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菱得通报消息,走进来看喝醉的宁妃。
王菱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有些踉跄的宁妃扶起,轻声说道:“快些给宁妃呈上一碗醒酒汤来,免得明日晨起时头痛难耐。”
一旁的朝息赶忙应声道:“是,奴婢这就去准备。”说罢,便匆匆转身离去。
王菱望着朝息远去的背影,又不放心地补充叮嘱道:“记得要一直把醒酒汤温着,可莫要凉了。”
此时,上官仪已然醉眼朦胧,但还是凭借着最后一丝清醒看清了眼前之人乃是王菱。
她不由分说地伸手拉住王菱的衣角,娇嗔地嚷道:“娘娘,快来与臣妾一同畅饮!”
王菱无奈之下只得缓缓蹲下身子,轻轻拿起桌上的酒杯,微笑着应和道:“好好好,本宫陪你便是。”
上官仪紧紧握着王菱的手,那掌心传来的温度仿佛能让她活起来。
她的眼眶泛红,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王菱的手背上。
只见她抽噎着喃喃自语道:“我一点儿也不喜欢陛下……”
朝息端着醒酒汤,轻哄宁妃,“娘娘,喝醒酒汤。”
宁妃像是猛然间回过神来一般,用力摇着头说道:“不对,我是上官仪若啊,可不是什么宁妃娘娘!”
“自从踏入这宫门之后,我不仅失去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名字,更是连自我都一并迷失掉了。那些个争风吃醋、勾心斗角之事,本不应出现在像我这般饱读诗书的女子身上才对呀!”
上官仪若一边哭诉着,一边仍不忘恪守宫廷礼仪,端端正正地蹲坐着哭泣。
王菱见状,连忙伸出手轻抚着上官仪的后背,帮她顺顺气,柔声安慰道:“不会的,你可是上官家族的无上荣耀呢。”
然而,上官仪若却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竟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宫殿之中,显得格外凄凉。
“荣耀?哈哈哈……”上官仪若边笑边反问道:“娘娘,难道您就是太原王氏一族的荣耀所在吗?”
说到此处,上官仪的笑容骤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悲愤与哀怨。
王菱手缓缓停下,苦涩漫上心头。
荣耀吗?灾星差不多。
上官仪若继续哽咽着说道:“我不过是在用自己的一生去弥补先辈们所犯下的过错,终日替那群不知所谓的家伙收拾烂摊子罢了!”
“我早已不再是那个曾经的上官仪若了!如今的我,不过是李隆基手中随意把玩的一件玩物罢了。”
上官仪若手持着酒杯,缓缓地转动着身子,酒水在杯中晃荡出涟漪。她面容因酒醉而泛起红晕,眼神迷离却又透着深深的哀伤。
“这座朱墙轻而易举将我围困在了这里。数年来,日日夜夜,我都被困于其中,无法脱身。”上官仪若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嘴角流淌而下,“原本用笔墨书的笔,沾上血,作刽子手。”
王菱心疼地看着上官仪若,轻轻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替她取下头上的珠钗。
然后,她接过上官仪若手中的酒杯,牵起她的手,陪着她一起胡闹起来。
“我厌恶我这一生”上官仪若的发髻渐渐松散开来,几缕青丝滑落脸颊,随着她身体的摇晃而轻轻摆动。
她脚步踉跄地向前走着,仿佛要挣脱这无尽的束缚和痛苦。
王菱紧紧地跟在上官仪若身后,生怕她会摔倒受伤。
“我的名字,来源于我的先祖父上官仪。他是那样的才华横溢,令人敬仰。我也曾希望能够像他一样,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才情,在这个世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然而……”上官仪若说着说着,与王菱躺在了地上,对视痴笑。
“娘娘,您是好人。”上官仪若拉近距离亲近看王菱。上官仪若烈热眼神,王菱从未在她身上见过。
“娘娘,不应该受罪。”上官仪若喃喃自语道,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