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乔念的消息方才传进了楚知熠的耳朵里。
是守在乔念营帐外的侍卫见乔念迟迟未归,心中狐疑,便去军中找了一圈,哪曾想竟是不见乔念的人影,方才急匆匆禀报了楚知熠。
楚知熠从床上惊坐而起,甚至来不及披一件衣服便冲了出来,“怎么回事?”
侍卫忙道,“半个时辰前,乔大人说睡不着,要在军中走走,属下见她迟迟未归,便四处找了找,却只在校场处,找到了这个。”
侍卫说着,便将两根银针送到了楚知熠的面前。
好在今晚月色亮,银针在地上闪了闪,才让他发现了。
楚知熠接过银针,一双眉头紧紧沉了下来。
这的确是乔念的银针,而这银针上,也还染着血!
出事了!
楚知熠即刻下了令,派人寻找乔念的下落。
而虎卫也被惊醒,纷纷赶来,“怎么回事?念念怎么不见了?”
“就是啊!我们都没听到动静啊!”
“会是什么人掳走了念念?”
几人你一眼,我一语,皆是担忧至极。
而楚知熠坐在一旁,一张脸沉得好似浸了水。
“一定是穆家人!”
有人冲进了营帐来。
是林烨。
只见他一下就冲到了楚知熠的面前,双手拍在了桌案上,声音无比激动,“之前穆家人就闯过军营,这次,一定也是他们!”
三哥不免安抚道,“林烨,你不要如此冲动,穆家人为什么要掳走念念?”
“为了藏宝图!为了让念念做钥匙!”林烨是真的急坏了。
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无数的画面来。
“他,他们要拿念念做钥匙!”
可,怎么做?用什么做?
是用手,还是用脚?
是将手脚都砍了,还是干脆将心脏挖出来?
亦或是,将念念整个人都投进什么容器之中,做成一把名副其实的‘钥匙’?
而他的恐慌,显然也感染了楚知熠。
那双黑沉的眸子开始剧烈的闪烁起来,他猛然站起,厉声喝道,“备马!”
老二立刻上前问道,“你要去哪儿?”
“吉祥镇!”
穆家人,就在吉祥镇!
却不想,老二却皱了皱眉,“你如何保证,穆家人现在还在吉祥镇?说不定他们早就走了呢?再者,如何肯定,念念就是被穆家人掳走的?如若不是,亦或者他们不会轻易就将人交出来,你此番前期,岂不是打草惊蛇?”
闻言,楚知熠骤然愣住了。
却只听老二道,“这样,让老五带着林烨去一趟吉祥镇,也别说是找念念,只说念念不见了,让他们帮着找。若是念念真在他们手里,他们一定会露出马脚。其他人,则各自带人去军营外各个方向搜寻,若有蛛丝马迹,即刻来报!”
“是!”
众人应声,纷纷退出了屋去。
只剩下了老二跟楚知熠二人,还留在营帐之中。
眼见着楚知熠脸色难看得厉害,老二正要说什么,外头却想起了一道娇俏的声响。
“我要见你们王爷!”
这样蹩脚的靖国话,只可能是那位突厥公主。
老二皱了皱眉,不理解这个时候,那突厥公主来凑什么热闹。
但还是开了口,“让她进来。”
外头放了行,哥舒云便冲了进来,“念念呢?找到念念了吗?”
她一脸焦急。
以至于,平日见人时都要戴着的面巾都忘了戴,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就这么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老二愣住了。
他一直都知道,突厥的女人都很漂亮,但如哥舒云这样好看的,却不多见。
身旁,却是想起了楚知熠冷漠的声音,“找到了自会告诉你,出去!”
竟是半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哥舒云一愣,一下就红了眼眶,“你跟念念说得不一样!你一点都不好!”
说罢,哥舒云便是委屈得跑出去了。
老二张了张嘴,也是实在觉得无奈,叹息了一声,这才看向楚知熠,“人公主也是担心念念,你何必如此?”
楚知熠冷着脸,没应声。
他也不想的。
饶是被和亲之事烦得头疼,他也知道哥舒云是迫不得已,是以这段时日,哥舒云那边的吃穿用度也是军中顶好的,他不曾怠慢过这位孤身一人而来的突厥公主。
只是眼下,他实在是担心乔念,以至于不愿再分出半点儿耐心来,应付别的事。
看着楚知熠阴冷的面孔。
老二却是笑了笑,“当年你跟荆岩被敌军围困的时候,可有这样心烦意乱过?”
楚知熠不知老二为何忽然提起了荆岩。
但当年,他与荆岩被围困时,他是冷静且清醒的。
甚至,他还能抽出空来,安抚荆岩的情绪。
莫说是当年被围困,这么多年来,在生死之类的大问题上,他永远都是虎卫中最冷静的一个。
也正是因为他超出常人的冷静,当年五王之乱,他才可以毫不留情地杀了自己的五个兄长。
他从未这样冲动过。
方才,竟然还想都没想便要备马去往吉祥镇,若非老二阻止,只怕是真的要打草惊蛇了。
深吸了一口气,楚知熠沉声开口,“念念不一样,她是女子,更容易遇到危险。”
“那当年,你们河湾村那个闹着非要嫁给你的小丫头误入深山,差点被野猪捅死时,你也这样焦急吗?”
楚知熠不悦地看了老二一眼,“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不都是女子?”
“你!”
“我只是想让大哥你看清楚自己的心思!”老二打断了楚知熠的话,“念念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你当真只是将她当做妹妹这么简单?大哥,你岁数也不小了,若是错过了念念,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老二的话,令得楚知熠的心口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却只听着老二道,“承认吧楚知熠,念念已经成了你的软肋,你会为她冲动,为她失了分寸,她在你心里,也早已不是个义妹如此简单。”
楚知熠不由得微微握紧了拳头。
声音低沉,却也微微颤抖着,“我承认又能如何?眼下不是说这是的时候!”
闻言,老二却是笑出了声来,“承认就好,承认就好!”
说话间,他大步往不远处的衣架子走去,将那挂满了衣物的衣架子挪开,露出了那个被捆着手脚,捂着嘴的娇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