
往北走是一望无际的森林,听说那里至今有野狼在活动;往东走是黑糊糊的大海,像墨的海水卷起高浪,像是猛兽的叫吼;往南走,两个人都未曾去过的地方;现在她们只能往西回去,瞎折腾,她们竟然朝着家的相反方向走了两个小时。如果此刻能看见一辆车出现,那该多好,可是大冷天的,而且临近夜幕时分,谁还会出车到这种鬼地方来呢?她们现在手上没有任何通讯工具,就连钱影都找不到,如何叫她们息事宁人?
与此同时,最无能为力的是李晨凯。他焦急万分,终于还是告诉了蔡教授邓婷婷失踪的消息,蔡教授商量着赶紧报警。李晨凯犹豫于报和不报之间,七上八下的心情担心绑匪会撕票。他又接到冯万祥的电话说冯素晴不知道去哪里了?李晨凯说:“怎么可能?今天我们还通过电话。”李晨凯容不得想太多,马上打个电话给冯素晴,结果电话关机,他又给叶晓祉打电话,仍然是打不通。正在他胡思乱猜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车声,走出两个人,分别是邓婷婷和黄妙玉。
“你们怎么无缘无故失踪了?”李晨凯焦急地问。
蔡教授说:“什么都别问了,赶紧扶进屋去。”
她们瘫软在沙发上,邓婷婷气息奄奄说:“快,赶快去救素晴和晓祉。”
“啊?素晴和晓祉怎么卷入到失踪事件里面来了?”李晨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问。
“赶紧报警吧!再不报警我真担心这两个孩子。”蔡教授紧张地说。
李晨凯无奈之下拿起电话给警局打去。
黑暗的房子没有动静,偶尔从门缝中折射进一两束微弱的灯光。发锈的铁门上拴着牛绳大小的链条,用钢锁锁住。门外传来一群男人的欢笑声,麻将的撞击声惊醒了昏迷中的叶晓祉。微弱的灯光下,她睁开双眼扫视了一遍四周,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几个人影。她问自己:这是在哪里?她又立马想到了冯素晴,她在地上仔细寻找素晴的身躯。终于找到了,她心里淡定着,原来她们没有分开。冯素晴没有醒过来,叶晓祉用力摇动冯素晴的身子。良久,冯素晴才醒过来,还没意识到自己依然处在狼穴虎口之中,发着浊辅音:“怎么那么黑啊?”叶晓祉立马捂住冯素晴的嘴。冯素晴以为是谁,想拼命叫喊,挣扎一番,叶晓祉说话才叫她心安。冯素晴的声音被门外玩麻将的徐建华捕捉到了。他立起身子,对手下几个兄弟说:“你们玩。”徐建华走到铁锈门,耳朵贴着门静静地听着,没有动静。微弱的灯光下,叶晓祉和冯素晴屏住呼吸,眼睛瞪得老大,心跳明显加速到二十马力。徐建华心以为是自己多疑了,便折返身子。
叶晓祉见到徐建华缓缓离开松了一口气,这时她才发现冯素晴身体很热,她用脸贴着冯素晴娃娃般的脸颊说:“素晴,你怎么那么热?是不是发烧了?”
“可能是发炎了。”冯素晴平平说。
天啊,这可怎么办才好?这样拖下去肯定不是办法,叶晓祉鼓起勇气冲着门外喊:“有没有人啊?”
徐建华刚离开脚步,马上又回到铁锈门,厉声说:“别吵,再吵把你舌头给割下来。”
“素晴生病了,得马上送医院。我告诉你们,我们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徐建华犹豫了会,打开铁门探个虚实。
他打开白炽灯。可怜的叶晓祉和冯素晴依偎在一起。徐建华向她们走过去。
叶晓祉问:“你想干嘛?”
“我看看你说得是不是真的?你要是敢耍我,老子我毙了你。”徐建华恶狠狠地说。
果然冯素晴身上发着滚烫的气息。他立起身,马上到门口给小徐打电话,他得按照上级指示做。在徐建华通电话之余,他手下几个好色之徒对两个美女动手动脚,“嘿嘿……小妞长得挺标志。”叶晓祉做着无力地挣扎:“你们这些变态,禽兽。”“骂吧,看大爷我怎么收拾你。”按捺不住的好色之徒伸出魔鬼的利爪,向叶晓祉冲过去,还没得逞,便遭到了徐建华致命的一巴掌。徐建华说:“老板说了,这两个人谁都不能碰,谁要是碰了,老子我就他妈的毙了谁。”受巴掌洗礼的好色之徒攥紧拳头想跟徐建华拼了,徐建华掏出他曾经收拾过老鬼的枪械,他的冷酷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他并没有开玩笑。
“赶紧送往镇上的诊所。”徐建华催促着。
“可是哥,那么晚了,诊所估计也关门了吧?”另一手下说。
“关门了就给我敲醒,懂不懂?”手下拼命点头。徐建华冲大家再问了一遍:“谁还有什么疑问?谁还不懂的?”个个手下都不知道徐建华吃了哪个牌子的炸药,今天的行为举止一点都不像当年幽默带着轻松的头领。是啊,徐建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情绪那么亢奋?
镇上,晚上最后一班执勤的交警走过大街小巷,见平淡如故,便各自回了家。徐建华把汽车停在一边,谨慎地把冯素晴送进诊所里面。他叫手下把守好前门和后门,接着给叶晓祉和冯素晴松绑,自己也跟了进去。诊所医生像老太婆般叨扰着:“身体不好就要早点来嘛!那么晚了才来,人家都已经睡觉了。”徐建华更加心烦意乱:“快点,别磨磨唧唧。”诊所医生问:“你懂不懂尊师重道?”叶晓祉赶忙给医生道歉说:“医生,辛苦你了,麻烦你赶紧给我朋友看病。”叶晓祉使劲地给医生使眼色。糊涂医生问:“你眼睛进沙子了么?待会我帮你看看。”叶晓祉又马上想第二个方法,她问:“你这有厕所吗?我想上个厕所。”“后面楼梯转角处。”医生一边给冯素晴望闻问切,一边指着说。叶晓祉想进厕所,徐建华抢先一步察看情形,趁着徐建华把注意力转移到厕所的同时,叶晓祉顺手拿了医生的一支笔。她又问:“请问有纸巾吗?”医生说厕所有。徐建华见叶晓祉无论如何在狭小的厕所里面也做不出什么举动来,就放她进去了,除非她真的有遁地飞天的特异功能。
医生说:“你这不是小病啊,怎么不去大医院看看呢?”
“我知道自己的病。”冯素晴有气无力地说。
徐建华说:“赶紧打针,开药。”
“我说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照顾妹妹的,你妹妹的病不是普通的发烧啊,是发炎了,肺部发炎。”
“赶紧的,我还有事。”徐建华又说。
一阵厕所的冲水声过后,叶晓祉走了出来,她问医生冯素晴的病情怎么样?然后装作很感激他的样子跟医生握手:“医生,真是多亏你了。”
徐建华一行人走出门去,医生这时候才感觉到手里有什么东西,他一看是一张纸巾,纸巾上写着:“赶紧报警,我们被劫持了。”他一看汽车倏地消失在他的视线,才蹑手蹑脚追了出去,然后又蹑手蹑脚跑回来拨通警局的电话。一天当中接到两个相同的案子,警方很肯定地认为这是同一件案子。
第二天一大早,李晨凯到警局给警方提供线索。于是,警方便马上搜查了徐氏家私企业。劳而无获,还招到了局长的大骂一顿。局长给小徐道歉说:“这帮人是新来的,您大人有大量。”
小徐露出奸佞的笑声:“不怪他们,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喜欢这样的人。”小徐接着说:“不过,千万不能有下一次,要不然我可以告你们警方妨碍我们办公,私闯民宅,我可以随时一枪杀死你们的。”
局长这时候才尝到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滋味,他又能说什么呢?
送走了警察,小徐暴跳如雷,他先是给李晨凯一个电话。他说:“年轻人,你屡次三番让警察到我公司,你是想置我于死地啊?”
“终有一天,你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李晨凯这样说。
“法律?跟你说吧,这个世界上有钱就有法,没钱什么都没有资格说。我要跟你说的是我就是法。”小徐振振有词。小徐又说:“我都已经让你的未婚妻和秘书带话了,你还那么不守规矩,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小徐挂了电话,给徐建华吩咐:“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她们埋了。”
徐建华对老板说:“老板,那个小妞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埋了,一了百了。”
徐建华按照老板的吩咐,把叶晓祉和冯素晴送到人烟荒芜的地方。
凭着记忆,黄妙玉和邓婷婷带李晨凯来到徐建华放他们下车的地方。果然,他们发现了徐建华一伙人,并且,两个瘫软在地上的人就是叶晓祉和冯素晴。黄妙玉先给警方打了个电话,可是当黄妙玉汇报情况的时候,警察说要两个钟才能到达。两个小时?这警察是干什么吃的?两个小时早已经灭口了。这会儿得靠他们自己营救叶晓祉和冯素晴了。
李晨凯说:“他们身上有枪,婷婷,你马上去找人手帮忙。妙玉,我开车引开他们的视线,然后你就去救晓祉和素晴。”三人分头行事。而这时叶晓祉也在想方设法营救自己,早在铁门拴住的时候,她便找到一把利器藏在袖子里。现在趁着徐建华的手下正在挖泥打洞,叶晓祉放风给冯素晴说这有把利器。聪颖的冯素晴依偎在她旁边,掩护她先把绑在手中的绳子锯断。
突然一辆汽车驶过来,让徐建华的手下惊慌失色,纷纷掏出枪支。徐建华放着火眼金睛说:“车上的是李晨凯,赶快上车给我追。”
李晨凯的怒目直插进徐建华的心房,这个应该挨千刀的家伙,他恨不得马上开车撞死他。
徐建华跟上了车,灵机一动,便又跳下车来说:“你们追,我在这看着。”
车子已经走远了。黄妙玉慌慌张张走了过来,没有想到的是徐建华仍然驻足在这里。
徐建华说:“哈哈,我就知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黄妙玉说:“建华,收手吧,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徐建华停住了笑声:“你没资格对我说这些。”
黄妙玉又说:“难道你不为你家人,为你自己想想吗?你跟着小徐,做他的哈巴狗,你快乐吗?”
徐建华看到她的嘴唇一张一弛动着,她是那么美,打从一开始小徐加盟杜氏家私,他第一眼看见她就悄悄喜欢上了她。他犹豫了片刻,千钧一发之际,叶晓祉拿砖头从后面拍打徐建华。迷迷糊糊,徐建华倒了下来,他看到叶晓祉和黄妙玉给冯素晴松绑,她们很快离开。徐建华一鼓作气想起来追她们,可是这时又有一票子人上前迎接叶晓祉等人上了车,是邓婷婷带来的人马。
过了良久,手扣咔嚓一声,落到了徐建华手上。
荒野的落日映照着李晨凯和几个绑匪,她们正进行着激烈的追逐战。车轮滚滚向前,卷起了漫天的黄沙。疾速奔驰的汽车在黄泥土中央划出了一道道美丽的弧线。枪声四起,吓走了本来就不多的小鸟。子弹射击到荒野的岩石,碎成两片。三辆车渐渐把李晨凯包抄起来,看来李晨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