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兰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无论日后谁继承大统,我只求您能放我一条生路。”
江清月舒了舒眉眼,温婉笑道:“你若是只求生路一条,那日又怎会选择留在宫中重新向上爬,而不是顺势假死出宫呢?”
萍兰咬紧牙关,眼珠四处乱瞟。
“萍兰啊,你是个聪明人,我敢在宫中直接对当朝太后行凶,你觉得我会在乎稳不稳得住一个小小的寿康宫吗?”
江清月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轻到微若无闻,可听在萍兰耳中与恶鬼低语简直不相上下。
扑通一声。
江清月扫了眼面前跪下的萍兰,并不打算开口。
“不,不是奴婢帮您稳住寿康宫,是......是奴婢想为您做些什么,只要您在宫中有用得到奴婢的地方,您只管吩咐!”
说着,萍兰额头重重磕在大殿的地板上。
气氛沉寂默然,片刻,江清月轻叹了口气。
“罢了,你说吧。”
“奴婢想求得可以控制人的毒药。”
江清月瞧了一旁昏倒在地上的莲秋一眼,打趣笑道:“你也不想想,若有这种毒药我定先给你吃下。”
萍兰按在地上的手攥紧,可紧接着又松了口气。
“改日吧,我让人给你送进来。”
说完,江清月也不再逗留。
大殿镂满雕花的门推开,风雪裹挟着刺骨的寒意拂过耳畔,有些呼啸,有些哀嚎。
这萍兰确实是个手段狠辣的。
今日江清月进寿康宫这么一转,竟发现太后原本的亲信里除了掌事大姑姑莲秋,其他往日里眼熟的竟全都不在。
其余看着面生的宫女竟都隐隐有几分唯她马首是瞻的意味。
她早知道萍兰是个有野心的,收拢人心也确实很有一套。
待过几日她让宫中的暗线递些东西给萍兰,就看这些毒她要如何用了。
从主殿到寿康宫门口这一段路,江清月顶着寒风厉雪,走得格外艰难。
天好冷,她的手从指尖凉透到手心。
迈过寿康宫的门槛,江清月躲在门桥牌匾下喘了口气。
收紧大氅领口,鼓起勇气转身往外走。
三两步踏出去,又顿时停在原地。
雪中那道挺拔如松的背影,着实让她瞬间松泄下刚刚心中顶起的那口气。
“容怀......哥哥。”
那道身影转过身,走到她面前将厚绒兜帽给她罩上。
“风雪这般大,怎么还不戴上帽子。”
江清月抬头望着他,吸了吸冰凉的鼻尖,声音嗡鸣有几分柔软粘糊。
“忘记了。”
慕容怀刮向她鼻尖的手指一僵,继而面色如常地撑开一柄宽大的乌骨伞罩在两人头顶。
“走吧,回家。”
“嗯,回家。”
江清月抿唇笑了笑,跟在慕容怀身边时,不自觉往他的方向贴近。
这天忽然也没那么冷了。
“容怀......哥哥。”
“嗯?”
江清月小小地叹了口气。
她还是不太能自然地唤一声他的名字。
“新岁伊始,望你福星高照,福满门楣。”
身畔的人停了下来。
她也停下,回望向他。
“阿月,望你日后万事顺遂,岁岁妍妍。”
江清月唇角抿开笑意,上前牵住那只宽厚的手掌,拽着他往前走去。
“还望这大鄢,早日四海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