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12月15日,法国医疗专机从港城起飞,在瑞士降落。
沈渊带着黄杏琇、王祖贤以及几个孩子先行陪同戚美蓁到了位于圣莫里兹滑雪场的雪山别墅,随行的还有沈父沈母。
别墅是沈渊花了5000万美元从瑞士一位亲王手中购买的,同时还调来了湖畔疗养院的护理团队全权负责戚美蓁的调养。
等临近过年,沈渊的妻子、红颜以及她们的长辈也会分批到来。
圣莫里兹的十二月,寒风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裹挟着细碎的雪花,呼啸着掠过别墅露台。
沈渊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窗外的雪景宛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画,可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这美景之上。
黄杏琇裹着驼色羊绒披肩,优雅地坐在一旁。她的手指轻轻捏着银汤匙,在骨瓷杯里缓缓搅动着伯爵茶,动作轻柔,仿佛在进行一场庄重的仪式。“这茶的香气,倒让我想起了香港的午后。”她轻声说道。
王祖贤抱着熟睡的沈祖缘靠在罗马柱旁,那姿态宛如一尊绝美的雕塑。
孩子颈间平安玉牌的穗子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晃动,在暖烘烘的空气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突然,沈祖缘的小身子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妈咪!”她奶声奶气地喊道,小手指着窗外纷扬的大雪,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你说下雪了就有圣诞老人呢”
王祖贤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女儿的鼻子:“是啊,宝贝,等圣诞节到了,圣诞老人就会带着礼物来啦。”
这时,沈父背着手,缓缓走到沈渊身边。他的烟斗在暮色中忽明忽暗,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当年在广州的码头送主席上船时,怎么也没想到大中华变化会这么大!”沈父微微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沧桑,“一眨眼就是三十年了。”
沈渊转过身,从父亲手中接过香烟。
壁炉跳动的火光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刺得他眼睛微微眯起。
“爸,后悔过吗?”
“怎么可能会后悔!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我那么多战友都牺牲在黎明前,我逍遥度日,你还这么有出息,后悔什么?”沈父笑了笑。“我跟你妈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美珍了。”
“美珍跟你的情况,我们最清楚,你一无所有的时候,美珍就愿意跟着你,秀姑、楚红、青霞、祖贤都是好姑娘,但我们还是心疼美珍。”沈父坦言道。
沈渊点了点头,“我知道,爸,放心吧。”
经过半年的调养,戚美蓁的身体仍旧是虚弱的,她身着一件柔软的白色针织衫,脸色虽仍显苍白,但眼神中已多了几分对新生活的期待。
她走到窗边,与沈渊并肩而立,看着窗外的雪景,轻声说道:“这里的雪,真像电影里的场景。感觉一切都那么纯净,好像能把过去的烦恼都覆盖掉。”
沈渊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回应:“以后就在这儿安心养着,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清晨,阳光轻柔地洒在雪山别墅,给四周蒙上一层梦幻的薄纱。
壁炉上的铜壶欢快地咕嘟作响,壶盖随着蒸汽的涌动微微跳动。
黄杏琇身着一袭素色旗袍,身姿优雅地站在灶台前,专注地将当归、枸杞等药材缓缓倒入砂锅中。
瞬间,浓郁的药香弥漫开来。
她微微俯身,伸出纤细的指尖,轻轻试了试蒸汽的温度,然后转身,对着身旁的护理组长玛蒂娜,一边比划着,一边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每日辰时服用,需配三粒松子糖。”
玛蒂娜是一位身形高挑的瑞士姑娘,她眉头微皱,眼睛紧紧盯着手中的电子翻译器,看着上面显示的繁体字医嘱,脸上露出一丝困惑。过了片刻,她才恍然大悟,慌忙拿起笔,在本子上认真地记下“7am with pine nut candy”。
“玛蒂娜,这药对美珍的恢复很重要,一定要按时按量让她服用。”黄杏琇不放心地再次叮嘱道,眼神中满是关切。
“好的,黄女士,我一定会严格按照您的要求来。”玛蒂娜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回答道,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戚美蓁裹着柔软的冰岛雁绒毯,静静地窝在观景窗边。
她的目光透过窗户,落在庭院中,只见沈玲珑正兴致勃勃地在雪地里堆雪人,她戴着沈父送的虎头帽,小脸因为寒冷和兴奋而涨得通红,双手不停地将雪堆在一起。
“这个雪人就叫小豆子吧。”沈玲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玉佩,小心翼翼地系在雪人脖颈上,“这是给小豆子弟弟的礼物!”
黄杏琇原本在一旁看着女儿,听到这话,心中一惊,急忙快步上前,捂住女儿的嘴巴。她转头看向戚美蓁,却见戚美蓁浅笑着朝她们招手:“玲珑来,美珍妈妈教你剪窗花。”
黄杏琇见戚美蓁没有什么异样,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说道:“去吧,听美珍妈妈的话。”
沈玲珑欢快地跑向戚美蓁,坐在她身旁,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戚美蓁:“美珍妈妈,窗花要怎么剪呀?”
戚美蓁拿起一张红纸,温柔地说道:“来,美珍妈妈先给你示范。”
客厅里,炉火熊熊燃烧,将整个房间照得暖意融融。
沈父坐在壁炉旁的扶手椅上,手中拿着他那心爱的紫檀烟斗,轻轻磕在壁炉石上,瞬间惊起几点火星,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