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砰!”
小面包车在公路上开出去没多久,突然紧急刹车,同时车头一转,重重地撞在了一旁的大树上。
车头部分凹陷,前面的挡风玻璃碎了一地。
过了一会儿,安卿鱼打开车门。
他的背上背了个黑色大包,里面鼓鼓囊囊的。
他看向车内唯一还清醒着的人,然后用手指了指其他人,再指了指一旁的小树林。
车内那个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看懂了他的意思,哆哆嗦嗦地点点头。
安卿鱼抽出旁边一人攥在手中的刀,对着中年男人手起刀落——
捆住他的绳子被一刀斩断。
刀口整齐,干净利落。
中年男人抖的更厉害了,他颤颤巍巍地下了车,将歪倒在车上没了动静的人一个个拖下了车,拉进了一旁的小树林。
安卿鱼则走到车前,打开了引擎盖。
“嗞——”一阵烟冒出,安卿鱼用手扇了扇,挽起袖子,背着包埋头查看起车况。
即便不用禁墟,修车这点事对他来说也不算难。
在将所有人都丢进了小树林后,中年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小心翼翼地蹲在原地观望安卿鱼片刻,然后蹑手蹑脚地朝后退去。
他记得这附近有一个度假村,应该就在树林的后方。
【只要逃进树林,应该就不容易被找到了。】他踮起脚跟,尽量减少踩到枯枝落叶时发出的声音。
走出一段距离,见对方没反应,中年男人心中一喜,准备撒腿狂奔。
然而在落脚的一瞬间——
“唰!”一块玻璃从身后飞来,直直地插在他前方的泥土中,距离脚尖仅约莫一寸。
这是一块小碎落的前挡风玻璃,呈三角形,最尖端的那一头深深地埋入泥土,露在地面外的那部分还残留着一些血迹。
中年男人脚步猛地一顿,被那玻璃反射的阳光晃了一下眼睛,然后在上面看见了自己惊惧交加的苍白面庞。
他膝盖一软,瘫倒在地,听着从身后慢慢靠近的脚步声不敢动弹半分。
“お愿いします、私を杀さないでください!”[求求你,别杀我!]他匍匐在地,不住地哀求。
头顶传来一道淡漠的嗓音,这是这个男人自上车后到现在第一次开口说话,虽然他说的话中年男人完全听不懂。
“我知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不过还是提前通知你一声:如果你再逃,下一次玻璃射穿的就不是泥土了。”
他此时的语气全然不见平时的温和,只有冰冷与强硬,让人不寒而栗。
......
面包车开了约莫1个多小时,驶进了一座偏远的小镇。
小镇里建筑已有些年代了,石板铺就的路面不太平整,面包车在行驶中止不住地颠簸。
开车的中年男人畏惧地看了身边的人一眼,见他没有露出什么明显不悦的表情,在心底松了口气。
又行驶了一段距离,面包车拐进了一个小巷,在巷子里第二栋楼前停下。
这是一栋比较老旧的传统楼房,约莫有两层,院子外面有一圈1米高的围墙,遮挡不了什么,站在外面就可以将院子里的场景一览无余。
中年男人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有些暗淡的金属钥匙,插入锁孔后用力转了转,方才打开了门。
庭院内杂草丛生,一副枯败凄凉的景象。
中年男人似乎对这副场景没什么感觉,走到里面打开了大门,对着安卿鱼讨好地笑笑,伸出粗糙的大手,手掌朝上对着门内,弯腰对安卿鱼做了个“请”的动作。
安卿鱼站在原地没动。
男人见状讪笑了一下,抬脚先行走了进去。
里面是设计风格统一的原木装修,从硬装来看用的材质还不错,不过只摆了一些简单的家具,看上去有些不太协调。
从玄关进入,正对门就是客厅,客厅一侧是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直接欣赏到外面庭院的“风景”,另一侧分别是厨房与卫生间。
正中间摆了一张比较简陋的布艺沙发,沙发对面放了一台尺寸不大的电视机。
客厅后半部分被通往二楼的楼梯占据,上面两间房间此时房门紧闭,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まず upstairs(楼上)に上がって、身支度を整えさせていただきます。”[请让我先上楼梳洗一下。]男人看着安卿鱼,指了指自己,又指向楼上。
安卿鱼听了一路的调频收音,已经能够听懂一些简单的词汇了,因此在听到男人此话后,简单点了点头,转身打开了电视。
男人如蒙大赦,点点头便上了楼。
他的脚踩在木制楼梯上,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打破了二楼的寂静。
他的身体突然一僵,犹豫再三,还是咬牙继续上了楼。
安卿鱼看着电视里的画面,听到身后的动静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朝着电视机旁摆着的一张照片看了一眼。
那是一张全家福,里面的一家三口笑容灿烂。
在照片中,中年大叔抱手里抱着一个约3-4岁左右的小女孩。另一边紧挨着他们的是一位长相温婉的中年女人。
三人站在游乐园门口,除了女人与小女孩的脸色有些苍白外,其它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温馨与和谐。
.......
夜晚。
中年大叔——据他介绍自己叫佐伯刚雄,在他的热情招待下,安卿鱼吃了一点厨房里还未吃完的方便面,早早地便回了房间。
这是一间儿童房,应该床头柜上摆放的照片,应该就是全家福里里那个小女孩的。
从房内的装饰可以看出布置者的用心与对她的疼爱。
佐伯刚雄本来还客气地想请安卿鱼睡隔壁大一点的房间,被他拒绝后也不敢勉强,唯唯诺诺地回了房。
安卿鱼之前在沧南上学的时候在外面租房子住,后来又住过地下隧道,他房子的要求并不高。
而且房内的床比较大,足够他勉强躺平。
他先将背包小心地放在柔软的床上,然后拉开了拉链。
金光闪闪地蛋立即露出了头。
它晃了晃。
如果沈青竹在这里,立即就能反应过来它这是饿了——或者说是馋了。
但安卿鱼这才和它近距离接触一天,毕竟从前沈青竹鲜少在他们面前将它拿出来,所以安卿鱼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明白它的意思。
他见它一直晃觉得有些不明所以,想用唯一正解看一看里面又担心暴露位置为它带来危险,只得耐心地等它晃完停下。
蛋慢慢停下。
安卿鱼见状摸了摸蛋壳,真诚地对着它夸了一句:“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