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寺。
王沁兰在厢房里等了一夜都未睡,直到见到钟泠月安全回来,这才终于将悬着的心给放下了。
不过,当再次见到那张和自己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时,她又被吓了一跳。
这看着自己的脸的感觉可真怪!
不得不说,沈姑娘,当真是技艺高超。
“如何,昨夜可还顺利?”
王沁兰按下心中的那种怪异之感,努力忽略女儿的脸,走上前去。
“母亲放心,一切都顺利,女儿这不是完好地回来了?”
“顺利就好,那……可曾探出了什么?”王沁兰尽量不去看她,却又忍不住看过去。
钟泠月心中将得到的信息都一一告知王沁兰。
虽说有所收获,可幕后之人实在是藏得深,以她目前得到的信息,却很难找出那人,不过……
“我听李氏那意思,定是与那馆中的主人有过交集,甚至还可能知道她的身份,看来还得劳烦母亲再探一探她的话。”
“这是自然。”
王沁兰点头应下,又想到一事。
“听说明璟今日就要回来了,你可要去迎一迎他,他若是见了你,想必也欢喜。”
早就迎过了!
只不过,欢喜恐怕是没有,某人倒是被吓了一大跳呢。
想到昨日两人见面的场景,钟泠月险些憋不住笑,不过,她却并不打算告知母亲昨日两人在那小倌馆相见之事,以免母亲又想多了。
“母亲忘了,咱们还得做戏呢,我若是去迎了,那岂不是暴露了?”钟泠月提醒她。
“瞧我,都忘了这事,现如今二皇子要回来了,他定会再来寻你,你可要小心些,若有事万不能一人扛着,一定要告诉我们,大家一起想法子,明白吗?”王沁兰忧心忡忡叮嘱。
自从将女儿接回来,原本想着要补偿她,却不想竟没一日安生,让她扛起这么大的事。
“是。”钟泠月笑吟吟应下,“母亲别愁眉苦脸的,要不就不美了!”
“就你会哄我!”听到这话的王沁兰又笑了,可在瞥到她那脸后又赶紧转头,催促道:“赶紧先将你那脸洗了!”
看着女儿顶着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在面前晃,她实在是难以接受。
被两人嫌弃的钟泠月:“……”
算了,她也觉得顶着母亲的脸很不自在,她长叹一口气,乖乖去洗脸了。
待两人收拾好,就准备回府了,另外,又安排了人去盯着李氏。
…
入夜后。
钟泠月沐浴完穿好衣裳出来,正倚靠在窗前的小榻上任由竹青用布巾给她擦头发。
夜里的风吹来带着些凉意,驱散了白日里的炎热,这会就连外面的蝉鸣声听着也没觉得那般烦躁了。
就在她舒服得都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点动静。
钟泠月当即睁开眼往发出动静的方向看去,只见窗台上多了一颗小石子。
这屋里屋外每日都有人打扫,窗台上又怎么可能会有石子?
她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抬头。
熟悉的位置,有一熟悉的身影在那。
墙头上的那人,不是景煜珩又是谁?
这人还真是胆大包天!她屋里还有人呢!就不怕被看见?
她急得坐直身子,却不想头发还被竹青抓着,扯到头皮,痛得她惊呼一声。
“主子,你怎么突然起来了?”
竹青被吓了一跳,赶紧松了手。
“没……没事。”钟泠月下意识侧身挡住竹青的视线,不让她看到窗外。
吵人的蝉鸣声几乎淹没了景煜珩充满戏谑意味的笑,不过钟泠月耳力极好,自然是听到了。
死男人!
都怪他!
钟泠月揉了揉被扯痛的头皮,接过竹青手中的布巾,站起身冲她道:“好了,我自己擦,你先出去吧。”
竹青不明就里,却还是按照她的要求出去了。
不过就在她要将房间的门关上时,余光突然瞥到一抹极快的身影从窗子那闪了进去。
她下意识要喊人,在反应过来那是谁后,赶紧闭上了嘴,还顺便,将院中的下人支远了些。
她笑着往外走,正好碰上端着点心回来的竹意。
“咦,你怎么出来了?”
主子那头发又长又厚,要擦干得好些时候呢,她拿个点心的功夫才多久,这么快就好了?
竹青摇头,又拦住要送糕点进去的竹意,“主子这不会吃糕点了。”
“啊?可方才就是主子说想吃我才去取的,怎么才一会就……”
竹意说着说着突然止住了话,对上竹青那暗含深意的眼神,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了钟泠月屋子窗户的位置,压低声音问道:“世子来了?”
竹青笑着点头,也压低了声音回道:“应该是。”
否则,以主子那功夫,若是别人进去,这会里面早就惨叫连连了。
两人相视一笑,默默退下了。
而屋内,钟泠月刚把竹青支走,一回头,险些撞到景煜珩的怀中。
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恼道:“你怎么就进来了!”
还没问过她同不同意呢!
景煜珩轻笑,“皎皎要赶我走?”
钟泠月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布巾塞到他手上,自己俯身去关窗。
见到她这动作,景煜珩笑意更深,不过在视线瞥到某处时,眼眸一深,却又赶紧别开脸。
夏日炎炎,又是在家中,在没有外人的时候,钟泠月自是怎么舒服就怎么来,这衣裳当然选了最轻薄透气的料子。
原本也没什么,只是她头发还未干,那湿漉漉的一头墨发贴在后背处,逐渐将那本就轻薄的衣裳浸透,勾勒出了婀娜的身形,半遮半隐,着实撩人心弦。
这对于景煜珩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大的诱惑。
刚关完窗回过身的钟泠月一眼看见了某人上下滚动的喉结。
一开始,她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天热,还很真诚地问了句:“渴了?”
她手指向边上的茶桌,“那有茶水,你自己倒。”
口干舌燥的景煜珩:“……”
直到某人一杯接着一杯连着喝了三四杯水后,又侧着身对她说了句,“你衣裳湿了”,钟泠月这才后知后觉,赶紧跑着去换衣裳了,又在心中将某人咒骂了一通。
她换衣裳的时候,景煜珩就一直背着身。
虽看不见什么,可奈何声音还是能听见的,屏风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他不受控地去猜她此刻在干什么。
这一想,只觉得更热了,又赶紧去拎那茶壶,可倒了半天,一滴水都没有,原来里面的茶水刚才就被他给喝完了。
屋外的蝉鸣吵得人烦躁,他捏紧手中还一直拿着的布巾,那是方才钟泠月塞给他的,是她用来擦那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的,那头发披散在后背,贴着那湿透的衣裳……
景煜珩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呼出。
他就不该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